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三人,归去只剩下两个,倒是让宗门内的弟子都吓了一跳,以为周弦青终于忍不住半道上霍霍了莫挽真、纷纷前来询问他怎么样莫挽真了,让人家竟然没跟着回来,甚至问他是不是没忍住取莫挽真的性命——这也太不靠谱,是觉得自己能在师尊眼皮子底下干杀人之事么。
周弦青懒得理会别人的讨论,也一概不提莫挽真的事情,而不过十天,莫挽真便送信来。
信中写真是有趣,太玄宗宗主前来,竟然是来认亲的,是说莫挽真那死在寺庙里的娘亲竟然是太玄宗宗主红尘中的亲妹妹,确认了莫挽真的身份,愿意带莫挽真回去,甚至做亲传弟子教导也未为不可。
周弦真有些诧异,又有些意外,没想到上一世叫诸多人都猜测的问题,这样轻易的就告知了他答案。
然而却又忍不住唏嘘,世家最重血缘亲近,名门却是要无限忘却亲缘的牵连,以期成全大道,无有牵连。
诸如太玄宗这样世间数一数二的大宗门,正式进入内门的一刻就不准再提尘缘了。
只是……谁又能真的完全舍弃亲情,尤其功成名就之后,听说亲友落魄,若非极品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总也想出手帮助。
更何况是亲生兄妹,又牵连世家,无论是想要为死去的妹妹找回一些公道,又或者是想要借由这样的关系而和莫家产生牵连,又或是被莫挽真惊人的天赋所吸引,自然不会不管。
然而,莫挽真却不会为这迟来的相认而感到激动欢喜,也不会为这种破例而感到幸运,他甚至也不会生出什么怨恨,只是觉得有趣。
要以人情来感动莫挽真——未免异想天开了。
再往下看,莫挽真果然拒绝了太玄宗的要求。
但是他写的理由却是:师兄,可惜我已经身有所许,只能辜负他了,师兄啊,你是不是该补偿我些什么?
周弦青读到这里,只想发笑,他自己不想被人情束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又往下看,是说莫挽真不想去,没人能强迫的了他,于是折中,留下一些太玄宗入门的功法给莫挽真修行,太玄宗他随时想去便去,莫家倒是得了好处,与太玄宗也算有了亲密的联系,自然也应允莫挽真可以修行莫家更高深的功法。
而太玄宗果真是天下第一宗门的气派,一来便送了一只顶级的剑给莫挽真,金玉点缀,华美非常,倒是不妨给师兄一观。
这说的应该就是稀音了,那是莫挽真的佩剑,华丽非凡,万里挑一,甚至因为太过有名,是就算随便丢到大街上也不敢有人去触碰的神器。
原来竟然是太玄宗宗主所赠,倒是难怪那样的好了。
周弦青看完了信,却没有回信的打算,实际上,他本打算将这封信一烧了之,只是在投入火盆之前犹豫一二,还是收了起来放盒子,而后束之高阁。
回信当然也不可能有。
想他给莫挽真回信,简直做梦。
周弦青也不是没有做好莫挽真回来之后质问的准备,却没有想到,莫挽真一去,便是许久不见了。
在周弦青几乎要忘了这么一个人的存在的时候,却再一次得知莫挽真的消息,那是在一次宴会上,一位素不相识的夫人笑意盈盈的走过来,递上了一封被染上香气的信件。
“周小道君,闻名不如见面,果然俊俏的紧,妾身有你的信一封,还请细细观看。”
第10章
◎师兄真是负心汉啊◎
周弦青有些疑惑,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位前来搭话的夫人,怎么会有人托她传信,然而他拆开信封看到内容的时候,脸色便发生难以言喻的变化。
那信里写的是一首诗:
【妾困阁中日日愁,君走朱宴乐无忧,可忘昔年做盟约,空将心牵一色柳】
随意萧索的字迹,坦露主人不加掩饰的散漫,殷切凄清的闺怨诗,只叫人看的头疼牙酸。
周弦青只看了一眼便再看不下去,一把将信件按在桌子上,立刻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身影,而后才想起来问眼前的夫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话了;
“他也来了?”
