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小心。”贺兰定知道阿史那虎头的心意,他既不放心草原营地,又不能违抗了贺兰定要求他驻守贺兰大宅的命令。两厢这种一下,就自己冒着风雪急行军,快去快回。
顾不得送阿史那虎头,贺兰定上前迎接大将军府的来使,心中疑惑不已,节礼年前不是都送过了吗?怎么还有?
“大公子不放心,着小人过来。”
却是段宁那日看自家妹妹留下的三小孩儿相依为命靠在一起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又遣人送些东西给贺兰部落。
“劳舅舅牵挂了。”贺兰定留使者过夜,“明日用过午膳,吃得暖烘烘的,趁着大太阳回去,路上能松快些。”
安顿好大将军府的使者,贺兰定亲自将节礼清点入库。
这一回的节礼只有一板车,可俱是好东西。雪一般的精盐,脱了壳的麦粒,还有两匹月光一样的绸缎。
“这精盐是什么价?”贺兰定问帮忙理货的可单鹰。
“有市无价。”可单鹰咧嘴笑道,“想买的人多这呢,可买不着。”
贺兰定想起刘记商行用来结账的粗盐,一个念头升起——织毛线自己不会,可是粗盐提纯还是很简单的啊!
心里有了主意,面上不露声色。贺兰定将库房清点完毕,叮嘱可单鹰晚上紧醒些,排好轮值轮训的班。
“这都.....”可单鹰张口想说,这都过年了,能有什么事儿啊。可想到自家郎主向来说一不二,虽然对大家很宽容和善,可是但凡是他划下的道儿,便一丝一毫都不能退让。
于是舌头打了个磕巴,改口道,“郎主放心,都安排好了。且值夜的人都不给喝酒的。”
草原的雪夜很安静,皮靴踩过软绵的雪地发出“咯吱吱”的声响,是值夜小队在巡逻。
“还道郎主要在镇上过节来着,那样咱们还能轻快些。”值夜的族人嘟囔着。显然,在贺兰定不到草原来的日子,他们的工作会轻松许多。更准确地说,可以偷懒许多。
“莫要说这样的话。”伙伴反驳道,“先前你们还担心郎主去了镇上就不回来了,结果郎主回来,你们又嫌事多。”
“你们是白眼儿狼吗?忘了今年的好日子是托了谁的福?”一个能够吃饱穿暖的冬季,是往年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知道了,就随口说两句的。”起头抱怨的族人辩解了几句,闭嘴不言了。
“那边有什么动静?怎么好似有火光?”巡逻队察觉羊圈那边似乎有情况。
几人伸长脖子去打探,还不待反应过来,一抔明亮的火光在黑夜中炸开,惊得牛羊马儿嘶鸣声一片。
出事了!
不仅巡逻队向牲畜圈养区狂奔,许多族人也从睡梦中惊醒。
然而不等他们披上衣服、穿上皮靴,惊慌的牲畜们已经冲破了栅栏,四下狂奔。
有的跑进了无尽的黑夜,有的在营地中乱窜,撞翻了照明的火盆,溅起的星火令情况更加混乱。
巡逻队四人背靠背成犄角之势,这才没有被疯狂的牲畜撞翻倒地,避免了踩踏惨剧。
“所有人结队!”贺兰定背着弓箭,提着环首刀,朗声大喊,“不要去管牛羊!所有人戒备!”
从睡梦中惊醒的贺兰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知道,这必然不同寻常。牛羊没了,还能再去采买,人命没了,可没有再来。
贺兰定打了个长哨,“绝影!”
绝影是贺兰定的坐骑,是一匹通身纯黑无杂色,快如奔雷,全速跑起来连影子都瞧不见的骏马。故名,绝影。
马儿应声而来,贺兰定翻身上马。居高临下更看清了营地中的形势:起火点是在羊圈。这显然是人为的——如今可不会有个香烟头落地引起意外火灾。
贺兰定心中一紧,大喝,“可单鹰何在?!上马!结队列阵!”
“在此!”黑暗中有人应和。可单鹰点起火把,聚集族中儿郎,朝着贺兰定的主帐而来。
“郎主怎么办?”可单鹰请示。
贺兰定冷静道,“所有人集合一处,用火把驱赶牛羊,将.....”
