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度的低着头:“那请施主带路。”
玄度卷着袖子蹲在井边洗碗,老板在旁边骂骂咧咧。
玄度一声不吭,老老实实的洗碗。
过了一会儿,老板离开了。
玄度洗着洗着,盆里忽然被扔了一颗花生米,他回头一瞧,明桥倚在屋顶,正在往嘴里丢着花生米。玄度回过头,继续洗碗。
洗了一个时辰,三大盆碗终于全部洗完了,玄度刚准备站起来,结果几个杂役弟子又抬了三大盆衣服进来。
“赶紧洗!日落之前必须洗完,否则没饭吃!”老板喝道。
玄度只好又蹲下去,他拿起一件衣服,明桥眯眼一瞧,发现是条皱巴巴的亵裤,脸色微变。
老板刚一转身,差点撞上一个红衣男子。
“你你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后院?”老板惊吓道。
“他就是跟和尚一伙的!”身后店小二连忙道。
明桥掏出一块碎银丢到了老板手里,“饭钱足够了吧。”
老板低头一瞧,“额,够了够了。”
“走吧,玄度。”
玄度放下衣服站了起来,对着老板和店小二单掌行了个礼,然后跟着明桥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漫漫追妻路开始了。
第34章 见星
走出镇子,两人一直朝西南方向而去。
一路无话。
走到太阳快偏西的时候,两人看到了一座山庄。
“凤鸣山庄?”明桥看着牌匾,想了想,忽然想起白千惠曾经说过,凤鸣山庄的前任庄主正是死在他父亲明长星手上。
明桥看了看,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凤鸣山庄过去就进入了一片茂密的森林,那是隔开阿含教和中原的屏障。
明桥走在绿树浓荫下,夕阳透过枝丫树叶倾撒下来,温柔的落在身上和草地上。
四周只有风和鸟啼,还有身后那道轻不可闻的脚步声。
走到黄昏时,眼前出现了一条河。
河水清澈,向东流淌。
明桥看了看远处的落日,“今晚在这歇一晚吧。”说着,他在河边坐了下来。
玄度左右看了看,“林里有些果子,我去摘一些。”
明桥看了看清澈的河水,站起来开始脱衣。
玄度捧着几个果子回来的时候,看到明桥正在河中洗澡。
玄度一僵,连忙转过身。
“干什么?你没见过我洗澡?你不是还亲手给我洗过么。”明桥偏着头,一边洗着头发一边道。
玄度手一抖,几个果子滚了下来。
他连忙蹲下去捡,刚捡起地上的,身上的果子又滚了下去,一时间手忙脚乱。
“我去捡些树枝来生火。”玄度放下果子,又走进了林中。
等玄度抱着一捆干树枝出来的时候,明桥已经洗好了,他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截枯树干,坐在上面正在弄他的湿头发。
玄度将树枝架好,又掏出火折子点了火。
他将地上的果子捡了起来,走到河边一一洗净了。
他递了两个果子给明桥。
明桥看了他一眼,伸手接了。
林中野果,酸酸甜甜,味道还不错,只是有些涩。
明桥啃了一个就吃不下了,他站了起来,看了看河里,然后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他举着树枝,盯着河里半天不动,过了一会儿,他猛然往下一扎,一只大青鱼哗啦一下被树枝扎穿挣扎着出了水面。明桥拔出靴子里的匕首,给大青鱼去鳞、开膛破肚,然后架在火上炙烤。
玄度看了他一眼,低头默默啃着果子。
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边只剩一缕残红,淡淡的星月开始出现在天边。
鱼肉烤得滋滋响,香气扑鼻。
明桥拿到跟前看了一下,吹了吹,然后吃起来。
玄度又抬眸看了他一眼,还有他手中的鱼。
明桥捕捉到了那一眼,停下,问道:“怎么了?这里不是大梵寺,我不能吃鱼了?还是,你又要念经为它超度?”
