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蕖倒转而下,巨大灵气朝着徐若锦反扑而去, 那是铺天盖地的威压,宛如一场突如其来的海啸, 徐若锦甚至连挥剑的力气都没有, 浑身筋骨, 尽遭摧折,灵台似乎也被裂开,他的五窍齐齐出血,瞬间自高空之上跌落。
他太渺小了。
徐若锦透过血色模糊的眼睛,看着挟裹海水朝着自己扑来的鲛人王,心中这样绝望的想,没有对上的时候凭借怒火以为自己可以报仇,然而真正面对融合二人之力的鲛人王,就连这种念头都被击败的七零八碎,只剩下满腔茫然。
增灵化神策显形,与溟蕖一同朝着徐若锦袭来,后者眼睁睁的看着那血红的影子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甚至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却没感受到想象中的痛苦,反而感觉到了无边无际的飓风将自己的身躯剧烈吹开。
在那飓风之中有人拽过自己的手臂,奋力扔了出去,借着风力,一瞬间便已经到了数十丈外。
这是——
徐若锦睁开眼睛,就看到大风将空间都完全扭曲,深浅不一的水蓝,与浓郁不定的血红,丝丝缕缕交织在一起,并非纠缠,而是相杀。
周弦青手中之剑破开那光怪陆离的光影,无法躲开芙蕖全然释放的灵威,只能以攻为守,一剑劈开千层浪,直直穿透了溟蕖的心胸,二人在巨大风流之中直坠而下,刹那间血气流散,浸透整片海域,化出一道绚丽的残影。
坠落地面的时候,「砰」的一声,激起千重风波,万点尘埃,地面之上瞬间流出一汪不断延伸的血河。
周弦青握双手发麻,甚至无法拔出剑。
“唔——”
一滴血从周弦青嘴角流出,为这一剑,他几乎耗尽自己所有的灵气,身侧增灵化神策却朝他逼近,周弦青无法避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它靠近,在这本该感到紧张的时刻,他却奇异的有些想笑,又想,没想到这一世竟然会更早成为魔修。
然而在那增灵化神策在要进入他的身躯之中的时候,一只折扇挡了过来,那雪白的扇面瞬间完全红透,上面金色法线四处乱窜,一根根法线无限断裂又连接,不过是扇面之上的争斗,甚至并无具体的意象,却叫人看得心惊胆战。
周弦青下意识抬头,神色莫名的看向站在眼前的人。
无端而起的大风渐渐疏离,才叫人看清竟是层叠剑影,无数剑影汇合,形成辉煌灿烂的剑只,而后被人收回,只留给众人惊心动魄的回忆。
莫挽真合上了折扇,看着一点血气自折扇蔓延到了他的手指,手腕,而后——
他的手腕被紧紧握住了,点了两三下,被戴上了一只系着舍利子的绳子,随后,他的整个左手便没有了任何灵气的感应,一时之间,手中折扇竟然千万斤重,让他不得不用了一点力气,才能握紧了折扇。
“断绝气血,束缚舍利,这是要废了我的左手吗?。”
莫挽真抬起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仍在不住的喘气,甚至连嘴角血迹都没来得及擦去,却奔了过来为他阻止增灵化神策的侵入,甚至握着自己手腕的手,也在颤抖之中。
莫挽真抬起右手伸向他的嘴角,却被躲了过去,莫挽真只好无奈道;
“师兄,你要了断我的左手生机我都没讲什么,只是想帮你擦一擦嘴角的血迹,这样也不行?”
周弦青:……
周弦青放开了他的手腕,而后在嘴角抹了抹,蹭掉一抹血迹,莫挽真看着他的动作,不由笑道;
“师兄啊,你是真的瞒着我做了很多事情,什么时候又弄来这舍利手串,难不成真的要去修佛了?”
