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皇位争夺引起的纷争,让敌国察觉了机会。原本应该是三个月后才会爆发的战争,在这个冬天提前发生了。
司祁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没能及时赶回来。等他解决手头事物匆忙抵达京城的时候,太子已经向皇帝请命,前往边关主持战争。
司祁不敢置信道:“如此关键时刻,为何要过去?”
太子:“四王爷四王妃全然不顾边城百姓安危,一心一意与我作对。我若是不管,几城百姓皆会遭殃!”
如太子所说一般,在那个司祁不曾到来的世界线中,世界之女的确是为了对付太子,生生将三城的百姓、数十万将士坑害在了战场,让所有人与太子一起陪葬。
她明知太子最看重天下百姓的安危,强行遏制着朝内主战派的舆论,使将士不得前往战场,让钱粮无法运送边关,就是要让太子主动在这皇位争夺的要紧时刻,离开京城,去那危险的地方。
若是太子不去,世界之女宁可战败,宁可数城百姓被敌国屠戮殆尽,血流成河,也绝对要和他拖延到底。
相反,若是太子松口,主动请命,她就大开方便之门,全力配合太子,甚至隐隐透露着会助他打败敌人的意思。
司祁无奈看着楚沨,倒也不意外这位看似冷血的太子殿下如此仁善,没有说任何“此举不智”的劝阻,直接道:“我与您同去。”
“不行!”太子想也不想就否定,“绝对不行!太危险了,孤无法保护好你。”
“我不需要您保护。”司祁深深看了他一眼:“而且,正是因为危险,我才更要跟你一起过去。”
太子闻言,情绪复杂的看着眼前这段时间日日夜夜思念着的少年。克制了许久,终是将他轻轻拥入怀中:“能遇到你,是孤此生最大的幸运。”
“我也是。”司祁浅浅一笑,拍了拍楚沨后背以作安慰,言语中透露着强烈的自信,“您放心,我一定会帮助你赢得这次战争的。”
虽说战局提前了三个月,导致司祁很多计划都直接白费。可就算只有手头那点筹码,也足够司祁做很多事情了。
因为他得知消息赶过来时,命手下带来了无数的瓶瓶罐罐。
许多搬运货物的工人不明白箱子中的物品是什么,运送时动作稍微粗糙了些、发出了大一点点的声响,都会被工厂中的人面色惨白的破口大骂,模样凶悍的宛若要和人拼命。
待到后来工人们得知里面装着的全都是那传说中的琉璃,顿时再也不敢随意对待那据说比白纸还要容易破碎的无价之宝,小心谨慎的模样让厂内匠人狠狠松了口气。
实际上,他们在意的哪里是那些用沙子就能做成的玻璃啊,而是玻璃瓶里面那些貌不惊人的浅色液体。
回忆一下那日试验时,亲眼目睹到的威力……
几人就吓得不寒而栗,暗暗叫苦为何要摊上这护送的倒霉差事。
太子在京城中筹备军资足足花了数日时间,这些日子里,司祁没有闲着,整日整夜待在功能日渐齐全的蒸汽厂房中,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一周后,部队整装待发。在皇帝以及众多百姓大臣们的送别中,太子殿下率军离开京城,前往边关。
那日,京城内鹅毛大雪纷纷,许多人忧心忡忡,为那足以影响国情的战局而忧愁。
皇帝更是为自己无法让太子留下,而感到深深的自责。
若不是他这些年的纵容,如何会让那对狼子野心的夫妇,成长到今天这幅田地。
朝中过半的大臣自知投靠了四王爷后,就再也没有了回头的余地。若是不助四王爷登上皇位,他们这辈子都再无法出头!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最终导致皇权争夺竟就变成了谁比谁更狠,谁比谁更能舍得害死更多的百姓……皇帝每每思及此,都会痛心疾首,怨恨为何没能早些看穿四王爷的本性。
许是天气日渐降温感染了风寒,又许是心中愁苦难消拖累了身体,皇帝发现自己这段时间的精力是越来越不济了。
喝完手里的滋补参汤,没有注意到一旁太监取走茶盏时那闪烁的眼神。皇帝咳嗽几声,批改着手头的奏章,着令户部务必要确保好太子一行军粮辎重的供应,不能疏忽。
然后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总觉得眼前视野有些发黑。
……
离开京城后,太子喊来了司祁,让他与自己共乘一座马车,美其名曰商讨战局。
司祁乐得不用骑马,坐进了马车中,从怀里取出了一个轻薄如蝉翼的背心,递给太子。
“这是何物?”太子接过。
“防刺背心。”司祁道:“此物可防刀枪穿刺,水火不侵。今晨刚刚做好,请殿下无论如何都要贴身穿戴。”
太子动作一顿,看向司祁:“今晨刚刚做好?”
