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死的不是常将军,而是于景渡?
不可能,于景渡是这个世界里的主角,他怎么可能会死?
“容小公子,眼下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双喜道。
容灼大口喘着气心口疼得像是被人凿开了一般,疼得他几乎无法思考。
“陛下若是挺不过去,宫中必将大乱,届时您就危险了。”双喜道。
容灼一怔,终于恢复了短暂的理智,他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宫宴原本也有可能是在初二,是被司天监的人动了手脚,所以才取消了。
哪怕背后之人原本选的就是上元节这日,可边关的急报怎么可能这么巧在今日传来?
太巧了,巧得像是被人刻意安排过一般。
“多谢公公。”容灼强撑着朝他行了个礼。
双喜朝他手里塞了个令牌,“若有人拦着,小公子便给他们看这个。”
容灼闻言便转身朝着宫门口的方向行去。
这一路上他不敢让自己多想,也不敢让自己去想那急报的内容。
既然事情有蹊跷,那一切就未成定局。
他不相信于景渡会死,除非让他亲眼看见,否则谁说他都不信!
就在容灼从宫道转弯时,忽然有个小小的身影扑到了他脚边。
容灼低头一看,发觉竟是八皇子。
“哥哥!”八皇子抱着他的腿,仰头冲他一笑。
容灼一怔,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从宫道后拐出来,朝着容灼便跪了下去,“请容小公子带着涔儿一起出宫!”
“你……成嫔娘娘?”容灼忙伸手去扶她:“使不得,您这是……”
“小公子请听我说完。”成嫔道:“陛下此番怕是撑不过去了,依着规矩后宫妃嫔会有人殉葬,我不想将涔儿一人留在宫中。”
“可我……”
“太子殿下若安然无恙,自会护佑他。”成嫔说罢朝中容灼一拜。
容灼闻言便明白了成嫔的意思。
她这要求乍一看极为荒唐,让容灼一个自身难保的人带走八皇子,这不跟闹着玩一样吗?
但仔细一想,她这盘算却不是没有根据的。
这个成嫔显然很聪明,也觉察到了今日的急报有问题。
但她知道,无论急报是真是假,皇帝怕是都很难逃过一劫。
一旦皇帝死了,她可能就会被殉葬,八皇子则会成为无人庇佑的孩子。
若她所料不错,急报是假的,那就说明于景渡还活着。
这样一来,于景渡自然会庇护八皇子,容灼将小家伙提前带出宫,倒是免得将来有人利用他牵制于景渡。毕竟宫中之人,于景渡唯一在乎的只有八皇子。
而若急报是真的,容灼想要活命就必须逃出京城,于景渡的人也会庇护容灼。
届时八皇子跟着容灼,虽然没了荣华富贵,却比在宫里做个无人庇护的小可怜要幸福多了。
“哥哥?”八皇子见成嫔如此,便也跟着要朝容灼磕头。
容灼一拧眉,一把将小家伙抱起来揣进怀里,朝成嫔道:“娘娘保重,事情未成定局,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成嫔闻言朝他点了点头,当即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容灼转头四处看了看,见无人经过,便揣着八皇子朝着宫门口行去。
好在冬日里他穿着厚重的大氅,将人藏在怀里若是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来。
但尽管如此,容灼还是紧张地直冒冷汗。
此番若是被人发觉,他今日可就真要栽在宫里了。
容灼带着人穿过长长的宫道,眼看就要到宫门口之时,却遇到了巡察的禁军。
因为事发突然,他们或许还不知道皇帝那边的事情,只是例行巡查罢了。
“这个时辰宫宴尚未开始,小公子为何出宫?”巡察的禁军朝容灼问道。
容灼如今怀里揣着个大活人呢,稍有不慎便会露出马脚。
他斟酌着语气道,“我……有些不大舒服。”
“那怎么不去太医院?”那人又问。
容灼心中咯噔一下,知道此人今日是不打算善罢甘休了。
他如今手里还握着双喜给他的令牌,可他若是拿出来令牌,怀里的八皇子便藏不住了。
他若是一直这么僵持着,对方多半也要怀疑……
就在容灼骑虎难下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少年的声音:“容小公子怎么还没出宫呢?外头这么凉,仔细吹了风头更疼了。”
“五殿下。”侍卫们忙朝来人行礼。
容灼转头一看,认出来人是五皇子。
上回于景渡生辰,便是他带着八皇子去的宴王府。
“我送你出宫吧。”五皇子一笑,挥手将巡查的禁军打发了。
容灼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默默跟在五皇子身后,被对方送出了宫门。
第119章
这一路,五皇子什么都没说。
但有了他陪着,无论是巡查的禁军还是宫门口的护卫,都没再朝容灼询问什么。
“多谢殿下。”容灼立在宫门口朝他略一颔首。
五皇子也微微朝他颔首回了一礼,而后便转身走了。
“东家!”这时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上前朝容灼行了一礼。
容灼一抬眼,见这人竟是邢冲,忙跟着他上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上了马车之后,容灼才将大氅敞开。
窝在他怀里的八皇子探出一颗小脑袋,有些无措地望着容灼。
“不怕,咱们已经出宫了。”容灼安抚道。
八皇子趴在容灼怀里,小声问道:“我娘亲呢?”
八皇子虽然年幼,但很是聪慧,想来是从成嫔的举动中猜出了什么。
小家伙未必能理解即将发生的事情,但他能从大人的神情和状态中感受到某些负面的情绪,因此这会儿他才会如此不安。
容灼一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你娘亲在宫里,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成嫔口中所说的殉葬一事,只是猜测,如今皇帝到底能不能挺过去都不好说。
但在容灼看来,只要于景渡还活着,一切便都有转机。
马车一路不停驶出了京城。
容灼原以为邢冲会带自己去江府,没想到马车最后却停在了清音寺的山脚下。
“是江少卿吩咐的吗?”容灼问邢冲。
“是无云师父的意思。”邢冲道。
容灼略一思忖便明白了无云师父的用意,宫中出了变故,如今江府也不安全。
而清音寺里因为住着无云师父,哪怕有人篡位成了新帝,也不可能不给这位六叔面子。
这么说来,清音寺反倒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况且,山脚下这驿馆中,都是于景渡的人。
哪怕将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一旦山下有异动,就会有人第一时间去山上报信。届时后山那么大的地方,容灼找个山洞往里一躲,只怕一时半会儿也没人能找到他。
“东家,将八殿下先交给我吧。”邢冲道。
容灼闻言便将八皇子交给了邢冲,这山路虽然不算陡峭,但以他的体力,抱着八皇子爬山还是有点吃力,万一不小心把小家伙磕碰了就不好了。
容灼随着邢冲上了山,由于这会儿天色已晚,山上并没有香客。
待众人进了清音寺,便有僧人引着他们去了后院,将容灼和八皇子安置在了客房中。
不多时,邢冲又去弄了些斋饭过来。
容灼先是喂八皇子吃了些东西,这才顾得上自己。
八皇子吃饱了饭便有些犯困,容灼弄了些热水帮他洗漱了一番。
小家伙也不用人哄,自己钻到被窝里就睡了。
“寺中有不少咱们的伙计,东家见了人便能认出来。”邢冲道:“晚些时候江少卿会来见东家,京城那边也有人盯着,有任何变故,都会有人来报信的。”
容灼点了点头,这会儿才顾得上稍稍歇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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