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茗出生于名门世家,自小便跟着家里的先生识字读书,后来家道中落,年仅十岁的她被卖入青楼,命途坎坷。她自知顾兆对自己的宠爱必定会遭到其他几位夫人的妒忌,因此事事谦让,从不与她们争抢什么。
在侯府的日子不算好过但至少还能熬得过去,再加上顾兆对她的宠爱,让她们母子二人在侯府后院中安稳度过了五年,直至白玉茗再次怀有身孕。
一个顾远山已经让大夫人如坐针毡,她又怎会允许白玉茗再生一个儿子出来?
白玉茗怀有身孕六个月的时候已经不能再和顾兆行房事了,顾兆本就是个不甘寂寞的人,时间长了他便又在外面养了一个小妾,自此便把家中身怀六甲的五夫人忘到了脑后去。
也是在仲夏的正午,日头毒辣,蝉鸣聒噪,顾远山正窝在母亲的怀里吃着长寿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踹门声,前院的嬷嬷大惊失色闯进来,扑到白玉茗腿边告诉她,大夫人带着十几个家将冲进来了!
母亲当时只是呆愣了片刻便拉起他的手将他带到后院的柴房里,那里有一道暗门,是母亲刚搬进来的时候命人暗中挖的,或许她早就想到有这么一天了!
母亲挺着大肚子将他推进暗门里,抚摸着他的头发对他轻轻说道:“阿远听不听话?”
“听话,阿远最听话了!”五岁的顾远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的母亲。
前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母亲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对他说:“那阿远答应我,待会儿不管发生了什么,阿远都不可以发出任何声音,更不可以从这里出来,阿远能做到吗?”
“能!”
“好孩子!”白玉茗深深看了他一眼,决绝地将暗门关上,转身离去。
那个晌午顾远山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从暗门的门缝里看着自己美丽温柔的母亲被十几个家将按在地上拳打脚踢,越来越多的鲜血从母亲的下体流出来,将她身上白色的纱裙染成鲜红的血海。
母亲倒在地上,咬着唇不发一语,她的脸一直冲着顾远山所在的方向,鲜血从她口中溢出,但她依然在笑,她在冲顾远山笑。
阿远,我的宝贝,不要怕,阿娘不疼……阿娘一点也不疼……你要听话……你要活下去……
顾远山趴在门缝上,浑身都在颤抖,眼泪从他的眼角不停往外流,他用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甚至将手心的肉都咬破了才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我答应阿娘的,我要听话,阿娘还在笑,阿娘不疼吗?可是我好疼啊……我不能哭……阿远最听阿娘的话了……
母亲终于笑不出来了,她彻底昏死过去,浑身上下到处都是鲜红的血,大夫人冰冷又恶毒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拖起来扔到井里!”
“是!”家将们将早已没有呼吸的白玉茗拖起来,扔进了后院的水井里。
“噗通”一声,母亲的身影就那样消失了,从他眼前消失,也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从那以后,上穷碧落下黄泉,人世间再也没有人叫过他一声“阿远”。
“那个下贱的小崽子肯定还躲在院子里,一定要把他找出来,一并杀了!”大夫人扔下这句话便转身走了。
那天夜里家将们将整个小院搜了个遍也没有找到顾远山的下落,顾远山在柴房的暗门里躲了五天,五天五夜不吃不喝,直到顾兆听说白玉茗失足跌进水井后从他的小妾那里赶回来,顾远山才从柴房里爬了出来,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父亲……”便彻底昏死过去。
顾远山昏迷了两天两夜,一直高烧不退,醒来之后顾兆问他看到了什么?他只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众人都以为他是发烧烧坏了脑子,便也不去深究了。
自那以后顾远山便在大夫人面前装傻充愣,大夫人忙着除掉其他三房姨太太,这才放过了他这个疯疯傻傻的愣子。
人们常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可人们还说“一入侯门深似海”,这些绵延了百年的世家大族被一方方庭院,一堵堵高墙阻隔在凡尘俗世之外,他们享尽了荣华富贵,他们将凡夫俗子视为可以用脚碾死的蝼蚁,世人往往只见其繁华,却不知道在这高墙深院内藏了多少肮脏龌龊的下贱事,埋了多少嶙峋铮铮的白骨。
而从死人白骨堆里爬出来的又有什么好人呢?
