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是失势了,但是有句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皇子曾经在朝中培养起那么多势力,就算一朝倒台,也不至于就老老实实地关在冷宫里,腾挪不得了,”周元瑢顺着魏玄极提供的线索,思考下去,“而且他倒台得这么快,这么突然,我相信他心中一定有不甘,一定想要报复。”
“你的意思是,魏玄通有刺杀父皇的动机?”魏玄极轻轻吸了一口气,“嘶,这可是杀父弑君……罔顾人伦的不赦之罪。”
周元瑢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魏玄极,还好,他崽的反应很正常,并没有觉得杀父弑君是可以尝试的路线。
“怎么?”魏玄极发觉周元瑢看他的眼神有点怪。
“没什么,你说的很对,杀父弑君是罔顾人伦的大罪,不管是谁尝试,都会被天下人唾弃,所以,在没有拿到实际证据之前,不能随便指证大皇子。”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件事还需要进一步查探。”
“你没有把这件事透露给别人吧?”周元瑢谨慎地问道。
“没有,除了杨太师。”魏玄极将他单独审问刺客,问出“金满堂”这个结果,之后把杨太师叫到朝阳宫,屏退左右,跟杨太师说明了这件事。
“竟然是你单独审问出来的?”周元瑢觉得事有蹊跷,“杨太师不是个中老手么,他都没审出来,你怎么审出来的?”
“我用了瀚海古族的一种狼毒。”魏玄极说道。
对于周元瑢,他没有什么秘密,他曾经在瀚海附近追杀阿木汗的时候,受到过当地一个古族的招待,这个瀚海古族也深受北狄的骚扰,听说魏玄极是大晟派来诛杀阿木汗的将领,愿意助他一臂之力,把他们特制的狼毒送给魏玄极,还教给他怎么用。
这种狼毒种下之后,会让人痛不欲生,没有人能经受住这种疼痛的折磨,这时候不管问他什么,他都会说,只求缓解狼毒。
周元瑢皱起眉头。
魏玄极见他这样表情,顿时紧张起来:“元瑢哥哥,你不会觉得我这么做……过于残忍吧。”
“那倒没有,你不必在意我,我这表情就是不由自主的……”周元瑢解释道,“我看《电锯惊魂》也是这种表情。”
魏玄极迷惑,《电锯惊魂》是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文明社会的人对于刑讯逼供手段的一种本能反应。”周元瑢道。
“我明白了。神仙们是不会互相伤害的。”魏玄极道,说着,他有些担忧地看着周元瑢,“元瑢哥哥,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接触到这些。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元瑢哥哥不可以对这种事一无所知。”
周元瑢失笑:“我又不是什么生长在温室里的花朵,好了,你放心吧,防人之心我是有的。”
魏玄极解释完他审讯的方法之后,周元瑢不得不叹服,还是他崽眼界宽广,方法多样。
“所以你只告诉了杨太师一个人,他是什么反应?”周元瑢问道。
“他避之不及,根本不想知道,也不会告诉别人。”魏玄极道。
周元瑢松了口气,那就好,这么大一个消息,没有传开去,也就不会打草惊蛇。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周元瑢问道。
“我想等一等消息,”魏玄极道,“杨文渊去查锦囊和杂耍服的来源了,等到消息回来,我再行动,如果证据确凿,都指向金满堂,可能要再走一遭排水道。”
说罢,魏玄极征询地看向周元瑢,他还恪守着之前答应周元瑢的话,没有他的允许,他是不会擅自动用排水管道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怀疑,金满堂里可能还藏着刺客同党?”周元瑢问道。
“嗯,也有可能是一些物证线索。”魏玄极道。
周元瑢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你可以用,不过,在用排水管道之前,你要当面告诉我,我跟你一起去。”
“太危险了。”魏玄极立刻表示不同意,“这群人可能是大皇子豢养的死士,和北狄刺客不一样,北狄刺客只有那么几个人,目标是我,对元瑢哥哥来说并不危险,可是这些人却不同,他们连皇上都敢刺杀。”
周元瑢想了想,确实,他也不会武功,去了就是拖魏玄极的后腿:“好吧……那你要当面告诉我,我就不跟着去了。”
“嗯。”魏玄极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拉住周元瑢的手,“谢谢元瑢哥哥。”
“不客气,玄极弟弟。”周元瑢把手抽出来,笑着摸了摸魏玄极的脑袋。
魏玄极又耷拉下来,元瑢哥哥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一节过去啊,他真后悔说了那句“恢复到以前的关系”。
不过,将心比心地想一想,元瑢哥哥被自己骗了那么久,只是生两个月的气,并不算什么吧。
归根结底,还是他骗人的错!
周元瑢看着魏玄极又像可怜兮兮的小狗一样望着自己,心中一软,把手拿了下来:“好了,你做你的事吧,我还要去一趟少府寺。”
“我送你去。”魏玄极又支棱起来。
“不必了,你就在这里等消息吧。”周元瑢按住魏玄极的肩膀,让他坐下,“有什么进展,我们晚上再说?”
毕竟晚上还是要在梦里见到的。
一想到这个,魏玄极便又心情愉快起来了。
虽然眼下哥哥弟弟的戏码还要僵持一阵,不过,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
和元瑢哥哥在白天也能手拉手一起走在街道上,晒着太阳,彼此之间没有隔膜,没有秘密,什么都能说,这样的日子,难道不是自己以前一直期待着的神仙日子么?
嗯……秘密,也不是没有。
周元亨。
魏玄极没有告诉周元瑢,刺客嘴里也说出了这个名字。
他不希望周元瑢因此担心,陷入两难之境,如果一定要有人为此烦心,那就让他来吧。
*
周元瑢走出武王府,直接返回家中,换上赵三的行头,从后门偷溜出来,上了斜街,谨慎地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他,方才往金满堂去。
在魏玄极潜入金满堂之前,他一定要知道,周元亨到底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周泰的话依然回荡在他耳边,如果周元亨真的是大相国寺刺杀行动的幕后主使,他一定在朝廷内有内线关系。
现在,一切似乎变得明晰了,那个朝廷内的内线关系浮出水面,就是金满堂,就是大皇子。
虽然不知道大皇子被囚禁于冷宫之后,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来操纵宫外势力的,但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这件事必然和大皇子有关。
需要求证的就是,周元亨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
说实话,周元瑢有些不敢相信,周元亨能和大皇子勾结到一起?
周元亨不是最恨魏家人了么,反晟复绍,怎么可能和魏玄通搞到一起去呢?难道是曲线救国?
可是,就像周泰说的那样,周元亨是一个极端拥护大绍的人,应当和姓魏的不共戴天,于情于理,都不该和魏玄通合作。
“不要想当然,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周元瑢自言自语道。
他登上金满堂的后门,敲响了那扇已经有些破旧的门扉。
门内传来响动,一个小厮的声音传来:“谁呀?这地方不对外开放。”
“我是赵三,有事找乔老板。”周元瑢道。
“赵三?”小厮听到这个名字,将门打开一条缝,从缝里看了一眼周元瑢,被他的黑帽子吓了一跳,“哎呦,你是、是那个癞子……”
“哼。”周元瑢不快地说道,“没错,我就是那个癞子,我是来收账的,快点通知乔三,我们说好的分账,今年都快年尾了,我不提,他就当做不知道吗?”
见周元瑢这么凶,小厮有点畏缩:“这,我们金满堂现在都变成这样了,你不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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