“是,若不是时间有限,本想将袖子也一并做上的,可惜材料赶不出来。”司祁遗憾道。
太子将背心放回到司祁面前的软塌上,道:“那你的呢?”
司祁诧异:“我?”
太子:“孤不需要这种东西,你拿回去吧。”
司祁皱眉:“殿下!”
太子:“楚国没了孤,你尚可以去辅佐父皇或者其他皇子。然楚国若是没了你,定会造成未来千百年都难以弥补的损失!”
司祁听明白了楚沨拒绝的原因,哭笑不得道:“竟是因为这个……”
太子态度坚定,司祁一时间不知该感动还是无奈,只能说:“臣知晓了,臣会保护好自己,不受到任何伤害。”
太子闻言,眉心忧虑之色稍霁,问道:“你准备如何保护好自己?”
司祁想了想,说:“臣可以制造出一套比铠甲更加坚硬的衣物。”
太子疑惑:“那为何一开始不这么做。”
司祁表情发苦:“那衣物过于丑陋了……殿下见了就知道。”
司祁钻出马车,跑到后面装满了实验器械的车厢里。大概过了两炷香的时间,他又跑了回来,手里举着个质感好似塑料模具的玩意儿。
太子愕然,这可和他印象中的衣服相差甚远:“这是何物?”
司祁:“复式装甲,常见应用在坦克、火箭上的一种材料。”
虽然是超极简化版本的就是了。
眼看太子又要询问火箭是何物了,司祁用手指敲了敲面前的“塑料模具”,打断说道:“您看,这种东西怎么穿在身上呢?”
简直就像低成本的cosplay钢铁侠嘛。
太子接过那所谓的“复式装甲”,发现此物出乎意料的轻,疑惑道:“它真的如你所说那般坚硬?”
“与其说是坚硬,不如说是可以抵抗更多的冲击吧。”司祁道:“您可以想象一下,一个铁片遇到重击很容易拦腰折断或者直接变形,但若是两个铁片中间夹了层柔软富有弹性的橡胶,就很难将它直接击穿了。”
“橡胶?”太子道:“就是你在车轮上涂抹的那个东西?”
临出发前,司祁派人将太子殿下的马车做了改装。增加了几个减震的弹簧不说,还特意在轮子上涂了一层厚厚的黑色橡胶。
这就导致太子殿下此刻乘坐着的马车简直就像是如履平地一般轻松自在,丝毫没有往期能把人胃里食物都颠簸出来的震荡感。
可能这就是司祁所说的……抵挡冲击吧。太子尽量让自己去理解司祁所说的每一句话,让自己可以更靠近眼前这个人的精神世界,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对。”司祁点点头:“不过我这个复合装甲用的不是已经定型了的橡胶,而是还没有固化的塑料……”
也就是众所周知的非牛顿流体了。
在古代世界掏出这种东西来做铠甲简直就是犯规,其在战场上所能造成的效果,堪比马车群中忽然跑出来了一辆横冲直撞的蒸汽列车。
摆明了就是欺负人。
司祁举着那过于丑陋,实在是没好意思穿在身上的装甲,一脸发愁。太子心领神会,微笑着说:“那不如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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