深怕因为自己的一次失误就浪费了东家无数的银钱,这位工匠私底下用其他方法自我训练了良久,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手法都务必要求自己做到最佳。
因此最终制造出来的东西,即便是司祁见了也挑不出太大毛病。
那不能说和设计图上的东西大同小异,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太子殿下看着实验桌上摆放着的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试验器具,举起一个又细又长的试管放在眼前观赏,实在是想不明白这种东西究竟美在何处、又有何用。
司祁见太子殿下忍耐着炉火的高温、站在这粗鄙的冶炼厂里不肯走,以为他喜欢这些玻璃制品。
投桃报李,同时也算是送自己心目中的友人一份礼物,司祁含笑问道:“殿下,可否容臣送您一份礼物?”
太子眸光微闪,竭力按捺住不断往上扬起的嘴角,矜持道:“哦?是什么礼物?”
司祁让那工匠做完手头的烧杯就停下,自己则是站在那炉火前,拿起铁管取了一部分的半熔融玻璃,问道:“殿下是喜欢杯盏,还是更喜欢摆饰?”
——司祁这是要亲手制作礼物送给他吗?
太子楚忍不住露出微笑,克制的说:“杯盏吧。”
这样可以每天都放在唇边享用。
他可是亲眼见到玻璃的制作方式,是用嘴巴吹气炼制而成的。
司祁亲口吹制的玻璃杯子……嘿。
司祁在脑海中构想了一下楚沨会喜欢的杯盏模样,点了点头,拿起铁管,吸一口气。
“等等!”太子楚见状,连忙大声把他拦下。
司祁:?
太子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动作不会显得太焦急太明显,取出丝绸帕子,递到司祁面前,说:“擦擦吧。”
司祁:“……”
司祁恍然:“多谢殿下。”
看来这位太子楚有些洁癖。
有洁癖怎么会让他做杯盏呢?难道不介意这辈子是他吹出来的吗?
拿着帕子把铁管吹口那头擦了擦,司祁动作熟练的拿着吹管在掌心中旋转。稍稍对着吹了口气,专心致志的观察着玻璃的形状。
没多久,就作出了一个造型简约美观,细节处又格外精美的杯盏来。
拿着这个颜色还有些透着红的杯子放到一旁的通风处晾凉。
回来后,司祁看到太子手里拿着那个铁管,站在热腾腾的炉火前一动不动。
不嫌热吗?司祁开口道:“您对这个感兴趣?”
忽然响起的声音把太子吓了一跳,他下意识收回手里的铁管,略显慌乱的回头看了一眼司祁:“是,是啊。”
司祁笑道:“您若是不介意,可以动手试试。”
太子的脸在火光下映照下似乎有些泛红,他点点头:“好。”
效仿着司祁的动作,太子点了些玻璃过来,转头看了司祁一眼,说:“孤也给你做一个杯子吧。”
司祁闻言,浅浅笑道:“多谢殿下。”
楚沨唇边勾起一抹微笑,他就是喜欢司祁这种宠辱不惊,落落大方的处事方式。
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对方的亲近的好友一般,没有任何的身份上的隔阂。
相处起来说不出的舒服自在。
司祁拿起手帕想递过去,楚沨仿佛没看见似的,转过头,对着那铁管吹了口气。
司祁:“……”
太子这是太期待尝试新玩意,所以一时间忘了吧?
还是不要提醒他,免得他事后觉得嫌弃了。
默默把手帕收起来,司祁观察着玻璃的形状走向。
但也不知道是太小心谨慎了还是如何,楚沨嘴唇贴着铁管边缘,竟然没有出多少气,直到液体坠落掉到地上也没有什么变化。
太子略显尴尬地看了一眼司祁。
“多练练就好了。”司祁见原材料还有很多,鼓励道。
太子没说话,沉默着又一次点了些玻璃过来。
大概是因为方才的失败让他觉得有些丢脸,太子旋转铁管的速度特别快,而且动作还很不规律,这会让吹出来的玻璃形状变形,做不出圆圆的对称外观。
司祁见状走近两步,掌心碰了碰太子的手背,间接控制着铁管的速度,对着楚沨低声耳语道:“殿下,您不用太紧张,放松一些……”
“噗”的一声,太子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这回直接把杯子吹成了扭曲的中空试管。
司祁看着太子额头冒汗,脸都被火烤的红通通一片,呼吸好像也有点急促,便道:“若是觉得不舒服,您可以休息一下?”