话未说完,破空声响起,一支划破黑暗的利箭直扑贺兰定面门。贺兰定浑身冰凉,宛若被冻住了一般无法动弹。幸而可单鹰反应迅速,一手将贺兰定拽下马。
“嗖”一声,闪着寒光的箭矢擦着贺兰定的毡帽深深插入了冷硬的冻土中。
“将所有的放牧郎全部看管起来!”短暂地失神后,贺兰定血液迅速回暖,脑子也清明起来:族人们是可以信的,闹事的大概率是招聘来放牧的外人。
而这个人必然还有后手,不然他图谋什么?很可能是想要里应外合,想让营地里乱起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像是为了印证贺兰定的猜测,大地突然震动起来,滚雷之声从远处传来,是马队!
贺兰定下令,“将所有的放牧郎全部捆起来!反抗者杀!”先要稳住大营,避免腹背受敌。
只须臾功夫,马蹄奔腾之声便更近了,那种奔走间交替而整齐的踏地声令人心惊。跃动的火光下,贺兰定看清了来人,是蠕蠕人——他们骑马不用马鞍。
贺兰定翻身上马,准备迎战,大喝,“儿郎们!报仇!”他们没有退路,后退只有死路一条。
“报仇!”喊声震天,去岁的血仇与今日的新仇交加在一起,直让贺兰部落的儿郎们怒发冲冠,热血燃燃。
贺兰定脚踢马肚,策马上前,身子直立,弯弓射箭——今夜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而我,不能死!
贺兰定没有见过血,连鸡都没有杀过。可是在眼下肃杀气氛的裹挟下,他下手果断毫不迟疑。第一箭射中了敌人的肩膀,可是那人却像不知疼痛一般,马鞭一挥加快了步伐。
“射马!”贺兰定大喊间又是一箭飞出。
这一箭是冲着马去的。血花飞溅,骏马嘶鸣,挣扎摇摆间,马背上的骑士被掀飞落地,顷刻间被后来的马蹄践踏成泥。
同伙们却对伙伴的惨死无动于衷,他们嗷嗷怪叫着,面目狰狞地扑向贺兰部落,在那儿有粮食、有牛羊、有女人!杀死这些挡路的,他们就什么都有了!
“射箭!”族人们明显被对方的来势汹汹给惊住了,手上动作竟然慢了下来,直到贺兰定大喝才如梦初醒。
贺兰定没有任何战斗经验,一切都是纸上谈兵。对方来势汹汹,马匹高大,且速度极快。必须避其风头,先矬一矬对方的势头。
贺兰定将收益的三成全部用于武备力量的优势在此显现出来了——每个人的箭囊中都是满满的箭镞,足以在短兵相交之前以箭镞消耗掉敌人的一批战斗力。
“杀死他们!”可单鹰高喊着带着一队儿郎冲杀向前。贺兰定则带队紧跟其后以弓箭远程护卫。
一马平川的敕勒川草原上,两只队伍像两条巨蟒纠缠、撕咬在一起。
短兵相交,血肉横飞。在贺兰定的眼中,那些举着大刀嗷嗷怪叫的蠕蠕人,已经不算是人了,而是一只只血腥残暴的怪兽,挥舞着爪牙要吃人肉。
“嗖”又是一箭射出,这一箭是冲着心脏去的,结果马背上的敌人身子轻轻向右一晃便躲开了。
这个人很厉害,他的发辫上还套着玉管,与旁人不同,说不定是他们的头目!贺兰定心中一凛,弯弓拉箭,再度瞄准。
那人也发现的贺兰定,狞笑着望向贺兰定的方向。
“嗖”这一箭依旧是冲着对方的心脏位置去的。那人勾出一个嘲讽的笑,身体向右一侧。第二箭再度落空。
谁知。不等他策马上前,胸口巨痛,低头一看,一只箭镞钉在了胸口位置——贺兰定的第一箭本是虚晃一招的诱敌之计。
“大王!”蠕蠕人的队伍顿时混乱起来,几个骑兵同时停下手中的进攻,伸手去捞被射下马的男人。
“杀!!!”可单鹰一马当先,一把铜锤挥舞得虎虎生威。铜锤和脑袋相撞,顿时脑浆迸裂。
上一篇:物种不同禁止谈恋爱[快穿]
下一篇:我头顶有词条,康熙激动晕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