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隐月哈哈干笑:“也缺失了一小部分。”
他的确没在记忆里看到耿明机的事。
原主的这部分记忆有些模糊,大约是因为太忌惮触碰耿明机的逆鳞,故而深埋心底不敢想起,才导致这些事在记忆里并不清晰。
而在原书里,虽然也提过耿明机的过去和选择修道的契机,但也都是一笔带过。
原书中只说耿明机还是凡人时,曾被一悉心照料过的灵物杀了全村,导致他对灵物始终极为厌恶,其余并未详细说过。
“嗯……你就算叫我详细说说,我觉得我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青隐说,“你是想知道什么?”
“耿明机从那村子逃出来后,发生了什么?是如何来到山门修道的?”
“喔,你说这个。”青隐说,“他跟你不同,是自己生爬上上玄山的,在登仙台没开台时。”
“生生爬上来的!?”
钟隐月大惊不已。
要知道,天决山贵为天下第一仙门,只每十年对山下敞开一次山门,对外招收弟子。
这唯一敞开的山门,便是上玄山的登仙台。
只有在这时,上玄山顶上的登仙台才会打开。原本从山脚下往山顶上去的数万长阶,唯有在登仙台的法力影响下才会大打折扣,使凡人也能奋力登上。
掌门会在长阶上设置几轮法术机关来考验弟子。
而能经过考验登上登仙台的凡人,才能有幸去测试灵根。若有灵根,才能让天决门诸长老来看一眼。
这机遇十年一遇。
可若那登仙台不开,凡人根本无法登山——除非能够爬数万台阶而不累死,用**凡躯过数道以法力铸就的法阵机关而不死去。
为了防止一些凡人不讲道理,拼死拼活都要上山来求仙,天决门每座山头都在上山之路上布下了机关——这机关可与考验欲登登仙台的机关截然不同,每一道都恐怖非常,都是冲着夺命去的。
一不注意,便会丢命。
机关如刀山火海。
“耿明机当年到上玄宫门口的时候已经浑身是伤,跟个血人一样,却还能硬生生站着。你们上玄掌门当时无比震惊,也看出此人所怀抱的并非是修道之心,而是复仇之心。”
“唯有仇恨,使人不死。”
“那只屠了他全村的狐狸,可是将他妹妹在他面前活活撕开了。听人说,他妹妹一直哭着喊他。”
“复仇之心,让他踩碎四万长阶,一身血地到了上玄宫宫门前。上玄掌门敬佩他的坚持,当年的干曜宫主亦是佩服,于是将他收入门下。”
“后来,耿明机还真的找到了那只狐狸。”
青隐说,“在当年的干曜宫主的帮助下,他一剑斩了那只狐狸。”
“那只狐狸被他刺得浑身是伤。大约是杀后还不解恨,又捅了许多刀。”
“这刺狐一事了结后,干曜宫主便一直为耿明机净心,想要让他放下仇恨,一心向道,早日登天封仙。不过后来,没等耿明机如他所愿地放下前尘往事,干曜宫主便率先得了飞升的雷劫,得封仙位而去了。”
“这耿明机便顺了他的位,成了如今的干曜宫主。”
“当了长老三百年,他却始终没等来飞升的雷劫。”青隐一挽脑后的头发,语气戏谑说,“谁人会不知为什么?”
