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谢谢陈叔!”许空山满脸惊喜,再没比陈家旁边更和他心意的地方了。
陈前进料到他不会拒绝,笑呵呵地跟陈前进大致讲了下建房的规划,正中堂屋,左边厨房,右边卧房。
“钱的事你不用急,我跟你婶商量过了,我们手头上还有些钱,你先拿着把房建好。”陈前进语重心长,“下次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人才是最重要的。”
“陈叔,我哪能拿你们的钱建房?”许空山人穷志不穷,他从来没产生过借钱的念头。
许空山的拒绝在陈前进意料之中,周梅说得一点没差,他愿意借,许空山还不愿意要呢。
“怎么不能了,难不成你会不还?”陈前进反问他,“谁没有个困难的时候,指不定以后叔还有事求到你头上。你这样让叔以后怎么好意思开口?”
“这头野猪我估计能卖个百来块,加上你手上的,能有四百。先把地基起了,看能剩下多少钱。”建房是一步一步来的,也不是非得把钱一次性全到位了,陈前进拍了拍许空山的肩膀,“听叔的啊。”
许空山当然不会不还,他握紧拳头:“叔,我给你写欠条,借了多少以后我双倍还你。”
陈前进了解许空山的性子,他若是不同意,许空山肯定连钱也不借了,闻言点头答应下来,反正他到时候不会多收。
“你进屋吃饭去吧,吃完我带你去把宅基地登记了,然后通知大家来买肉。”
许空山动作快,洗漱吃饭加起来一共不到十分钟,要是让陈晚看见又得叫他慢点吃了。
陈晚在许空山走后起的床,陈勇阳扔下在打谷斗旁边捡的臭烘烘的野猪毛,跑到陈晚跟前。
周梅给陈晚和三个孩子各煮了一个鸡蛋,陈晚不喜欢吃蛋黄,觉得噎人,吃完蛋白把剩下的都投喂给了陈勇阳。
“小叔叔你在笑什么?”陈勇阳梗着脖子咽下去,他吃饱了,不过还是眼馋。
“我在笑吗?”陈晚不自觉地抚上嘴角,一秒变脸,“你看错了。”
“我没看错!”陈勇阳两手食指勾着嘴巴,“你刚刚是这样的。”
陈晚不跟陈勇阳争,他心情好,笑笑怎么了。
许空山登记完宅基地回来,大拇指残留着红色的印油,与陈晚对视的瞬间,笑容灿烂得藏都藏不住。
陈晚瞥了眼毛头毛脑的陈勇阳,对许空山做了个口型,让他注意场合。
许空山收起笑容,没一会嘴角又自动上翘,他忍不住呀。
忍不住也要忍,许空山知晓分寸,和陈晚说了两句话就去厨房取了砍刀,掀开打谷斗倒扣在地上,将下面的野猪双手提到打谷斗上面。
“哇!”陈勇阳初见野猪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我爸骗人,它跟家里的猪长得根本不像!”
长翘的獠牙在白天看起来更加恐怖,狰狞的伤口交错在野猪背部,可以想象到当时许空山为了杀它费了多大的力气。
鲜血凝结在黑色的鬃毛上,形成深浅不一的褐色,周梅烧好滚烫的开水,用铁皮壶提出来浇在野猪身上,脏水流到地面,蒸腾的雾气里带着股臭味。
陈星姐妹俩对如此血腥的场面没有兴趣,陈勇阳凑到许空山身边,用力拔了搓鬃毛,硬得扎手。
“小心点开水。”许空山提醒陈勇阳,待猪皮被烫透,用刀将鬃毛刮了下来。
刮了鬃毛的野猪看上去比刚才稍微顺眼了一些,许空山用力把其劈成两半,刀砍到骨头上的声音传到隔壁院子。
“你们这是在干啥呢?”她一边大声问一边推开门,“哟,哪来的这么大头野猪!”
猪头上的獠牙许空山没卸,王翠不至于认错。
“大山昨天在山里打的。”周梅帮着许空山把砍下来的猪蹄装进箩筐里,“前进去通知村里其他人了,我正准备弄完叫你们呢,要不要买点?”
