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间交缠的呼吸错乱,不分你我的亲密,男人灼热的温度和身后冰冷的瓷砖形成鲜明对比,黎徊宴指尖颤了两下,紧紧握成了拳头,唇间尽是另一个男人的气息,属于别人的温度、味道、触感,陌生而又强势的力道,犹如无法摆脱的影子,如影随形,周围都被这股气息包围。
无法呼吸,他喉中溢出了两声细微的呜咽。
“呼……”
两人唇间分离,一呼一吸都格外的沉。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傅星戎嘴唇也麻了,他跟刚跑完三千米似的,浑身都热腾腾的,缺氧带来的神经麻木让思维转动变得缓慢。
面前黎徊宴胸膛起伏不定,湿透的衬衫紧贴胸膛,呼吸间勾勒出的弧度若隐若现,外套扣子已经在先前的推拉中被解开了。
黎徊宴身影有点狼狈,傅星戎松开了他的手,他扶着一旁洗漱台才站稳,察觉到傅星戎的目光,他深邃的眸底直刺向他,晦暗不明。
“好看吗?”他问。
傅星戎抬眼,道:“练得不错。”
黎徊宴咬肌一动,眉梢落下两缕碎发。
在傅星戎以为他会给他一拳的时候,黎徊宴报复性地伸进他衣摆,潦草地摸了把他的腹肌,他手冰凉,傅星戎直吸了口气,低低闷哼了一声,眼底直冒火星子。
“摸得舒服吗?”
“还行,手感一般般。”
过了会儿,傅星戎说:“你的还挺不错的。”
黎徊宴:“……”
一门之隔外,已经换了一首音乐。
门内,两人脚步交汇错乱,乒铃乓啷的声响在浴室响起,台面上的瓶瓶罐罐倒了,洗手间成了战场,一发不可收拾。
谁都不乐意退让,都想占据主动权,最开始因为什么原因已经变得不重要了,在黎徊宴亲下来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已经变了,谁也不想落了下风。
有点太过火了。
在感觉到黎徊宴舌尖碰到他唇的那一刻,傅星戎脑子里冒出了这一个想法,又很快被嘴上的痛感牵引走了思绪。
黎徊宴扣着他的手,他搂着黎徊宴的腰。
不知道什么时候激烈的吻得变了味儿,当运动裤裤绳碰到了西装裤皮带,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沉寂下来的空间只余下粗沉的呼吸。
傅星戎脑袋里有点空,盯着不远处的一个瓷砖瞧。
“砰砰砰”。
门口的人拧锁拧不开,拍了几下门。
“谁在里面啊?”
傅星戎感觉到黎徊宴的身影一瞬间绷紧了。
“我。”他回应了声,嗓音有点哑,他清了下嗓子,让门外的人去另一个洗手间。
门外脚步声远去。
洗手间里氛围一经打断,遗留下的残局是只剩下两人间古怪的氛围,傅星戎看到黎徊宴嘴破了皮,感觉自己嘴也有点疼,黎徊宴视线也落到了他唇上,然后抿了下唇,手动了动,抬到半路又停下了,停滞在空中,想擦又没擦。
傅星戎舔了下唇,尝到了点铁锈血味儿。
这牙口还挺好。
洗手间里如一场暴风雨过后,留下满地枝叶残骸。
两人身上都湿透了。
傅星戎在洗手台前照镜子,黎徊宴离他得有两米远,他侧过身,双手环胸倚在洗手台边上。
静静站了会儿,他道:“站那么远干什么,刚才还抱着人亲得撒不开手,怎么,亲完了躲病毒呢?”
