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周元亨不再理睬魏玄极,他压下全身的力气,一定要在力气上压倒这青年。
“周元亨!别白费力气了!既然你被我撞见,就绝无逃脱的可能,速速跟我回去,老实交代你和魏玄通怎么勾结在一起的!现在放下武器,我还可以让你少受一点罪!”
在魏玄极滔滔不绝的劝降之下,周元亨额头上渗出汗来。
他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自己用尽全力,才把剑锋往这小子面前推了两寸,可是这小子一直在说个不休,说话是很分神的,说明这小子压根没用全力,只是随随便便就挡住了他的攻击,甚至还有余力组织语言。
周元亨很难相信,这样一个看起来还没及冠的贵公子,竟然会有超过他的力量,这该是怎样的天赋异禀!
周元亨并不是一个很争强好胜的人,在外磋磨这些年,他早就学会了能屈能伸,也知道天外有天。
天赋这种东西,是羡慕不来的,尤其在武学上,天赋异禀之人,只要轻轻松松就可以胜过勤学苦练的人,周元亨自己占着身体条件的天赋,借此碾压了不少人,如今这看起来体格不甚惊人的青年,却有远超过他的力量,他也不是不能接受,非要跟人家死杠到底。
“小子,力气不错,今天就算你赢吧。”周元亨冷嗤一声,猛然间倒退三步,如同后领被无形之手提起一般,平平后移一丈有余——这一招是他的保命绝技,叫做“死人提”,他用这招躲过无数的致命攻击,不到危急时刻,一般不会使用。
魏玄极果然被他这一招弄得一愣,剑锋举在空中,有些不知所措。
“不陪你玩了,你也不告诉我名字,小气鬼。”周元亨一边开玩笑,一边脚底抹油——开溜!
高手过招,差距就在毫厘之间,周元亨趁着魏玄极发呆的功夫,运起全身功力,飞身向院墙上跳去。
此时,金满堂的暗卫和魏玄极的护卫打得不可开交,没人能拦住周元亨,竟被周元亨跃过墙头,脱身而去。
魏玄极反应过来,急忙追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急速跑过街巷,从朱雀大街北段一直跑到南段。
其时正是午后,街上的人不多,周元亨没什么阻碍,脚下生风,跑得飞一般,魏玄极跟在他后面,却也不落下风。
周元亨快跑到城门前时,魏玄极已将武王令牌扣在手中,相距十丈开外,他便亮出令牌,高声喝道:“武王在此,立刻拦下前面那人!”
城门前的守卫一愣,赶忙举起长木仓,拦住去路,高声答道:“遵命,殿下!”
周元亨身形微滞,脚下步法也慢了半拍。
武王,殿下?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武王殿下。
输在这个小子手下,倒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了。
周元亨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忽然间,他猛地转了一个方向,平平向街边斜行而去。
魏玄极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周元亨的步法,也向街边跑去。
街边有一家客栈,院子旁边开着一间马厩,马厩的门正对着街面,方便进城的旅人直接把马匹安排进来。
眼下,一名客人刚刚入住客栈,他牵来的马由马童带着,送进马厩,马厩的门还没有关。
周元亨一脚踢开半掩的门,冲进马厩,飞身翻上一匹黑马,拉起缰绳,将马头调转,冲出马厩,向城门驰去。
魏玄极本想拦住黑马,却被周元亨当头一鞭子抽过来,差点打到脸上,魏玄极闪避之时,周元亨已夺路而逃,他无奈,只好也劫了一匹红马,给吓傻的马童扔下一锭金元宝,驾马追了出去。
那黑马脚力甚强,去势凶猛,城门守卫不敢硬拦,在黑马冲出去的一刻,纷纷向两边扑倒。
“快,快拉城门吊桥!”守卫嚷道。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黑马一骑当先,飞也似地跨过放在护城河上的吊桥,往城外田野中跑去。
