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湖一听,招呼身后衙役直接下去,铲盐!
尽管头顶的是太阳,池子味道不好,风力还有热气,衙役各个提着新制铁锹下去,满心欢喜地干起活来。
直到这一步,得到的盐还是粗盐粒,虽然从外表看,它和之前发黑的粗盐粒子不一样,但本质上还含有其他杂质,必须要进一步过滤才能得到较为纯净的盐。
不过以唐湖知县的说法,这等品质的盐已是上好粗盐,不用再注入淡水清洗过滤等待自然蒸发,直接磨成细盐就能入口。
江无眠:“……”
穷惯了是这样的,一点淡水都不想多用。
毕竟依照江无眠对淡水的规定,这水得是烧开了才能饮用,倒入盐池的淡水也需如此。
那一池子的盐水,得掺多少淡水,期间要消耗多少柴火?
广台县家小业小,暂且经不起造。
江无眠铁面无私驳回他的要求,“先得出数据再说,这部分耗损计入产盐成本中,日后定盐价算进去平摊。”
走完整个步骤得出的精细盐,价格肯定不低,出售对象必然是勋贵世家、皇亲国戚一类。
普通百姓就吃普通粗盐,想加工回头自行烧火做得精细一些。
行。
唐湖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肉疼点头,担心地嘱咐道:“注意耗火。”
最终江无眠拿到了几日的产盐数据,带着第一批产出回了府衙。
这地方交给赵成,并将衙役留在这儿看守。等之后,肯定要卫所派人过来,现在他刚把信和盐一块送出去。
当晚,接到消息的卫补之与苏远二人闯到府衙去!
他二人到时,江无眠侧厅里还灯火通明,显然正在等人。
“最新出的细盐?”苏远看着盛放在青瓷里的仿佛一团雪样的细盐,禁不住伸手捏了一些,塞到口中细细品味。
这一尝顿时瞪大了眼睛,“这竟是盐?!”
初入口,盐粒化开,舌尖绽开咸味,且没有尝到苦涩,这是能入口的盐?!
卫补之脏话都在嘴边,硬生生咽下去,抓起一撮撒到嘴里,“真是盐!”
即使咸到发苦,表情扭曲,他也一点没吐。
这可是盐!
还是一点苦味没有,洁白如雪,细碎如沙的上等细盐,恐是建元帝都没能尝过这等品质的好盐!
他二人随白楚寒出征,什么苦都吃过,什么乐也享过,唯独这等颗粒分明,毫无杂质的白色细盐没尝过。
苏远目光炯炯,激动得一身煞气乱放,好在都是自己人,也不嫌弃他。
只听他问道:“此盐产地何处,井盐湖盐海盐?地方在哪儿?今夜急行军,我这就带弟兄们过去!”
江无眠脸色古怪一瞬,冲他摆手,“不必,这是咱们南康府本地的盐。”
本地?
这更妙啊!
不用抢,直接围起来就行!
卫补之也是摩挲着手边的刀,眼神灼灼,只待江无眠一声令下,召出八百弟兄直奔原产地。
要知这可是极为重要的战略物资,行军打仗必不可少,然大周一引盐高达五两白银,实属暴利!
正常来讲,淮南与江南两道盐价是粮价的两倍到三倍之多,岭南道的粮价根本不正常,高达三到四倍,谁买得起?
近年来粮价降低了,盐价还是老模样,普通百姓根本买不起。
江无眠解释道:“产地不特殊,是法子特殊,当然,对产地也做要求。到地方先看住人,暂时瞒上一段时间,等布政使回了岭南上报详细情况。”
说来他原本计划这等品质的盐先转出口再转内销,毕竟本地的钱兜兜转转还是要在大周内部市场流通的,而外面的钱不是啊!
多从外面赚些宝石白银黄金,也好做些存储。
不过以当前产量来算,撑不起出口的量,待做好准备后再提此事。
当晚,南康卫即刻出动,此番动静,不知又有多少商队入睡不得。
刚从京中回来的布政使谢砚行仅是歇了口气,便接到小徒弟公文,上书“垦畦浇晒五步制盐法”以及当前结果。
惊得他是连连冷水洗面,精神一些,忙唤人套马,“来人,套车!去南康府!”
