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凌琛转身叫两孩子跟上,看见润雪满眼都是严路的模样,眼皮倏地跳了下,心脏也咯噔,差点骤停。
他反复暗示自己此刻现在的想法有些荒谬。
又觉得自己好像无意中窥见了什么真相。
此前润雪一切奇怪的地方都有了答案。
比如为什么要去四中,还指定要去十班,去酒吧买酒,又请同学来家里玩。
深思熟虑半晌后,润凌琛将这份惊讶暂时按下不表。
他声音温和低沉,吩咐迎宾服务生带他们去楼上包间。
***
盛宴佳肴,主客尽欢。
一顿晚饭下来,几人都吃得很不错。
严路得知来包间里亲自介绍特色菜的老师傅正是私房菜的主厨时,更是震撼。
润雪的父亲太看重他了。
而同一饭桌上的润凌琛,也无时无刻不在观察严路。
半小时的时间里,依据严路一言一行,润凌琛足够判断,他眼神深沉地看着……
润雪“哎呀”了一声,没夹稳圆滚滚的丸子,Q弹十足有嚼劲的鳕鱼丸子撞倒茶杯,汩汩流淌的清澈茶水湿润了润雪整个大腿。
润雪有些慌乱。
严路不紧不慢扶正茶杯,又抬手去拿卫生纸,躬身轻轻地擦拭少年腿面温度略高的茶水,最后又扯了几张纸巾,倾低身子捡起地面上的丸子,投掷进垃圾桶。
而润雪,还在瘪着嘴说烫到他了。
对比太过惨烈。
润凌琛无奈扶额,自己都有些怀疑,润雪这幅娇气样是他儿子吗?严路看上去还差不多,人长得又高大,关键是成绩如此拔尖,不出意外的话,随便去他当年去过的学校进修。
润凌琛想着想着,又连忙摇了摇头。
想到自己好像不能抱孙子了,又有些心塞,怪不得润雪上次当着他的面,说什么这辈子他都不可能搞大别人的肚子。
原来早有迹象!
而且看样子,现在还是润雪对人家单相思呢。
一时间,润凌琛都不知道应该高兴严路对他儿子没那个心思,还是伤心严路竟然对他儿子没那个心思。
……
吃完饭回家。
润凌琛带着复杂的心情回房间,准备明天再和严路谈具体报酬的事情。
躺在床上,连续出差几天,按理来说应该很累,可润凌琛直接无法控制地失眠。
辗转反复好久,他才认命地拿出手机,打开床头台灯,坐起来靠在枕头上,搜索有关同性恋的相关研究。
二楼。
润雪在浴室里泡了个舒舒服服的澡。
一想到严路住在他对面,在同一个屋檐下,润雪心情就很好。
简单地吹干头发,换了身质感很舒服的绵柔睡衣,钻上床裹紧了被子。
一想到明早六点又要起来,润雪叹了口气。
昏暗的房间营造出有利睡眠的气氛。空气中还漂浮着安神的木质香。
直到快睡着,润雪忽地瞥见墙角有什么动了下。
一块很小的黑影,半遮半掩藏在窗帘后。
润雪睡意一下全无,死死地盯着雪白墙壁,世界又安静了,正当他放松了一丢丢,那块小黑影迅速地动起来,好多腿!
润雪垂死病中惊坐起,抱起枕头就跑,慌乱得连拖鞋都没穿。
他赤脚跑到严路住下的房间门外,砰砰砰敲门。
这么猛地一跑,白皙的脸蛋晕开薄红,深棕色的地板衬得少年双足莹白如雪。
才洗完澡,单手扣着毛巾正在擦拭头发,严路一开门就看见衣衫凌乱的润雪。
严路黑发湿漉,发梢往下滴着水,汇集在男生线条明显凌厉的锁窝里。
“怎么了吗?”严路声音裹着湿漉的水汽,低沉又哑。
“我、我房间里有个超级大的蜘蛛。”
润雪心有余悸,舔了下干涩的唇,低声嗫喏:“我今晚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觉。”
夜里环境安静。
润雪抱着枕头,说完请求后,细白的手指将枕头揪得更紧,丝绸的枕面两侧多出许多折痕。
许是太安静。
见严路盯着他一直抿唇不言,润雪嘟囔:“真的,我没骗你,那蜘蛛有我手那么大。”
少年莹白细腻的脚趾不安地蜷了蜷。
“你不信的话……可以去看。”
“没不信。”严路低着眼睛问,“怎么出来的时候也没穿鞋,不冷么?”
润雪后知后觉地低头,这才感觉到从脚底传来的凉意。
“太吓人了,顾不上。”
严路将门推得更开,邀请润雪进来。
他一边擦拭湿润的黑发,一边缓慢道:“可能是白额高脚蛛……没毒,也不会主动对人类发起攻击。”
润雪咕哝:“我知道它是这个蜘蛛……可它长得太吓人了。”
严路眉间微动,了然。
就这样,润雪在严路的房间里住下。
严路让润雪洗干净脚先去床上歇着,浴室里有多出来的凉拖,润雪点点头,冲干净脚上床。
一样材质的被套,味道却有点儿不一样。
润雪睡下的位置还带着点儿余温,严路睡过,被面上还残留着清冽的薄荷香。
浴室那边传来吹风机的声音,严路还在吹头发。
慌乱过后,润雪乖乖地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不经意就看见严路挂在阳台上的黑色内裤。
润雪瞳仁忽地骤缩。
“???”
严路身上那条黑色内裤既然挂上去了,那严路现在岂不是没有穿?
润雪呼吸一顿,脸颊都开始发烫。
吹风机的声音停下,懒懒的步伐逐渐靠近。
严路穿着睡袍,腰细松垮系着腰带,V领露出一片结实紧密的肌肉。
活色生香。
润雪咽了咽口水。
严路来到床边,掀开被子,看了眼睡在床正中间的润雪,手指微顿。
“往里让让?”
听闻,润雪咕噜咕噜翻了过去,留出一片位置。
严路睡下的时候关了灯,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心情旖旎的润雪有些懊恼,之前怎么没觉得家里的床买大了。
想要随便趁着肢体晃动,也根本碰不到严路那边。
“严路。”润雪小声地喊。
“嗯?”
润雪脸颊红了一片,还好漆黑的环境能给他遮挡:“我能靠近一点儿嘛,万一你房间里也有蜘蛛。”
严路:“靠近就不怕了?”
润雪喉结轻滚:“多一个人,就不怕啦。”
安静片刻,严路喉间发出一声“嗯”,他同意后,润雪笑着贴近严路,其实肩膀都没碰到,但彼此能在夜里感觉到对方的身形轮廓。
“那个……我刚才看见你把内裤洗了,晾在阳台。”
“嗯。”
润雪吃惊:“那你现在岂不是没有——”
“回来后,你的父亲差人送过来了厚厚的一叠一次性内裤。”
“哦。”润雪瘪瘪嘴。
又随便聊了两句明天要做卷子考核的事,严路低声说该睡了。
润雪声音很含糊地“嗯”了声。
至此,房间彻底安静下来。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润雪能听见身边的呼吸声,很均匀。
润雪眼睛睁得大大的,没睡。
他跟着严路呼吸的节拍数数。
不知道过了多久,润雪猜严路应该睡过去了,试探性地放低声音说话。
——没回应。
润雪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心惊胆战,心脏咚咚咚地乱跳,在夜里特别响亮。
屏息凝神,润雪僵硬的身体刻意装作睡姿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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