玄度不吭声,继续啃果子。
明桥吃完了鱼,走到河边洗了洗手,他站起来,感觉到夜晚的风在轻轻吹拂,仿佛还带着一丝花香。他吹了会儿风,又回到了枯树干上坐了下来。
玄度忽然站起来,从包袱里翻出了药膏和白布,然后走到明桥身边坐了下来,“涂药了。”他轻声道。
明桥刚才洗澡,拆掉了手上的白布,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不必了,就这样吧。”
“还是包扎一下吧。”玄度带着丝小心道。
“我说不必就是不必。”明桥冷冷道。
玄度闭了嘴,顿了一下,又起身回到了对面坐下。
明桥看着玄度,忽然问道:“你过去两年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北上去了草原,在游牧民族待了半年。”
“去放牛了啊,好玩吗?怎么又回来了呢?”
“不是去玩,去宣扬佛法了,还跟西域来的传教高僧一起翻译了佛经。”
“那挺好啊,怎么不继续,干嘛要回来?”
玄度垂着眸,抿了抿唇,道:“翻译的佛经要带回来。”
“哦,既然带回来了,就可以继续出门去放牛了,你来找我干嘛?吃饱了撑得,想普度众生?”
玄度不吭声。
明桥看着玄度,站了起来,唇边噙了一丝笑朝他慢慢的走了过去。
明桥的表情里含着明显的不怀好意,玄度看着看着也站了起来。
他实在很害怕明桥会像昨晚那样发疯……
结果,明桥只是走到离他很近很近的地方站定,近得鼻尖都快挨上玄度的唇了。
“你想度化我?你准备怎么度化?嗯?”
明桥的呼吸洒在玄度的脸上,玄度屏住呼吸,不自觉的要后退。
他后退一步,明桥就跟着往前走一步,鼻尖始终跟着玄度的唇。
明桥抬着眼,近距离的盯着玄度的双眼,似笑非笑。
玄度知道明桥的眼睛从小就漂亮,可是他从未看过他这个样子的眼睛,挑衅又妩媚,放肆又不经心,像是小钩子,勾一下,又放开,晃荡着,摇摆着。
玄度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开始念经。
“你为什么要念经?你在怕我么?”明桥凑到玄度的耳边轻声问道。
玄度的头低了低,没有说话,继续念经。
明桥看了他片刻,转身离开。
他回到枯树干上枕着手臂躺了下来。
压力离开,玄度松了一口气,他睁开眼睛,看了明桥一眼,慢慢走回原地坐了下来。
天上星河转,人间幕帘垂。
明桥望着星空,喃喃道:“昔日佛祖睹星而悟道,星为心所见,心因星而显,见星即见心,星即是心。”
玄度抬眸看了一眼星空,“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明桥轻笑了一下,扭头看向玄度,“你看见什么了?”
“空。”玄度道。
明桥盯着他,眼里渐渐出现戾气与狂,他坐了起来,左手在枯树干上深深抓挠,咯吱的声音响起。
玄度一惊,抬眸看向他的手。
包扎一夜稍微好一些的手指此刻又有鲜血冒出,那咯吱声仿佛骨肉破碎,刺心刺耳。
玄度慌忙奔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明桥的左手。
“哈哈哈哈哈!你不是见诸相非相的么!你不是四大皆空的么!你在紧张什么?你不是早应该看透么,不过是一具无用皮囊罢了!”明桥大笑道。
玄度眉头紧皱盯着明桥,握着他手腕的手握得紧紧的,好像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明桥挑眉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也是空——”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玄度点了穴。
玄度扶着明桥躺下,然后从包袱里拿出药膏和白布,他蹲在明桥手边,仔细又轻柔的为他涂药,然后缠上白布条。
明桥看着玄度动作,嘲讽道:“你这和尚,怎么嘴里一套,手里一套?既然都是空,你在这瞎忙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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