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泊舟果不其然起身,结束了和孟欢的对话,太监立刻扶起他。
“陈安,你慢慢审,本王回去了。”
陈安忙道:“恭送王爷。”
蔺泊舟从漆黑的甬道往这边走,走到孟欢身旁时,脚步一顿,侧过视线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眸光挟着的森寒冷风拂面而至,他唇角似笑非笑。
孟欢退到路旁,看着他。
视线只有短暂的停留。
蔺泊舟走入了黑暗的甬道,撂下句话:“夜里深,来个人,给陈安的侄儿掌掌灯。”
身影就这么走远了。
孟欢抬头,看着那逐渐远去的灯笼。
蔺泊舟和他说的话很巧妙。不问他的名字,都用陈安的侄儿来指代,好像屈尊纡贵和他聊几句全看在陈安的面子上。
不过……
孟欢垂下视线,心里泛起涟漪。
蔺泊舟想着什么他都懂。
从诏狱到陈安的院子要走十来分钟,天黑,路还阴森,孟欢一个人走肯定害怕,蔺泊舟心里有数,所以叫人陪他一起。
孟欢转头,再看了看陈安。
陈安慈眉善目地笑:“这里用不着贤侄,回去睡,也叫婶婶不必等我。”
孟欢终于点头,在王府护卫的陪同下回到陈安的院子里。
夜凉如水,张氏坐在月光下点了盏灯,正在给陈安缝制这趟随军的衣裳,旁边放着崭新的布料,也给孟欢做了一套。
蔺泊舟出征是迟早的事,府中幕僚的亲属们早就在为丈夫即将随军而忙活,纳鞋底的纳鞋底,裁衣服的裁衣服。
蔺泊舟也变得很忙,忙着出征前的准备,斗崔家,点兵,还要和朝廷的人吵架。
孟欢这几天呢,就跟在陈安背后跑跑腿,扮演一个勤勉的侄儿。
深夜,万籁俱寂。
孟欢本来躺在床上,但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坐在院子里,撑着脑袋犯困。
九点到十点,一个对他来说有些尴尬的时间。
按照以往的正常作息,他和蔺泊舟应该在寝殿,屏退了侍从,全心全意地享受性爱的快乐。要是没成婚,好像什么也没有,倒头就睡了。可这一成了婚,还和蔺泊舟养成了习惯,每天到这个点,他的心情就多少有些复杂。
他和蔺泊舟新婚,感情好,还年轻,每天都有无穷无尽的爱意和精力,只有每晚这个时候来宣泄。
生理现象,蔺泊舟又是老房子着火,要他要的厉害,几天没碰他,那再碰他的第一次就特别恨,非要把那几天的劲儿都泄出来。
孟欢的身子习惯了他的欲念。
以往什么都不说,蔺泊舟就会满足他。
可现在,夫妻俩好长一段时间没见面,孟欢才发现,自己原来也会想要他。
“……哎。”
孟欢揉了揉眉心,表情苦闷。
他没想到作为清纯男高中生的自己,有一天会堕落到因为想和老公贴贴,烦的大半夜坐院子里睡不着。
门口响起了动静。
陈安打着呵欠出来,手里拿着一封信:“这是这次随军的名册,贤侄可否帮忙跑跑腿,送到长史司去?”
他双眼疲惫,看起来累坏了。孟欢连忙拔出思绪,接过信:“好,我去送。”
陈安让他做的,一般是在众人面前刷存在感的工作。
这次让他跑路,大概也是要见什么人。
正好孟欢睡不着,跑一趟散发精力也好。
后府到前府中间是一段小树林,要走估计一分钟,旁边的荒院曾经关押过罪妃,后来妃子投井自尽,这一截路孟欢白天走都是阴气森森的,一到晚上就更害怕了。
孟欢心情有些紧张,走到岔路口,见一个打着灯笼的太监站着,笑着说:“请吧。”
“……嗯?”