自然没一个好东西!
备注:日永星火,以正仲夏——《书·尧典》
第24章 阿远
顾远山第一次杀人,是在他十岁生辰那天。
大夫人解决完其他几房妾室后终于缓过神来,到底还是对顾远山不放心,她不能确定顾远山到底有没有看到后院中那一幕,她也无法肯定顾远山是真的烧坏了脑子还是在她面前装疯卖傻。
于是她便将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女仆派到顾远山身边,美其名曰“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其实就是监视更是虐待。
自从白玉茗死后,顾兆就彻底遗忘了顾远山这个儿子,将顾远山一个人扔在侯府的后院里任他自生自灭。一个爹不疼又没娘爱的几岁孩童就这样落到一对恶毒的主仆手里,受尽了折磨。
吃不饱穿不暖是常态,后厨里下人们吃剩下的饭菜才能轮得到顾远山,溽暑酷热时更是经常要吃馊掉的饭菜,寒冬腊月里那老女人只给顾远山穿一件单薄的外衫,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满手满脸都是冻疮,原本清秀可爱的一张小脸上结满了疮痂,等到开春转暖时抓耳挠心的痒。
辱骂和殴打更是家常便饭,那老妇心肠十分歹毒,只要遇上不顺心的事就对顾远山拳打脚踢,顾远山的身上经常是青一块紫一块,没有一片白净的地方。
但不管被如何粗暴地对待,顾远山从来不哭,他甚至不会发出任何声响,就那么站在一旁一声不响地承受着这一切,他的这副样子更加惹怒老妇,常常会换来更凶狠更残暴的打骂。
唯一的例外就是老妇辱骂他母亲的时候,他会慢慢抬起头,用那双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妇人。
老妇一边踹他,一边往他身上吐口水:“看什么看?臭婊子生的小杂种,连个声都不会出,真他娘的晦气。”
这样的日子顾远山整整过了五年,到他十岁时,他的身量已经很高了,比那老妇高出将近一个头,眉目间的俊朗即使是穿着破烂的衣衫也遮不住。虽然饥寒交迫依然是常态,但老妇却是不敢再对他拳打脚踢了。
他变得越发沉默,有时候半年都不开口说一句话,无人可说,也无话可说,他常常躲在柴房的暗门里,点亮烛火,读一整天的书。母亲从小就告诉他读书才能明理,他也一直记着母亲的话。他很聪明,那些晦涩的文字和绕人的道理他总能轻而易举地参透。
十岁生辰的前一日他在柴房里待到天黑才从暗门里出来,没想到那老妇竟站在门外堵他,老妇露出一口黄牙冲他龇牙咧嘴地笑,“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个暗门告诉大夫人的,你过来……来……”
顾远山虽然身量邤长,但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又长期吃那些糟糠之物长大,身上根本没什么力气,老妇抓过过他的胳膊将他用力按在地下,伸手就将他的裤子扯了下来。
顾远山睁大了眼睛,蹬着腿往后躲,“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老妇用一只手死死按住顾远山的腿,另一只手竟伸到他的裆下握住他稚嫩的阴茎,“你躲什么躲?你还没碰过女人吧?正好我也许多年没被男人碰过了,来,我让你尝尝什么是人间极乐!”
顾远山觉得放在自己身下的那只手仿佛是一条冰冷黏滑的毒蛇,正露出满嘴獠牙对自己疯狂吐着信子,他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额上冷汗直流,他不断扭着身子挣扎,而老妇握住他阴茎的力道也变得更加凶狠。
稚嫩的阴茎很快被搓破了皮,顾远山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巨大的恐惧和恶心铺天盖地包裹着他,无论那老妇怎么搓弄,他的阴茎始终绵软无力地垂坠着,老妇愤怒地扇了他一巴掌,恶毒的面容上带着不耐烦的狠意,“真他娘是个下贱胚子,老娘这么给你揉都揉不硬,要不是实在找不到男人,我会看上你这个妓女生的狗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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