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非洲式神去修真 下(62)
“逃难来的?”师夷光微微挑眉,看了看一旁的沈岫,“也对,只能逃难了。”
“消除煞气,以醉梦砂、明心兰,入有玄之境,或可一试。”沈岫似乎没有听出那些话语的讽刺意味,只是微微一笑。
师夷光神情变得更为冷淡下来:“你以为我在乎?”
“有实力的人不会只有唯一的选择,因此不会在乎,”沈岫淡淡道,“就好比我不在乎会去往何处,但知道得更多,选择的余地也就更多。”
“又是一个我讨厌的类型,”师夷光的目光从沈岫身上移去,看向穆星河,“不过我既然答应过你,便不会反悔。”
穆星河狂拍马屁:“这就是一个强者的胸襟!”
师夷光当然并不会因为他的马屁而快乐,理都懒得理他,反而是转头问沈岫究竟想锁定哪些世界,沈岫一一作答,他便又不说话了。
然而在他行使术法之后,却顿了一下。
“你们有着相似的命运轨迹,本不该牵连一起。”
穆星河的身影已经渐渐消失,沈岫的身体也越发单薄。
他看了一眼消失中的少年,摇了摇头,声音湮灭在时与空的洪流里。
“不会相似的。”
舟行水上。
那是一片波澜浩荡的江流,小舟在波涛上不断颠簸,显得岌岌可危。
小舟上的人却是意态悠然,他卸去了伪装过的眉目,整个人像日光下的宝石,灿烂耀目。
“这位大能虽然不太好相处,但是还是说道做到的,”他扬眉一笑,“你看,还给了我们一个落脚点,没有过来就被淹死。”
他身旁的人一身如雪白衣,气息也宛若初雪一样清冷而洁净。那个人转头看了看小舟的角落,那里横着一具尸体,尸体胀大且皮肤灰白,显然断气已久。
“……你真觉得这是好心?”
穆星河也去打量起尸体来,上下看了一圈,说道:“衣着简朴,质地上好,是有钱人,手心有痕,长剑握口有磨损,是个剑修,没有外伤,尸身表现正常,假若不是病死就是被用术法击溃……待我去看看瞳孔……”
他说着要走过去,却被沈岫伸手阻住:“不必去了,是术法。”
穆星河只好停住,讷讷道:“你居然能一眼看出来……”他是观察了一下四处的灵气流动,能断定出此处有术法体系存在的可能,但那人尸身附近真气滞留的痕迹极其细微,他还得走近点摸摸才能判断。
“不是,”沈岫倒是很干脆地摇了摇头,“这个人……大概,也许我知道他是谁。”
沈岫罕见如此不确定,穆星河越发狐疑,他还想再问,却见一艘歪尾船极速向他们驶来,激荡起一阵阵浪花。摇橹者是两名大汉,船上立着数人,行舟颠簸,足下却是极稳,不见一点摇晃。
看着架势,那歪尾船竟是朝他们而来的!
穆星河的感觉没有错,当歪尾船一接近他们,船上就响起了一阵喧嚣之声。
“没错,那就是掌门!”
“掌门竟已……!”
“就是这两个人,竟敢谋害掌门!”
话音未落,船上一道勾锁已经向小舟打来,那勾锁的目标竟然不是舟沿,而是舟上之人!
然而勾锁方才接近小舟,却已是被不知名之力原路打回,他们只见白影一闪,勾锁带着风声向着他们疾疾而去!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手段尽出,这才架住勾锁,他们终于能够看向那个出手之人的时候,那名为首的长者,却是满面骇然。
“……北域剑魔,竟然还在世!——这是妖孽!妖孽!”
穆星河转头看向沈岫,目瞪口呆:“……听起来很厉害啊大佬。”
沈岫扭过头去,拒不接受他惊异的目光:“年少轻狂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居然没有人说甜甜甜,我很不服气,明明那么甜的!还是7000字那么长的!想要静坐抗议。
但是我不说没有人知道我不服气,所以决定更新一章再表示不服。
第210章 戏精的诞生
沈岫这个年少轻狂十分了不得, 对方辨认出他的身份之后, 竟然没心思为掌门报仇, 反是慌忙逃窜,穆星河托腮看着那个被抛弃的尸体,若有所思。
“佬, 你来过的话,这个世界的情形你应当也清楚吧。”
“不一定,”沈岫思忖片刻, 说道,“小千世界天地规则大多未曾稳定,因此不如大千世界一般,不同小千世界的时空流速是不一样的, 我不确定我知道的情形和如今有没有出入。”
“啊。”穆星河开始思考。
沈岫的话语将他关于时空的狂想打断:“不过可以确定格局没有大变, 此人腰上的玉佩名为九胤佩,是昊剑门掌门信物。此地术法是天下第一宗门的独占之物,其余门派只会一点低微术法,平日行走还是靠兵刃武功。江名解忆,江北是那个门派的势力范围,江南则是其余门派所居之处。”
穆星河一下子便想到了关键所在:“所以你的遗留力量, 在江南还是江北?”
“不巧, 恰在江北,”沈岫微笑, 那是穆星河同他相处许久后才能体会的不怀好意,“从距离来看, 就在那个门派之内。”
穆星河一下子坐直了:“我懂了。”
“先往江南行船,或许情势与当年有所不同,”沈岫望着汹涌的波涛,“不必冒进。”
后来穆星河发现他们根本是无法冒进。只要稍稍接近江北,江流中就会隐约出现船只,有人在船上举弓冷喝道:“江南的贱民,给我回去,否则休怪刀剑无眼!”