红马紧随其后,也追了出去。
正是寒冬腊月,城郊田野被积雪覆盖,白茫茫一片,不见其他。
雪上一黑一红两匹骏马,十分醒目。
周元亨一边驾马疾行,一边回头往后看,只见白雪之上,红马如同一点烈火,越滚越近。
不愧是上过战场、打过北狄的武王,周元亨不敢怠慢,回正身体,压低重心,几乎是伏在马背上,全力疾驰。
两人一追一逃,转眼间跑过漫漫田野,闯入荒林之中。
一进入林地,马匹便无法疾驰,道路两边的树枝张牙舞爪,稍不留神便会被挂到,随着伤痕增多,行进速度也慢了下来。
耳边不断响起树枝断裂的声音,黑马虽然健壮,却也受不了这一道道伤口累加起来的疼痛,它嘶鸣一声,停了下来。
密林深处,魏玄极骑着红马,追上了黑马。
并非红马比黑马强壮,而是黑马当先开路,本来就困难,红马跟着黑马开出来的路走,反而轻松许多。
魏玄极在看到周元亨闯入林中时,便算到了这一刻,因此,他也不着急,只是不紧不慢地缀在后面。
现在,如他所料,周元亨没法继续骑马前行了。
他从马背上下来,向林中孑然而立的高大男子走去。
“周元亨,你无路可逃了,快跟我回去自首吧,我可以不对别人提起你逃跑这件事,只当你是束手就擒的。”魏玄极继续循循善诱。
高大男子却笑了一声,后背耸动。
“魏玄极,我知道,我们终有一日会见面,”周元亨背对着魏玄极,闷声说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
魏玄极挑起眉梢,不知道他说这个干嘛。
不过,城门前为了拦下周元亨,魏玄极已经亮明了身份,周元亨会知道也不奇怪。
“虽然我很久没回这地方了,但是,一回来还是听到了你的很多消息……”周元亨继续说道,他的语气变得舒缓起来,并没有一丝慌乱,不像是被堵截到无路可逃的人该有的状态,“你在京城是个名人啊。”
魏玄极并不答话,两眼紧盯着他,人不来就我,我便去就人,他跨过枯枝断叶,逐步逼近周元亨。
周元亨所在的位置没有别的路,只有密密匝匝的枝丫,他仿佛被困在树枝形成的囚笼之中,跟本无路可逃。
魏玄极走近了才发现,周元亨的手臂受伤了,被树枝挂了一道伤口,如今血已经浸透了衣袖。
“别再废话了,赶紧过来,跟我回城。”魏玄极心中总觉得不大舒服,说不上来,仿佛这里面有阴谋似的,如果不赶快从这里离开,就会出现难以控制的局面。
周元亨终于转过身来,魏玄极发现,他竟然在笑。
他一边笑,一边上下打量着魏玄极。
就仿佛,魏玄极已经是他手中的猎物了一般。
魏玄极按住剑柄,谨慎地观察四周。
“不用看了,没有陷阱,没有埋伏,只有我一个人,怎么,堂堂武王殿下,大晟王朝最有可能的继承者,竟然还会畏惧我这么一个前朝余孽吗?”周元亨笑道。
魏玄极抬起眼眸,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周元亨。
“也是,武王殿下不仅不畏惧前朝余孽,还很喜欢前朝余孽呢。”周元亨的笑容愈发明显,他笑吟吟地望着魏玄极,“听说武王殿下不爱美女,偏爱儿郎,对我家那小弟是一往情深,为了他,连太子之位都不想要啊。”
魏玄极眯起眼睛,他终于知道这种不爽的感觉是什么了。
周元亨好像对他的情况了解得很清楚。
虽然,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却掌握了最关键的信息。
不用想都知道,这消息是谁传出去的。
金满堂,魏玄通。
在冷宫禁足,还能搞出这么多事情,是他小觑魏玄通了。
“这件事与你无关。”魏玄极说道,“你不会以为,我会为了周大夫,就放过你吧?”
“不然呢?”周元亨笑道,“你要抓我回去吗?刺杀皇上,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我保证,不用审问,我就全都招了,组织造反军的钱,我都是从家里拿的,我们家小弟特别会赚钱,给了我不少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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