距离上次吃肉有段时间了,王翠有些意动:“咋卖的?”
“看你要哪的肉,这种带骨头六毛一斤,不带骨头的七毛,肚子那块最好的八毛。”野猪没煽过,肉的味道没有家猪好,所以周梅每样比着镇上降了一毛,再加上不要票,价格还是比较合适的。
八毛一斤的满是肥肉,王翠想买但又觉得太贵,问周梅能不能便宜点,大家邻居一场。
野猪是许空山打的,卖肉的钱是许空山用来盖房子的,周梅没办法给王翠便宜,提出她要是买的话,可以送她两根骨头做添头。
骨头是剃过肉的,不好单卖。
“你第一个来,我挑两根好的给你,晚了可是连添头都没有了。”
“那给我来这块吧。”
王翠选的是七毛的,周梅用称称了,一斤半,一块零五分,抹去五分零头,周梅收了她一块。
买完肉王翠没急着走,留下来等着看热闹。
以前不知道许空山竟然还有打野猪的本事,若是孙大花晓得了,怕不是肠子都要悔青,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孙大花的反应了。
村上才分了钱,家家户户手头还算宽裕,得了陈前进的通知,不少人成群结队地朝陈家走。
有买肉的,也有和王翠一样想要看热闹的。
消息传到老宅时孙大花正弓着腰从井里提水,离了许空山她的日子变得难过许多。厨房的水缸空了,许来钱和许有财父子俩一个比一个懒,孙大花谁都使唤不上。
她许久没干过重活,提两桶水便累得她直喘粗气。
“孙大花,大山打了头野猪在陈家卖猪肉呢,你不去看看吗?”有人站在院子外面喊了一声,孙大花直起腰来。
什么?许空山打了野猪!
听清她说的话,孙大花立马撒开水桶,雄赳赳气昂昂地往陈家去了。
刘强妈见势不对匆匆跟了上去,这疯婆娘,不会去找大山的麻烦吧?
陈家院子里站的人越来越多,买完就走的几乎没有,纷纷没话找话赖着。
许空山不厌其烦地回答着他们的问题,把打野猪的过程重复了数遍。
他显然没有讲故事的天赋,几小时的缠斗从他嘴里干巴巴地说出来,既无画面感又无惊险感,偏偏听的人还十分捧场,喝彩声此起彼伏。
感情他们当在看戏呢?
陈晚被吵得看不进去书,从屋里出来站到许空山旁边。
打谷斗上的肉少了大半,分散在众人手里。
“许空山你个砍脑壳的!”院门开着,孙大花气势汹汹地杀了进来,“打了野猪也不跟我说一声!”
孙大花贪婪地看着野猪肉,伸手便要去拿。
许空山抓住了孙大花的胳膊:“带骨头六毛一斤,不带骨头的七毛,肚子那块最好的八毛。”
嚯!大山离了许家够硬气的啊,敢跟孙大花甩脸了!
围观人群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被许空山所表现出来的气势惊到。
孙大花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许空山:“呸!老娘是你妈,你敢跟我要钱?”
她不依不饶地去抢肉,许空山寸步不让,逼急了孙大花抬手试图扇他的耳光。
许空山岂会让她得逞,他手上一用力,孙大花噔噔噔后退三步,差点摔了个屁股墩。
“老娘打死你!”孙大花气得面红耳赤,对着许空山连扑带咬。
许空山皱着眉头避开,周梅眼疾手快地拿了靠在屋檐下的打扫把,对着孙大花就打了过去。
孙大花狼狈地躲开:“周梅你发撒子疯?”
“我发疯?我看你才是在发疯!来我陈家院子里抢东西。”周梅举着扫把,震慑住了孙大花。
“你陈家院子?那是我儿子打的野猪,我当妈的怎么就不能拿了?”论起吵架,孙大花从来没怕过谁。
周梅早料到孙大花不会安分,提前跟许空山商量好了应对的方法。
既然孙大花野猪是许空山打的,她有资格分肉,那让野猪变成不是许空山的不就行了。
周梅把大扫把往地上一杵:“这个野猪许空山卖给我了,抵他的住宿费生活费,跟你孙大花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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