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冬霁斩钉截铁。
他已然有将来冷艳威严的模样,语调低沉。
“你在哪里?”
蔺楚熙:“……在三环这,就我常住的那套房。”
冬霁心里有底了。
他连书包都没放下,给学委、老师发了请假申请,马不停蹄地往校外走。他找了出租车,一路前往蔺楚熙的住所楼下。
蔺楚熙不得不把自己给“折腾”出病怏怏的模样。
他擦着鼻子,把鼻子弄得红彤彤,然后,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
冬霁到时,他已经模拟好“生病模样”。
蔺楚熙:“咳咳。我们去最近的吧,人民医院?”
冬霁紧紧盯着他。
他有一双太过明亮的圆润眼眸,鼻子高挺,嘴唇饱满;因为着急,气喘吁吁地赶来,额头冒汗,徒增几分俊气。
是生机勃勃的英俊。
是神采奕奕的美丽。
蔺楚熙咽了咽唾沫,眼神左右游移。
他正心虚呢,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冬霁纯净关心的眼神。
然后,他听到冬霁说:“走吧,我挂好号了。”
蔺楚熙:“啊?”
冬霁放下书包。
他撂在蔺楚熙家门玄关处,很自然地与他并肩走,“嗯,找黄牛买的。”
蔺楚熙:“噢噢。”
于是,一路到医院,直到把装病的蔺楚熙送进诊室……医生怪异地看了蔺楚熙一眼,想说什么,被他眼神示意。这种情况,医生见过不少,所以,他让陪同人离开诊室。
冬霁饱含不安,碰碰蔺楚熙的肩膀,要他坦诚说自己哪里难受。
蔺楚熙含含糊糊:“知道了,你等我嘛,我一会就出来。”
他和医生目送着他离开。
医生皱眉:“没病装病呢?”
蔺楚熙尴尬地脚趾扣地。
他知道自己浪费医疗资源了,这实在不好,可没办法,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左证——况且,冬霁怎么速度这么快。
他隐约中,觉得冬霁好像是那个意气飞扬、心有决断,格外可靠的“冬霁”。
蔺楚熙甩掉这个念头。
他哂笑:怎么可能?
如果冬霁和他一样,拥有前世的记忆。
他一定要恨死他了。
怎么可能对他这么好?一听他生病了,火急火燎地赶来,一手操办安排他就诊?
不可能!
蔺楚熙坚信,只有单纯的小冬霁才会有如此热忱、纯净的关爱。
毕竟,如果是前世的冬霁,他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强迫他和蔺闻惜同居,让他加入成年人的博弈,又让他沾酒碰烟,让他见了他与情人们混不吝的样儿……
他一定恨他。
蔺楚熙压抑着情绪低落。
他向医生求饶,小声解释了自己浪费医疗资源的事。
医生不悦。
他到底没多说什么,只是警告道:“下次不许,出去吧,我给你开点维生素。”
蔺楚熙谢过医生。
他步履沉重,走出诊室。
看到冬霁,他坐在长椅上,不安地抠着手指。
阳光穿透窗棂,浸没医院长廊。
年轻的、漂亮的、生命力旺盛的孩子瞳孔剔透,他的鼻梁翘翘,像是一只骄傲的小动物,风风火火,神气扬扬。
看不出丁点未来的死气。
蔺楚熙看得出神。
他的喉咙开始酸痛。
许久未疼的胸口,弥漫起尖啸般的痛楚。
蔺楚熙想,上辈子,冬霁怎么能只活了那么短呢?
他妈的。老天爷,你不长眼。
第33章
冬霁被蔺楚熙领到医院附属体检中心。
他一脸茫然。
“我很健康, 为什么要做体检?”
蔺楚熙:“就当陪我?”