夫人摇了摇头,笑道;
“周小道君是指写信的人么,这妾身便不知道了,妾身只是欠了一个旁人一个人情,对方告诉我,流光宗的周弦青小道君也会来这个宴会,所以,请我送信给你。”
……
周弦青握紧手中的信件,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那信件被他团成一团,被他下意识的扔了出去,而纸团离手之后才忽然觉得这样做不好,却已经晚了。
一旁跟着来的师弟已经手快的拿起来那纸团,要展开看了。
“等等——”
可惜阻拦不及,师弟已经展开了信封,并且,一字一句念出了信的内容。
念出来还不满足,还要以大惊小怪,十分惊喜的口吻做一下点评;
“哇,师兄,这是哪家的小姐看上你啦,好像十分情根深种的样子,我怎么不知道哦?”
哪家的小姐……
周弦青脸色发红,以手捂脸,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半是觉得大庭广众之下念出这种东西简直羞耻,一半是觉得无言以对恼羞成怒,是觉得写信的人难不成被石头砸了脑袋,不然怎么会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自己!
这字迹笔锋凌厉散乱,若天风潇洒,除却莫挽真,还能有谁写的出呢。
但是,但是——
周弦青是从来不知道莫挽真什么时候对写诗词有兴趣了,倘若不了解写信的人,还以为是什么独守空房惨遭遗弃的痴情人呢。
——果然还是被砸了脑袋傻了吧!
周弦青故作镇定,当做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拒绝理会师弟们的八卦,回去之后,面对一群人的八卦,乃至师尊也跟着凑热闹,周弦青感到十分的绝望。
然后周弦青便默默地将他们每天的修行多加了一些分量,如此,既能让他们修为更加精进,又能每天累得不会再关注师兄的八卦,真是一举两得。
周弦青倒是想的简单,却并不知道这并不是心血来潮的一次恶作剧,而是莫挽真抽风的开始。
周弦青带着弟子们去捉妖,酒坊的歌姬送信,写的是:妖物惯娇柔,千里妾生愁,但求心如铁,不迷粉骷髅;
周弦青带着弟子去布道场,拜鬼神,同样被邀请来念经的和尚竟然也替莫挽真送信,写的是:天地颜色老,阴阳魂魄消,借问鬼神殿,姻缘牵几朝。
如此种种,他每到一个地方,便能冒出来一个人为莫挽真送信,好像未卜先知的是他莫挽真一样,乃至跟随的师弟们,因为并没什么机会去看到莫挽真的字迹,无从对比,而且据那些送信的人来说,交付他们信件的人不是一个妙龄少女就是一个耄耋老头,和莫挽真也完全不搭边。
因此都以为真有那么一个女子,对他们的大师兄痴痴恋恋,千里跟随,却又胆怯害羞,不敢亲自见面诉说情谊。
于是弟子们忍不住来规劝周弦青主动请这位可怜的女子现身一见。
周弦青咬牙切齿,呵呵冷笑,讲出十分经典负心人的言语:“他想写,那就写个够好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么!”
“师兄,这样也太残忍了吧,人家都苦苦追求都一年多了——”
“吾等追求大道,怎能拘泥情愫,再说——就回去抄写心法一百遍,好好静心。”
“师兄啊——”
身后一阵哀嚎,一百遍经书是手都要抄断了啊!
周弦青却冷酷转身,很不留情,既然讲他残忍,那就将残忍贯彻到底好了。
只是周弦青心中复杂,甚至不知道该思考莫挽真哪里来的兴趣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该猜测为什么自己到什么地方莫挽真竟然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又或者该质问究竟为什么这些人会给莫挽真送信啊!
可惜这三个问题,他一个答案也不能得到——他不愿回信,自然无从得知莫挽真的想法和手段,问送信之人,也只是说,欠了对方一个人情,要替对方送信来还人情——到底为什么会这么轻易欠人情啊喂,不知道人情债最难还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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