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在空气中的梨肉逐渐氧化,由透明转为褐色,清甜的气息慢慢被其他味道淹没,直到夜深人静。
陈晚昏睡了过去,夜里温度下降,许空山用新换的的床单盖到陈晚下巴,确保不会敞风后才打开窗户换气。
没吃完的梨子同梨皮进了厨房的泔水桶,许空山在这方面格外执拗,分梨分离,不是什么好兆头。
默默收拾完残局,夜已过半,许空山似是终于感受到了困意,躺下揽着陈晚打了个哈欠,浑身的筋骨皮肉瞬间放松。
再一听,呼吸绵长悠远,明显是睡着了。
第184章
陈晚险些一觉睡到了中午,迷迷糊糊记得早上许空山好像跟他说了什么,但他当时困得厉害,胡乱应了两声,至于说的内容,完全没印象。
许空山今日也醒得迟了些,他下午要到火车站接人,趁上午有空,去了趟医院看望刘强爸,顺便把两个小孩的文具买了。
陈晚下楼,厨房里许空山和刘强妈在做午饭,他立马站直,装作腰不酸腿不软的模样。
“山哥你早上跟我说啥了?”陈晚背着刘强妈跟许空山咬耳朵,“我太困了没听清。”
“没什么,我就是问你饿不饿。”许空山拎了拎陈晚的后衣领,“乖,去换件衣服。”
陈晚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明白了他的意思。
重新换了件领口严实的,陈晚闻着厨房里的香气肚子咕咕叫,饭还得等一会儿,许空山端了碗冰糖炖梨让陈晚吃着,他嗓子有点哑。
黄冰糖淡淡的甜味恰好中和了梨肉蒸熟后散发的微酸,约莫一个梨的量,陈晚吃到碗底剩了两口,想起许空山昨晚那句“梨不能分着吃”,索性全吃完了。
“桂华嬢嬢,刘叔的检查结果怎么样?医生说了哪天做手术吗?”陈晚把空碗和汤匙送到厨房,许空山顺手接过,在水里三两下洗刷干净。
“检查结果都挺好的,手术时间定在下个星期六,上午我让大山帮我给强子发过电报了。”别看刘强妈一副能干的样子,遇到手术这种事,仍旧会害怕,不敢独自面对,“你站开点,小心油溅你身上。”
刘强妈往烧干的锅里?了勺猪油,陈晚在她的提醒下后退几步,淘洗过的空心菜带着水,挨着烧热的油立马噼里啪啦地炸起来。刘强妈翻炒几下,原本一大锅的菜叶迅速缩水。
家里常吃的油有两种,一种猪油,一种菜籽油,不过老一辈的人总觉得菜籽油吃了上火,能用猪油的基本上不会碰菜油。
这是最后一个菜,盛出装盘,刘强妈照例打包到医院,陈晚将她送到门口。待刘强妈的人影消失,陈晚瞬间塌了腰:“山哥我腰好酸。”
“我给你按按。”桌上的菜一时半会凉不了,许空山坐下,拉着陈晚趴在他腿上,两手按住后腰细细揉捏,陈晚发出舒服的哼唧声,差点又睡过去。
“你下午接了人直接回厂里么?”为了不睡着,陈晚找了话题和许空山聊天。
“嗯。”许空山担心陈晚趴久了胸闷,按了一会儿捞着他翻了个身,“刘叔做手术我可能回不来。”
“我会过去的——”陈晚被许空山碰到了痒痒肉,缩腰躲开,“痒,山哥你别碰那。”
许空山被他碰出了火气,咬牙像抱小孩似的把陈晚抱到饭桌边的椅子上:“吃饭。”
腻歪至两点,许空山不得不出发接人了。杜腾龙特许他开了厂里的车,据他所说,对方是携家带口来的南城,想必行李也多,开车比较方便,还能体现厂里的重视。
许空山提前十分钟候在出站口,以他的外形,但凡那人下了火车,绝对忽视不了他手里举着的名牌。
火车准点到站,许空山凭借身高优势轻松地在人群中搜寻可能目标,出于直觉,他的目光锁定在了一家四口身上。
男人戴着黑框眼镜,一身白衬衣加灰布裤子,右手提箱,左手牵着个小男孩;小男孩后面是个看上去岁数差不多的小姑娘,扎着双马尾,拉着母亲的衣角。