他好声好气地商量着,瞅着冬霁脸上神情变化,内心紧张, 生怕冬霁不同意。
冬霁最后还是答应了。
他并没有医院体检时会被发现身体异样的顾虑。
系统承诺, 冬霁的成年体绝对无法被人类察觉出异样。
“除非身体死亡,”系统轻描淡写地带过,“再通过技术手段进行检测——”
主神空间出品的系统, 将稚童灵魂强行拔高到成年体, 外表看不出任何毛病,只有牙齿、骨头能查出真实年龄。
根据对这个世界的科技观测, 系统塑造的成年体躯壳仅有这一点破绽。
系统说时,显然并不觉得任务者能利用这点来做些什么。
『冬霁』悄悄记下了。
他的反叛期来得如此漫长,发生得格外短暂。
稍纵即逝。
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冬霁告诉自己很喜欢的大人:
“忘了说,我今年十九。”
以及那句,怕蔺闻惜并不将他的话当回事, 主动提起的“牙齿不会说谎”。
冬霁想,任务世界的十年里,充斥着委曲求全的谎言。
他是个由系统打造而成的坏人,撒谎的技俩,信手拈来,哄骗得主角蔺闻惜栽进坑里;他将对他好的蔺楚熙打入深渊, 从不悔改,得意扬扬,嚣张冷漠。
死前, 他要说点真话。
至于会不会让系统藏了十年的秘密得以暴露,冬霁想, 这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
冬霁跟着体检中心的医师进行检测。
来时匆忙,根本不知道要体检。他没有空腹。
于是,只能先做一些无需空腹的项目。
蔺楚熙在走廊看着冬霁进了拍片室,他接到蔺闻惜的电话。
“喂?”
蔺闻惜:“你去医院了?带着冬霁?”
蔺楚熙:“你哪里得来的消息?”
蔺闻惜的声线变得紧绷,他硬邦邦甩出一句:“我有他同班同学的联系方式。”
蔺楚熙恍然大悟,他难忍情绪,无语了:“操,你知道他请假了?然后查到我这?”
蔺楚熙简直要被气笑了:“你是什么品种的爹啊?连冬霁同学的联系方式都拿到了?”
蔺闻惜:“……”
他被蔺楚熙点明自己的控制欲,一时无法响应,缄默片刻,答:“我觉得这不是重点。”
蔺闻惜软下口吻:“你带冬霁去医院,是因为……”
冬霁还没出来。
所以,蔺楚熙可以很大胆地回蔺闻惜:“你我都知道的。”
“我带他来体检,是怕他——”他没敢说那个字眼。
蔺闻惜的呼吸很沉。
他听着蔺楚熙说着说着,嗓音压低,像是怅然,又像是痛楚,他说:“我今天借口生病,要他陪我来医院取药,这才哄来了。”
蔺楚熙的本意并不是为了炫耀。
当然,这也确实值得炫耀:毕竟,冬霁如此、如此地在意他。
一听到他生病了,放下学业,匆匆赶来。
蔺楚熙继续说:“我看到他,就在想未来。”
“蔺闻惜,冬霁生病时是怎么样的?”他听着医院体检中心的环境音,头一遭问起他,关于冬霁生病的模样——上辈子,蔺楚熙没有问过,蔺闻惜更是从没提过。
犹如尚未愈合的疮疤,轻轻一戳,又要流血。
蔺闻惜咽了咽喉咙。
他说:“体重下降,瘦得不象话。”
蔺楚熙听得煎熬。
“他那时候有一米八七了,比你我都要高上几公分,”蔺闻惜轻声道,“瘦得只有一百多斤,脸颊消瘦,手背都是青筋。”
有沙子进了眼。
蔺楚熙狼狈地擦了两下。
他对蔺闻惜说:“一会再说,冬霁出来了。”
这通电话的真实目的,末了,迎来揭晓。
蔺闻惜对他道:“体检报告发我一份。”
蔺楚熙:“嗯。”
他对上皱起鼻子,衬衫湿了一大块的冬霁,笑话他:“涂耦合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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