太监什么也没说,只是往林子里走。
孟欢眨眼,隐约意识到什么。
没多远,幽暗的夜色中站着另一道高挑的身影,暗光中,衣衫袖口襟的纹路尽显尊贵,落下一道拉长的漆黑身影。
胸腔内心脏猛地开始跳动。
一个声音到了喉头,几乎要喊出来,却没发出声音。
孟欢加快脚步,往前跑,一下子跑到他怀里,抬手搂住他的脖颈,熟悉的檀香气息瞬间涌入了鼻腔,温热弥漫,密密麻麻填满了胸腔。
“夫……”话腻巴巴的没说完。
他下颌被轻轻捏住,湿热的唇瓣已贴了上来,舔了舔他的唇瓣后,迫不及待地叩入齿关。
这不是平时缱绻时的亲吻。
而是压抑了几天,带着暴烈的汹涌的欲,燥得要把人灼伤,蔺泊舟的手一碰上他,孟欢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蔺泊舟也想自己了。
意识到这一点,孟欢从来没这么心软过,浑身连腰都软了,手指扣紧:“不是说好不找我,忍着,就像我几个月不在府里那么忍?”
蔺泊舟闭了闭眼,声音潮湿:“忍不住。想的要疯了。”
“……”
蔺泊舟一向非常能忍,无论是仇恨,愤怒,利欲,甚至是尊严——
他和其他人对峙,步步为营,一不留神就是死局。可唯独在喜欢孟欢这件事上,孟欢想告诉他,这是自由又安全的,不用受到任何限制。
所以蔺泊舟对他的爱意,从来没有克制过。
孟欢抓他的衣服的手指攥紧,红着脸,欲言又止了半天。
没骨气地抿着唇,说出一句话:“我也是……”
他也想老公,想的要疯了。
唇瓣再次粘合在一起,气氛失控。
被吻着,放肆调情,舌尖升起失去知觉的麻痹感,唇瓣红肿不堪。
……可蔺泊舟明显不止于此,他挪着唇抚近孟欢的耳侧,将白净的耳珠卷入舌尖,纠缠地吻着,吮的湿润通红。
放开时,孟欢头晕目眩。
男人呼吸沙哑,游走在危险的失控边缘,漆黑的眸子玩味十足地俯视他,声音充满了煽动性,撩人又魅惑。
“欢欢,要不要做一下?”
他舔唇,似乎真心觉得这个建议不错。
孟欢睫毛发颤,抬起泛红的眼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外面……”
“外面,怎么了?”
蔺泊舟手指捏着他的下颌,反复摩挲,蹭到那一片皮肤泛红,留下指印。
理智似乎在不断对他进行拷打,追问,还有指责。
他闭上眼,温度滚烫,但又显得阴湿不堪。
“外面,不行吗。”
蔺泊舟再骚,也是在他一个人面前骚,堂而皇之在外面衣冠不整,和蔺泊舟接受的雅正教育怎么会一样?
孟欢咬唇:“外面当然不行。”
蔺泊舟眉头皱紧。
不复第一天在诏狱时看到孟欢时的高贵,冷静和持重,他现在显然焦躁不堪,又把孟欢抱进了怀里,不知足地咬在了他的唇瓣,紧紧将人锁在怀里。
林子里,气氛幽暗,黑的可怕。
蔺泊舟的下颌搭在孟欢肩头,力气倾注,周身的气氛阴湿冰冷,像一个浑身淋了雨的赶路人,高贵崩溃,狼狈不堪。
他抱着孟欢的腰,抱的紧紧的,衣衫底下,躁动的东西抵着孟欢的腿。
……这么难忍。
孟欢什么都懂。
蔺泊舟无需克制的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折。
不过孟欢垂眸,心里却莫名羞耻又柔软。
他习惯了蔺泊舟向他求欢索爱,爱里交织的感情复杂,蕴含着蔺泊舟的迷恋。
半晌。
孟欢白皙的手指微微蜷了蜷。
他好像没办法了,耳朵泛红,低声说:
“我帮帮你。”
第70章
林子里光线昏暗,两道身影靠在一起,孟欢轻轻蜷在他怀里,白皙脸颊的漆黑眸字望着蔺泊舟,手上轻轻地动作。
蔺泊舟的手更修长宽阔一些,覆盖着他的手背,几乎把控了全部的动作。
弄了好一会儿,蔺泊舟咬着他耳颈,放松下来了。
他意兴懒散,拿出帕子擦拭孟欢的手指,孟欢鼻尖蒙了层薄汗,让他擦的表情发呆,幽幽地叹了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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