江南之地,四处一片惶然。
惶然的原因是诸多门派的高手、甚至掌门在这段时间内接连遭到暗杀,与此同时带来的消息是暗杀者是几十年前曾在此地掀起过腥风血雨,出招曾令当年如日中天的剑圣从此闭门练剑不出的北域剑魔。
此人曾越过天堑,会术法之宗于北山之巅,曾因杯酒斩南离尊者,也为海上看花救魔极上人,那是一个不分善恶的魔头,也是强大到令人窒息的传奇人物。
据闻他的容颜盖世,风华过人,一晃几十年过去,那些传奇纷纷凋零,武林没落,术法独尊,然而此人竟然容貌如昔,仿佛是妖非人。
“怎么会……”少年听闻传言,目光闪动,“杀人者分明是……”
他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已被一个人捂住嘴巴拖回去。捂住他嘴巴的老者急道:“小六,谨言!与我们无关,不要多说!”
此时却见一个少年人笑眯眯俯下身来,笑容比春光还要灿烂:“是谁呀,小弟弟,哥哥为你做主。”
老者却是连退几步,将小六拉走,离去之时还听闻少年人对身旁的友人委屈道:“怎么,我看起来很像坏人吗?”
“……像。”他身旁的人说。
小六被强行带走,心下还万般不服,被带到了僻静无人之处,才小声说道:“我亲眼所见是江北的狗干的!就算没有见到,那些人也千真万确被术法所伤,怎么人人都说是北域剑魔呢!”
“你当剑魔便不会术法?况且,剑魔可以提,可以作为靶子,”老者脚步停住,望着小六,“可是江北人的是与非都不可以宣之于口,因为处处是他们的耳目,你永远想不到会因为什么样的罪过被惩罚,甚至丢失性命。”
“我知道,”小六稚嫩的面容上显出痛楚之色,“当初虎子只不过占了他们的道,就被他们用术法折磨致死……那一年,虎子才六岁!虎子的爹娘想去讨还公道,可是哪有什么公道,那一日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老者没有接话,只有紧抿的嘴唇能泄露出他的一丝情绪。
“术法真的有那么厉害吗?即使虎子爹娘那样的高手都没有一点还手之力……那我们辛辛苦苦学武有什么意义呢?真的只是因为学不到术法只能学武吗?”
“不是的,”老者摇头,“学武,只不过是为了让本来就糟糕的境况对比另一些人显得不那么糟而已。”
他沉沉叹出一口气,拍拍小六的肩膀欲要带他离去,却忽然前行一步,将小六护在身后。
一个男人站立在巷尾。他的面容陷在暗处无法看清,但那一身绯袍银绣却已是表明了他的身份。
那个不能提的门派之人。
那人口吻带笑,语声却是阴阴沉沉:“江南的贱民,也配谈论术法?”
有光凝聚在他的手上,可以清晰地看到空气中的灰尘被快速搅动,老者猛地一推小六,立剑于自己身前,同样激荡起汹涌的尘埃。
“江南龙鸣生,愿以毕生之武境,会江北之术法。”
穆星河颇费力气地购入了一本剑谱。
此地商业十分不发达,摊贩很少,摊主面上也是瑟瑟的神色,吆喝起来总有些强颜欢笑的意思。他们贩卖的无非是一些小食、果蔬以及饰品,有着和价格相匹配的低劣质量。这里灵石不通用,他只好花力气画了张符,打听到黑市,才用这符篆交换了剑谱。
但他回去以后,却不急着翻阅剑谱,反倒是立在塌上,摆出说书先生的态势,摇头晃脑。
“话说那一甲子以前,两江安康,武道昌隆,可谓是走遍四海皆英杰,纵横天下有奇人。门派林立,玄门独尊衡道宗,五剑七派齐争雄;高手盖世,灰袍孤闯平萧洞,白衣斩却万魔空。”
“讲到那盖世高手,不得不说便是那斩尽万魔的北域剑魔,此人横空出世,自号不名剑客……”
穆星河兴致勃勃,他盯着的那个人却是干咳了一声,面上居然泛起些许薄红,出言打断了他:“你够了啊。”
“我才刚开始!”穆星河不满道。
当然穆星河是个很懂见好就收的孩子,更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人,他收起架势,瘫在榻上,盯着沈岫傻笑了一会,在沈岫注意到他之前迅速转移话题,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奇了怪了,”穆星河极速翻阅着手上的册子,他虽然不懂剑术,但他最好的朋友是个相当厉害的剑修,他看剑法总也能看出一些门道,“剑法实在一般,只落在技的层面,无法突破,按理说这样的环境,总也会有剑修能和他们分庭抗礼吧,如今看来,道修的实力倒是强过他们太多。最恐怖的也不是这个,而是除了那个不能说的门派之外,没有一个人能够学习术法,连自行悟道的天才都没有,怎么玩啊?”
“并非没有,”沈岫遥望着江的彼岸,“是发觉一点苗头都要被扼杀其中,甚至连谈论都不可谈论。衡道宗经营百年,势力之深,叫人难以提防。”
穆星河失笑:“有术法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抱歉,有术法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的。”
沈岫观察了一会他的表演,而后说道:“过江吧,这边已经没有有价值的东西了。”
“可以的,”穆星河点点头,显然早有准备,“那边的人惯于掠夺此地物产,过两日会有船只运载物产过往江北,我们混入船中,上岸应当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