再不套车,这徒弟能把官盐摊子全掀了!
第107章 火药
制盐一事,影响甚大。
大周赋税若是一石,粮占一斗,盐有五斗,半数之多。
江无眠得此方,一时半会儿还能捂住消息,时间一长,总会有纰漏,事要提前商议安置好才行。
过午后时分,江无眠正在整理盐池相干文书,谢砚行便带着两人入府衙内,见面急切问道:“盐在何处?”
话不多说,江无眠拿上纸张带人去看了带回来的盐,“这是新制出的海盐。”
又一指旁边的两盘,“此乃井盐、老法子出产的海盐,以品质来讲,新法所得海盐,杂质更少,味微苦。”
谢砚行第一时间看向弟子,江无眠递过手上本子,翻开一看,连串的简洁数字在他眼中滚动,化作一笔笔银钱开销,最终视线停在产出一栏,忍下心中狂风骇浪,干涩地问:“产出量稳定?”
江无眠郑重道:“看天吃饭。”
岭南得天独厚的气温与春夏时刮来的季风,是此法能起作用的基础。
仔细解释一遍所谓的“垦畦浇晒”的原理,又道出此法所需成本,“每年花费有三部分,一是检修水车、维修维护制盐畦与盐池,南康风吹日晒雨打,使用年限不长,年年需花钱修缮;二是盐工,当前产量不是最高,待六七月,此地气温最为炎热时,产量上去,需要大量人来做工;三是防御,法子总要交上去,触动大多数人利益,前期一定有人以身犯险,此事交给南康卫。”
谢砚行听罢,点点头,“却然如此。”
他又道:“但近来南康正到商队往来最为密切时,需万千小心。”
来往商队除却真正的自百姓之中走出来的几家,其余皆与朝中有关,歪七扭八攀个亲戚,认个同族,常有之事。
而这成百上千之人中,如何保证消息不会泄露?
江无眠自然清楚最近南康府的情况,当即抛出他原本的设想,“陛下允了南康府设盐课,依照当下情况,必然是全府上下一心奋斗。恰好府上原本展开一系列工程建设,不如两相结合,建设南康府工业园区与展览园区。”
“嗯?”谢砚行略愕然,回神仔细品了品,工业和工部相似,稍微一转弯就知道何意,而展览,正如东西两市的铺子一般,若是他未意会错,应是设置成商铺模样,露出商品吸引客人。
“只要放出消息,有这两者做为幌子,能合理调动南康卫,又能将盐工藏在一众工人之中。何况,南康府规划之中,的确有两者的影子,报上去也无妨。”
说是工业园区,实际应是水果罐头加工区。
别看只有这一个,涉及到的诸多工艺却不少,首先是罐头瓶。
罐头瓶用的玻璃,透明无异色,有任何异况能及时发现处理,还经摔,现在只有多色琉璃与各色水晶,透明度低,容易损坏,不经用。
因而单是为了这个玻璃瓶,他都得准备一个装备齐全的园区供金不换随时使用材料研究。
其次是螺旋纹瓶盖密封工艺,涉及到的技术颇多,主要还是看师傅手艺如何。
总之,这一个园区的研究大约能进行一两年,直到江无眠这一任期结束,都不一定能吃上密封好的水果罐头。
谢砚行顿觉头疼,虽有盐课,官府能从盐铁转运之中获得利益,但现在钱还没下来,又要建工程,当真能行?
府衙上莫非还有余钱?
江无眠轻咳一声,凑近了道:“原生准备着卖到国外,但大周的量也不多,卖给权贵们换点钱先紧着用。日后等技术普及,产盐量一多,粮价盐价等同时,多余的再高价卖出即可。”
别的不说,他听闻南部有国家驱使大象做工的,一头象能抵上一支工程队的力气,还没什么小心思,在做某些活计时,的确是很好的劳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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