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眠:“……”
终日谋划建元帝的钱,不料一日反转,自己的钱先被建元帝看上了。
转念一想,建元帝拿七成,是控股股东,日后他是皇商另外一个拿钱干活的小股东,还能背靠建元帝这座大山,只要钱给到位,大老板就没话说,这也是好事啊!
对建元帝而言,他出七成本金,给的银子太多了,谁都不太放心,头前还有人伸手拿他十万两银子,虽然现在钱拿回来了,但他心底疑虑短时间内消不掉,必须找个忠心有能力的,舍江无眠其谁呢?
对江无眠来说呢,背靠皇商发展海贸格外便利不提,还能尝试以皇商的名义牵头整合商贸资源,立个合约规矩,这便是整理商贸踏出的第一步啊!
此事大为可行,具体事宜他得上个项目预算才成。
第151章 前因
江无眠与建元帝密信来往两三回,在此之前,还去问过谢砚行主意。
谢砚行让他瞧瞧江南皇商,三思而后行,皇商好处、风险,再想能是不能、做不做的。
建元帝是什么性子,他还能不清楚?看不见偌大好处,自然是不会出手,这皇商是有名号了,日后能不能把控住,是偏向建元帝还是你江无眠?
当两人出现矛盾,就此分裂,皇商中经手的部分不能见光的东西,是谁的黑锅?
谢砚行与江无眠道的是实话,但江无眠思量过后,仍是决定继续此事。
他的理由很简单,建元帝已是不年轻了,国祚虽然定下,但仍有人不死心,太子之争只是从明面转到暗处而已。况他与储君并无任何交情,如今也谈不上攀交情去,这般情况下,唯有借着建元帝的威势才能推行他的计划。
提到这话,谢砚行沉默不作声,他也是随建元帝打天下过来的年纪,自然清楚建元帝征战时落下的一身伤患,至今还在折磨着人的精神。
指不定等到哪日,人的精神头没了,最后一股气散了,这天下之主便要换人来当。
储君性格守成,这等人虽说是对臣子好,但不适合江无眠要大力推行改革的计划,他没有这个魄力。
有建元帝在前,储君这等性子也是让部分群老臣看不过眼,也是愁人。
江无眠若不趁着此时推进他的计划,等储君登基为帝,计划怕是只能不见天日。
而且不提储君问题,就算是建元帝在位,江无眠要改革商业亦有风险。
建元帝也在老去,他的身躯不再年轻,无法长时间批阅奏折,每逢这一时期,就是昏君高发期。
大部分人的思维受到躯体限制,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去接近死亡却毫无办法阻止,这时就会贪恋人间温度,变得偏执保守,昏招百出。
从明君到昏君只有一步之遥,江无眠如何能赌这一时刻的到来?
别看现在皇帝倚重他,能将此事交出来,那是因为他能赚钱给皇帝带来好处。
当皇帝认为江无眠不再带来好处,反而是处处辖制,甚至在部分事情上将会与之分道扬镳时,就是江无眠身陨之时。
且不仅是他,谢砚行等一众人皆要因他之故受到牵连,可能新君上位第一件事便是清算他们师门上下。
他着实是焦虑,时间不够,要做的事情太多,头顶皇帝还不知何时会爆。
这等情况下,只能尽量发展自己的势力,等到被清算之时,打不过还能跑嘛,他又不是什么忠君不二心的臣子,人都要杀自己了,他又要给杀人凶手留什么情面?
谢砚行浑然不知他这小徒弟冷面之下还有一个反心,只是给人算清了风险,尽最大可能一一排除,既然要做,那就尽量不给人留把柄。
“海外之物,皇商为首。既然如此,拿出个详细章程来,一切有法可依,朝中也好站住。”皇商都要遵守,其他商队还要反着来,是不是背后有人授意,居心何在?