夫妻、龙凤胎,各项特征均对上了,许空山对上男人的视线,快步迎了上去。
“昌老师,一路辛苦了,我是南城制药厂的生产部主任许空山。”许空山自我介绍道,昌学义松开儿子的手与许空山交握,“杜厂长脱不开身,让我代他向你们致歉。车在外面,我带你们过去。”
昌学义来自京市某研究院,杜腾龙辗转托了数个老战友,电报、电话、信件轮番上阵,终于说服了他来制药厂担任研发部门的领头人。
其妻子姓焦,单名一个俞字,是一位小学教导主任,杜腾龙一并安排了工作,制药厂的小学正缺一位校长,之前小学的一应事务由雷宏达监管,如今可算是要解脱了。
昌学义和杜腾龙一样,不是什么计较排场的人,事实上按制药厂如今的架构,许空山这个生产主任亲自开车接送,已经称得上给足了昌学义面子了。
龙凤胎今年六岁,初到新环境有些怕生,昌学义坐了副驾,他们便在后座紧紧挨着母亲。
关于制药厂的情况,杜腾龙在寄给昌学义的信中写得清清楚楚,他毫不隐瞒研发部门人才窘迫的现状,昌学义早做好了从零开始的心理准备。
“我听杜厂长提过你。”昌学义侧脸看着许空山,“驱蚊水很好用。”
“南城的天气比京市热,这几天厂里还有些秋蚊,昌老师你们带驱蚊水了吗?没有的话我包里装了一瓶,给孩子们在手腕和脚腕上抹一点吧,免得下车被蚊子咬。”收到昌学义的夸奖,许空山并未表现得十分受宠若惊,毕竟他的驱蚊水好用是事实。
夫妻二人的考虑的确有所欠缺,昌学义谢过许空山,取出驱蚊水递到后座,焦俞接过给孩子们用上:“快谢谢许叔叔。”
龙凤胎听话地道谢,脸上没有了初见时的怯懦。
许空山平稳地将车开往制药厂,在门卫处停下,拿出证件登记,同时向昌学义解释厂里的规定。
“挺好的。”昌学义对此表示理解且赞扬,虽然研究院的进出要求更严谨,但一个偌大的制药厂能做到这种程度,其用心程度可见一斑。
进了制药厂,许空山将车停在行政楼下,他不确定杜腾龙此刻是否在办公室,一边叫人去通知,一边拿着资料带昌学义他们上后勤部办手续。
“杜厂长在家属院替你们安排了一套三居室,里面的家具置也置办齐了,你们尽管住就是。钥匙收好,昌老师您的工牌。”收到命令的后勤早备好了一切,“我们厂里的规矩是新入职的员工可以预支一个月的工资,昌老师您需要预支吗?”
昌学义与焦俞是双职工家庭,一个月工资加起来在一百八左右,是少有的高收入家庭,他摇摇头:“等该发工资的时候我再来领吧。”
出了后勤部,得到通知的杜腾龙自己找了过来,雷宏达紧随其后。
“杜厂长,人我接回来了。”许空山变了个位置,好让昌学义与杜腾龙正面相对。
杜腾龙对着昌学义一家好一番嘘寒问暖,工作的事暂且不谈,只交代晚上到家里吃饭,替他们接风,末了交代许空山忙完以后去他办公室一趟。
一事不烦二主,许空山把人送至家属院,三居室的户型是最少的,仅有五户,昌学义分到的恰好在杜腾龙楼下,一家人前脚进门,后脚杜腾龙的爱人便下来认脸了。
杜腾龙是当兵时结的婚,他爱人文化程度不高,为人很是热情爽朗,是制药厂妇女协会的会长,没有半点架子,跟谁都谈得拢。
“许主任不住这边?”眨眼的功夫,焦俞便和杜夫人聊熟了。
“小许这人呀老实大方,说他一个人住大户型浪费,自己选了一居室,真是我见过的主任里最不像主任的了。”发现焦俞感兴趣,杜夫人多讲了几句关于许空山的内容。
昌学义虽然没怎么开口,但一直竖起耳朵认真听着,他知道焦俞是故意引导杜夫人的,他管研发,许空山管生产,两人的工作息息相关,对许空山了解越多越有利于他日后开展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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