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娇和病美人[互穿](94)
晏行昱已经醒了,此时正舒舒服服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好奇地看着荆寒章。
荆寒章掀开一边床幔坐在床沿,道:“睡饱了?”
晏行昱打了个哈欠:“还没有。”
荆寒章伸手往他额头上贴,皱眉道:“你是不是病了?”
晏行昱摇头:“我一直都在喝药的。”
荆寒章还是有些担心。
好像自从宫宴后,晏行昱就一直蔫哒哒的。
他之前生病虽然也病怏怏的,但总和现在有些差别。
“京都城也不知道有没有佛生根,鱼息说南疆没有,打算去西北找找看。”荆寒章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先把他的心疾治好,道,“若是过了年晏重深去西北了,我会托他寻寻看。”
晏行昱点头,勾着他的小指晃了晃,小声说:“我不会有事的,我要活到殿下为我寻到佛生根。”
荆寒章眉头还是紧紧皱着,他俯下身将晏行昱额前的发拂到一边,道:“答应你殿下,两年后若是还寻不到,就放我的血。”
晏行昱眸子一弯:“好。”
荆寒章摸了摸他的头,叹息道:“我往后怕是不能再过来,你爹看得也太严了,就这么怕你被我拐走吗?”
晏行昱只是看着他笑。
“等过了年,我会磨着父皇让我出宫建府,你爹反正也不能日防夜防永远提防我吧。”荆寒章盘算着,“你什么时候能出府了,便让人告诉我——我送你的玉牌你还拿着吗?”
晏行昱点头。
荆寒章见他点头点的这么认真,想了想又试探着问道:“那我送你的玉雕什么的?”
晏行昱道:“都收着呢。”
他怕荆寒章不信,裹着被子从榻上坐起来,将床头的小柜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这个小柜子和荆寒章的藏宝箱一样,里面全是晏行昱最爱的东西。
金子,银子,和一个小匣子。
将小匣子打开,里面是荆寒章之前瞧见过的金元宝的小荷包,那里面装着幼时荆寒章送给他的七颗金子。
一旁竟然还有几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
荆寒章好奇地随手拿起来一张,展开来看了一眼,发现上面是自己张狂的字迹。
「晏行鹿」
还有那高调到升天的落款。
荆寒章:“……”
荆寒章古怪看着晏行昱:“这是……”
晏行昱看了一眼:“哦,这是我归京时,殿下送小鹿时给我的。”
荆寒章一愣,没想到他竟然还留着。
他将纸叠好默不作声放了回去,心尖有些发颤,又一一看向匣子里的其他东西——全都带有他的痕迹。
荆寒章不知怎么,心里有点发酸,他故作轻松道:“你这是见我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晏行昱歪歪头想了想:“当时只是觉得熟悉,并未确定。”
荆寒章小声嘀咕:“你若当时直接来问我,我肯定……”
肯定什么?
荆寒章说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肯定会好好待他?
肯定不会像之前那样对他凶巴巴地数落,连他在宫里被皇帝为难都没有帮上一把?