“你瞒着我的事情未必没有我瞒着你的多,舍利子是玉凝光送来,本不是给你用的,然而出现了这样的意外——”
周弦青缓了一口气,看着他手指上丝丝缕缕的血色脉络,神色略有些暗淡,他不曾想莫挽真会替他挡下,但是他也只是封了几处穴道,隔绝魔气的侵入,这样做自然同时也断绝灵气的流入,不过是这只手无法调动灵气,与常人无疑,哪里到了废除手的地步,故意这样说……周弦青也只好说;
“你也不用左手剑,废了也无所谓。”
“这话未免太过冷血,让我好生伤心。”
莫挽真叹了一口气,想要敲一敲折扇,才想起来折扇上封存所谓增灵化神策,于是只能荡了荡衣袖,将左手与折扇尽数掩盖衣袖之下,而后又说;
“如果这样讲,那本就没用的废物,是否废了也无所谓呢。”
周弦青:……
周弦青压下惶急的呼吸声,看向莫挽真,眼神微微晃动,轻声道;
“世上不是只有你和我,我能理解你,配合你,你不能让世上所有人都理解你,配合你。”
“有何不可呢?”
莫挽真淡淡的说。
周弦青楞了一下,呆呆的看着莫挽真,
莫挽真不笑的时候,若高山凝霜雪,凌然不可亲。
周弦青一时心乱如麻,竟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刚才说了一句废话,若论算计人心,还有比得上莫挽真的人吗,他不需要所有人理解,却可以让所有人都按他的想法去走。
但是显然,徐若锦突如其来的一招,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但要说因为这样莫挽真便生气了,似乎也不太可能,那么,他又为何如此不悦……
周弦青心中有一个答案,却不想承认。
第105章
◎你要去补上一剑吗◎
周弦青低声与莫挽真道;
“徐若锦他报仇心切, 这是人之常情——你,可否理解?”
“为何不理解,天经地义的事情。”
莫挽真随口说道,但是他的表情淡淡, 显然并不以为意, 只是在看到周弦青担忧的表情时, 又弯了弯眼睛, 说道;
“不过师兄说的不错,我和师兄在一起, 便不想去算旁人的心了,觉得他们做什么都十分多余,烦人聒噪,令人厌恶,只是,师兄你这么着急的为他辩解, 倒是让我意外了, 是因为——”
莫挽真微微笑了一下,而后垂眸看向徐若锦, 只是清淡的说;
“废物唯一的用途,是蠢笨到了可怜的地步,反而让人产生怜惜,甘愿为其冒险吗?”
徐若锦本还在巨大的惶恐与震惊的后怕之中,闻言忽而回神, 瑟缩了一下,下意识抬起头看着莫挽真, 又看向周弦青——显然产生怜惜之情的不是莫挽真。
徐若锦浑身颤抖着, 眼神闪烁, 他在破碎崩溃的边缘,却仍保持了一丝的坚韧。
他岂不后悔,岂不后怕,岂不惶恐,然而再来一次……他仍会这样做。
纵然他的行为,打乱了周弦青的计划,甚至让他因为自己而受伤,包括莫挽真……他心中下意识感觉得罪莫挽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但是他怎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杀害他母亲的人飞升。
对视了片刻之后,莫挽真哼笑一声,淡淡的说道;
“鲛人王可还没死呢,你要去补上一剑吗?”
徐若锦:……
徐若锦下意识便看向那地上的鲛人王,已然奄奄一息,他的手指动了动,心中略过一丝的纠结,那一瞬间到顶的仇恨过去之后,他的心又软了,更何况对方已经了无生机。
莫挽真的声音便从头顶传来;
“不是想报仇吗?还不去杀了她。不要告诉我,你的仇恨只是一时的头脑发热,随便想象而已。不过,你若真杀了她,便是鲛人族的敌人,此后也不能自欺欺人,必须去面对杀了你父亲的仇人徐风絮,是么;然而你若不杀她,连为母报仇的信念都不能坚持到底,你的愤怒与仇恨就是一个笑话,而父母死于他人之手,还能坦然处之,当做并不存在,那倒是可以夸你一句,心态不错。”
最后一句讲是夸奖,却也是诛心的讽刺,徐若锦咬紧了唇舌,感觉口中有血腥气弥漫。
徐若锦沉默的时候,王女停絮突然开口插话进来。
“母亲已灵台寸断,生机渺茫,自食了恶果。”
莫挽真甚至未曾抬眼看她,便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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