“为他净心一事,干曜宫主可忙活了好些年,可一直不见成效。”
“所以当年干曜宫主在时,便一直唉声叹气的。他说耿明机何处都好,只是心中实在是仇恨滔天。哪怕那狐妖已被亲手诛灭,他却仍放不下心中执念眷恋与怨恨。若是始终无法净心,那日后一定会无法飞升。”
“只要他心中放不下这仇恨一日,便一日不得成仙。”青隐说,“我瞧着,他定是常有心魔缠身。”
钟隐月听得心头沉重。
他低下头,看向烧得劈啪作响的火堆。
脑海中有几帧回忆闪过。
他想起那日遭罚后被关到柴房去的沉怅雪,想起他背后皮开肉绽的伤。
他又想起广寒长老意味深长的一番话,和他当时左顾右盼生怕被人听去的怪异行径。
钟隐月神色渐沉,青隐突然在他旁边说:“差不多了,拿下来吧。”
钟隐月一愣,一看自己手上,才明白她说的是烤鱼。
钟隐月慌忙应着好,把串着鱼的枝子从架子上取下来,拉着毛裘站起来,将烤鱼给她送了过去。
青隐两眼放光,满脸都是对食物的期待,舔着嘴角拿了过来,又从宽袖里拿出来一个木头瓶子。
那木头瓶的瓶头上面还扎了许多细小的眼。
瞧着跟调味料似的。
钟隐月人傻了。
这不会是盐吧……?
青隐拿着木头瓶子在烤好的鱼上用力摇了几下,细小的白粒真从瓶口上落下来。
……我嘞个豆啊,还真是盐。
钟隐月嘴角抽搐:“师姑,你哪儿搞来的盐?”
“啊?我自己弄出来的啊。”青隐说,“我栖身的山洞里有一片湖,那湖水咸咸的。我便用了些力气,试着研究了些时日,就做出了这盐来。”
我去啊,她还会提盐。
这后山生活让她活的,都活成贝爷了。
青隐把盐瓶塞回到袖子里,将串着两只鱼的木枝猛地一掰,一分为二。
她将其中一半塞给钟隐月:“吃!”
“多、多谢师姑。”
钟隐月干笑着接过她分给自己的一只鱼。
青隐张嘴就咬了下去。鱼烤得外皮酥嫩,里面的肉又滑嫩无比。
一口下去,她吃得满嘴流油,脸上立刻浮现起幸福的笑容。
真是豪放的女子。
钟隐月瞧着她大口吃肉的模样,哭笑不得地轻笑几声,张嘴咬了几口。
别说,这鱼确实好吃。
虽是好吃,可钟隐月心中有事,没吃几口就放下了些。
思虑再三,他还是转头看向旁边吃得开心又狂放的青隐:“师姑,隐月还是有一事想问。”
青隐咬着鱼望来:“嗯?”
“您说,这耿明机……”钟隐月顿了顿,犹豫迟疑道,“他既然已诛杀妖狐,却仍然抱有怨恨,那会不会因着心中仇恨已无处宣泄,所以便迁怒于其他灵物?”
“比如……收了一名灵修做弟子,却不真心拿他当做弟子,而是对外打着弟子的幌子,私底下对他私自用刑折磨,以消心中怨火?”
一旁火堆的照映下,钟隐月清清楚楚地看到青隐眼中立即蔓延上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她似乎颇为意外钟隐月会说这样的话,但那里面更多的,又似乎是惊异。
她似乎更惊异于——他居然能看透到此。
叼着鱼意味深长地望了钟隐月片刻,青隐张嘴放下嘴里的鱼。
她直接用手抹了抹全是油光的嘴,瞥了他一眼,讳莫如深地笑了下。
“我无法说太多。”青隐说,“天机不可泄露,有些事自会自行走下去。”
钟隐月皱皱眉,刚要接话,青隐又说:“但我能告诉你一件事。”
“何事?”
“你说的此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青隐朝他一歪脑袋,“干曜宫那边,马上就要变天了。”
钟隐月并未因此心慌,反而神色一松。
他长长松了口气。
“真是如此就好了。”钟隐月说,“他真得给自己争一争了。”
青隐的两只狐狸眼眸瞪大了些,眨巴了两下——她应当是没想到钟隐月会是此番态度。
已过晌午,头顶的太阳往下落了些。
空中渐阴,日头不知何时又躲在雪云之后。
天上又飘起细雪来。青隐灭了火堆,提着衣裙,蹦蹦跳跳地跟着钟隐月往山宫走。
她走在钟隐月前面,身轻如燕地在前面蹦跶着上山去。
钟隐月披着毛裘,脚下净是雪堆,根本走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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