太子眼神闪躲,转过身试图躲避司祁看向他的目光,“没有,孤没觉得不舒服……”
还挺倔,司祁点点头,放缓语气指点道:“呼吸要尽量放缓、保持匀长的状态。旋转铁管时速度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太快太慢都会导致制作出来的玻璃变形扭曲。”
太子低着头,看着垂眸指点着制作方法的司祁,心脏不知不觉跳得越来越快。
一定是这里太热了,所以才害得他起了一身的汗,才会让他产生这种面红耳赤、口干舌燥的感觉。
太子自欺欺人的寻找着借口,声音沙哑,哀求般说:“你能再给孤示范一次么?”
“没问题。”司祁拿出手帕,在太子莫名有些受伤的眼神中擦了擦铁管吹口,用尽量放慢了的动作,给太子示范了一遍。
这回他给太子做了个这个时代并不常见的单柄茶杯。
解释道:“这样喝水更加方便。”
太子深深看了那因为加了个把手,所以模样有点古怪的茶杯,道:“那我也给你做个这个吧。”
想必这世上,也就他们俩才会用这样造型独特的杯子了。
全球仅此两个的,而且是对方亲手为另一人制作的杯子。
想到这里,太子的耳根都给炉火烤红了。
司祁不经意看见,心想没想到楚沨这么怕热,回头给他做个冰箱放些冰淇淋什么的送给他做礼物好了。
不知道他会不会还礼呢?
比如做些布丁什么的送给他……
不过太子殿下会做布丁吗?
不能因为人家长得像就单方面认为他们性格方面也一样吧。
忙活了小半个时辰,楚沨终于把那个茶杯给做了出来,看着司祁将它放在了之前司祁为楚沨做出来的茶杯旁边,想想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玻璃杯接下来会被送到另一个人的手里,太子殿下笑得格外开心。
司祁见状,心想这就是劳动的魅力啊!脑回路完全错误的感慨了一下。
浏览完了玻璃制作工坊,司祁又带着太子殿下去了不远处的炼铁坊。
望着那足足有两层楼高的高炉,太子殿下新奇道:“这就是你说的,能将铁矿熔炼成铁水,甚至能炼出……”
看对方一时间忘记了那个名词叫什么,司祁说:“钢。”
“对,钢。”楚沨问道:“那钢真有你说的那般神奇?”
“对,无论是硬度还是密度,都远超于铁良多。”
铁水脱碳就能炼制出钢,这个步骤也叫退火。硬度当然没办法一下子达到上个世界的现代水平,说它是钢可能有点往自己脸上贴金,但也绝对能碾压如今这个时代的铁器了。
如今产量不高的原因,主要还是人工将铁矿打成铁粉的效率太低太低。
等到蒸汽机问世,动力方面的问题就再也不成问题了,那是力大无穷且永远不会疲惫的动力狂魔。
也是在等待铁水被工匠们打造成相应造型铁片的这几日功夫,千里迢迢从南方拉过来的几车甘蔗终于抵达了京城。
因为事情过于重大,连皇帝都亲自抵达了现场,观摩司祁的制糖过程。
原以为会是多么复杂,多么艰辛的巨大工程,怎料不过短短半日的功夫,甘蔗就被制作成了红糖。其过程说白了就是榨汁→熬制→蒸干水分→析出红糖→装盆而已。
惊得那见多识广的皇帝目瞪口呆,一边吃着红糖,一边直呼“怎么如此之甜,怎么如此之甜”,望着那几盆红糖仿佛眼睛里都在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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