总之,江无眠这回得干个立法或者说是提出条例的事儿。
正好跨年时,有海外商队来此地,借着此事上个条陈。
至于为何不在跨年之后就说,这不是一直在找朝中律法规定,发现其中有所漏洞,出于谨慎,只好从头到尾清理一遍。
何况年前事儿多,还有春耕大事不得耽误,一来二去可不就误了时辰,直到此时才上奏。
再者,立法这事儿本该是朝中阁老与六部商议,他提出这事儿是否有越俎代庖的嫌疑?但岭南这边眼看着要接待更多的海外商船,他们得拿出个章程来,不至于让人觉得怠慢或是我大周不讲礼仪欺压小国啊!
江无眠洋洋洒洒写了两份公文,一份正常上奏,一份是走南康卫这边的路子,给建元帝捎带过去。
——说是要建海船皇商,您看看怎么立,有哪条海商律法可依,小国来了依照属地原则还是什么?
事情交出去,江无眠短时间内不再关注,他这儿忙活起来了,张榕暗中将人赶到南康府,现在准备瓮中捉鳖!
“人下了船,正在码头一条街上询问最近出海的商队。那老爷子年轻时也是懂点的,家里有些本钱,后来置地过起土财主的日子,这段时间不知为何被人说动,要出海做生意,正好来了这群人,搭伙出海去。”张榕派来的人正与江无眠说着情况。
江无眠直觉哪儿不对劲,他调出几人档案来。
这老爷子是潮州府的,当地有名的大地主,佃农诸多,水田、桑田、旱地皆是不少,还特意在山上圈地种了果树,眼下半边荔枝都在挂果,很快便能丰收赚一笔钱。
然而他一门心思预备出海,地卖给当地人、果树也定出去,桑树给了蚕农,人带着新买的船和货上路出发了。
“赵恒川,家中独子。”扫到户籍,江无眠点了点,他找到异常之处了,“子女不在身边?他是如何与商队接上的?”
总不能来个人就信,这得是什么脑子?别人一说就信,早在发家前就被人霍霍干净,何必等到现在?
大周能当土地主的,必定对自己名下土地格外看重,总不会全卖出去,万一商队不赚钱,回来还能有钱有地过个富家翁的生活。
他作为土财主不看重,总有子女会看重,不出面劝阻一二说不过去。
可江无眠从未听人提起,赵恒川子女如何,在何地当差。
人积攒了大半辈子的财富,除了自己享受,未尝不是在为下一代筹谋,事已至此,竟还没有个下一代出面,这不合理。
此外,一个土财主卖地换了商队做生意,邻里邻居是如何看待的?本地人竟是没有议论的?这也不符合常理!
张榕留在潮州府的人还在探查,后两者有些眉目。
“赵恒川此人年轻时闯荡过,欠钱不还,便有人拿他妻儿抵债。有钱后回家做地主,娶了续弦得一女儿,以后再也无子嗣。宗族之间与他有龃龉,很是不合,只差将人逐出族去,他也与族内不合,认为当年都是族内不出钱,才让他妻儿殒命,至今绝后。”
两方都觉得对方亏欠良多,若非现在逐出宗族不好看,对族内名声有碍,赵恒川早就被人赶出去了。
本地人对此也不是议论的,多的是背后琢磨着赵恒川是不是打哪儿惹了债主,正在卖地还债。
商队?
谁信那是商队,来催债的还差不多!
这么阴差阳错的,也就让人无言以对。
“可是查到了两方如何接触的?商队背后又是何人?”
“这事儿小的不知,张师爷让人追查过去,还未出来结果,小的先来报一声,透个底。”
江无眠思忖着,让他给张榕带话,“按兵不动,出海后再寻人跟上也可,一至海上,如何行事便不是商队说了算。另外加大追寻力度,务必揪出背后之人。”
在岭南搞土地兼并,怕是要钱不要命的,江无眠又去寻苏远,“带水师出海练练,正好试试新船。”
苏远一把将建元帝批阅过的奏折扔给参军,好似从囚牢里解放一样窜起来,“走走走,本将军正好有空,陪水师练上一练。”
参军:“……”将军,奏折!奏折还没看完!
江无眠一看这架势,结果可能不太如意,“……陛下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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