黎徊宴没想到他就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额间一跳,“傅星戎。”
“嗯。”傅星戎鼻间哼出一声。
黎徊宴觉得傅星戎压根儿就不知道“尴尬”两个字是什么。
良久,傅星戎听到黎徊宴说:“我回去了。”
“哦。”傅星戎侧身让了路,“走呗。”
黎徊宴不可能顶着这一身在外面那些人的目光里堂而皇之的离开。
傅星戎看他表情就知道了。
既要面子。
又对他开不了口借衣服。
毕竟进来的那一刻,他就让黎徊宴把衣服还他。
“不走?”傅星戎问。
黎徊宴抿着唇,脸色难看。
他不走,傅星戎走了,他洗了把脸,拧开门把锁出去了。
门一关上,黎徊宴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指腹揩了下唇角,西装外套脱下,拎在手中闭了闭眼。
他并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五分钟过后,门口又有敲门声,紧接着,傅星戎的声音响起:“开门。”
门外,傅星戎换了件T恤,衣服套得随意,领口歪歪斜斜,他也没在意,头发半湿凌乱的支楞着,等门开了,他道:“没人了,走吧。”
客厅桌上乱糟糟的东西还在,人都清空了,黎徊宴以为傅星戎把他留在那里边儿,就是让他等着他们结束,或许要很晚,得到深夜,又可能傅星戎会故意折腾他。
但傅星戎没那么干。
傅星戎借口扰民,把人都清走了。
关了音乐的客厅安静了不少。
他也没再找黎徊宴要回自己的衣服,这会也想不起来那回事了,他把黎徊宴送到门口,关上了门,扭头看到旁边衣架上挂着的沾了咖啡渍的黑色外套,他盯着看了会儿,又打开了门。
黎徊宴还没进屋,听到他开门的声音,转头看了过来。
他把手里外套扔给了他:“你的。”
黎徊宴接住,还没抬眼,就听一声关门声。
门口星星挂件晃悠,碰撞间发出细碎声响,又归于平静。
啊……
傅星戎仰起头,花洒的水砸在脸上,这里面发生过的事还历历在目,他闭着眼,揉了两把头发,台面上的瓶瓶罐罐都摆放整齐了。
不是他收拾的,那只能是黎徊宴摆回去的。
他抬起手,在唇上摁了下。
触感不一样。
嘴唇的触感原来是那样儿的。
很软,温温热热,还有点湿意。
他见过别的情侣接吻,一直都不怎么向往这件事儿,也不想吃别人口水。
但好像不恶心。
还是说那会儿氛围的原因?
毕竟连黎徊宴那种冷心冷情的人都有了反应。
不过……
那个时候,黎徊宴身上被淋湿的衬衫紧贴在那身上,若隐若现的,却还顶着那一身清冷的气质,还真叫人挺想要从内到外的将他攻陷,看他理智分崩离析的模样。
傅星戎关上了花洒,拿过毛巾擦拭着头发从浴室里出去。
某些男人是被下半身支配的生物,黎徊宴显然是用脑子来思考的人,那一开始亲他是几个意思?恼羞成怒?还是像上次一样,被他气的?
傅星戎大字躺在床上,啧了声,感觉自己大半夜想这些东西,琢磨另一个男人心里想什么,跟个少女怀春似的。
他抿了抿唇,感觉嘴有点肿,透着点不适感,不过黎徊宴嘴好像被他给咬破了。
他也没使多大劲儿。
这会儿关于黎徊宴“穿着他衣服跑去跟季沃枫过情人节”这件事儿都不太能让他提得起劲儿了。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翻了好几个身。
同一层楼,两间卧室,相同的光景在发生。
翌日,傅星戎天还没亮就起了,出去晨跑了一圈,回到家门口,还没开门,听到了另一侧的开门声。
这个时间点,距离黎徊宴平时正常出门的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扭过头,另一边,黎徊宴打开门看到傅星戎,动作顿了下,站在门口看着傅星戎,说了声“早”,调子平静。
“嗯,早。”傅星戎双手揣衣服兜里。
“你衣服……”黎徊宴突兀的停顿了下,很快又连贯上,“穿不了了,回头我让人去买一套还你。”
至于为什么穿不了了,追根究底,又得牵扯到昨晚在浴室里发生的事儿,他似对此视为禁忌,越过不谈。
傅星戎:“不用了,黎总喜欢,就留作纪念吧。”
黎徊宴语气自然得体的说了句“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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