不可一世目下无尘的七殿下头一回觉得悔恨是什么滋味。
晏行昱一一给荆寒章看了他送给自己的所有东西,全都在匣子里藏着。
荆寒章揉了揉酸涩的心口,嘀咕道:“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晏行昱听这话,笑了起来。
“好。”
荆寒章在相府待到了深夜,赶在宫门落锁前才不情不愿地回去。
自那日之后,他就更难见到晏行昱了。
晏行昱被禁足,哪里都去不得,他本想让鱼息传信给晏修知,但想了想,若是晏修知知道自己是个断袖,八成也和晏戟一样束着他不让他和荆寒章胡闹。
无论到哪里都会被禁足,晏行昱只好不瞎折腾了。
这是晏行昱归京后过的第一个年节,他不想和晏夫人同桌吃什么年夜饭,只和晏戟草草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回到了偏院。
年节那日,满城喧闹繁华。
晏行昱坐在院子中,捧着小手炉看着不远处的漆黑天幕中,烟火不断炸开,将夜空都照亮一瞬。
晏行昱被困在偏院一隅,四周的惊蛰卫仿佛一张大网将他紧紧束缚住。
阿满坐在他脚下,欢喜地看着天空中的烟火。
最后一个烟火极其巨大,炸裂开来发出的声响将阿满吓了一跳,接着大笑起来。
他扯着晏行昱的袖子,大声道:“公子!那个烟火好大,不愧是京都城,就连……”
他欢喜的话戛然而止。
晏行昱正安静地落着泪,他不知何时已经垂下了眸,将弩上的毒药拿出来一颗,又拿起一个和毒药一模一样的药丸放在已经吃完的蜜饯盒子里。
阿满愣了一下,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晏行昱漫不经心地将蜜饯盒子轻轻晃了晃,将盖子打开,随手拿了一颗,仿佛是平日里吃蜜饯那样,看也不看就放在嘴边吞了下去。
阿满这才反应过来,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公子!”
晏行昱像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吞完那不知是药丸还是毒药的东西后,闭着眼睛沉默许久,才低声笑了起来。
他看起来极其难过,边笑边落泪。
阿满怔然看他。
“我是谁啊?”
晏行昱笑声在微微发抖,泪水从他的脸颊滑下来,顺着鼻尖落在衣袖上,他梦呓似的道:“有人在意我是谁吗?”
阿满害怕地伸手去抓他的袖子,却被晏行昱直接甩开。
晏行昱看他的眼神和在看陌生人一样没什么分别,他喃喃道:“你和他们是一起的。”
阿满立刻道:“阿满不是,阿满是和公子一起的!”
晏行昱却根本没听到这句话,他从轮椅上站起来,衣衫曳地,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拖在地上。
阿满颤声唤他:“公子?”
晏行昱衣衫单薄,神色木然地一步步走回内室,他似乎是魔怔了,边走边在哼奇怪的曲子。
阿满满脸惊恐,连滚带爬地跟了上去,听到晏行昱在低声道。
“小鹿哒哒哒,跑去了安睡窝。”
第二日,晏行昱又变回了素日里那个温温柔柔的病美人,好像昨晚那些奇怪的举动全都是阿满的错觉。
但只有阿满瞧出来了,他家公子自从归京后,就像是一根越来越紧绷的弦,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直接断裂。
似乎是有人一步步将晏行昱逼疯了。
不知是不是年夜吹了点风,年后晏行昱又大病了一场,还犯了一次心疾。
平日里他的心疾都是小的,时不时疼一下,让人觉得不会多严重。
但一旦真的严重了,就好比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鱼息骂骂咧咧,每天都在晏行昱床榻边念叨要放荆寒章的血。
这场病一直到开春才好了些。
而那日回去后,不知晏戟对皇帝说了什么,荆寒章直接连宫门都出不去,气得将偌大个皇宫搅和的鸡飞狗跳,皇帝也被他闹得心烦,最后竟然许了他跟晏重深去西北。
前些年荆寒章一腔热血无处放,只好每日去巡防营找人打架,皇帝不想他去边境受苦,便一直束着他,为此荆寒章更是闹了不知多少回。
但现在皇帝放荆寒章去西北,荆寒章反倒不想去了。
他知道,这是皇帝和晏戟在故意拆散两人。
瑞王封王,要明里暗里同二皇子争储,荆寒章本来不打算去西北,但想了好几日,最后还是决定离京一趟。
偌大个京都城容不下荆寒章的反骨,或许西北真的是个好去处。
荆寒章下定决心后,直接带着侍从打上了相府。
他要最后见晏行昱一面。
已经好几个月过去,晏行昱偏院依然有人守着,不过已经不像最开始那么严了,荆寒章轻而易举就打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