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度心里一阵难受,他说不出话,只是摇头。
七个月后,白泠诞下了一个男孩。
明桥收到千里之外的来信时,高兴得不行,亲自跑到库房给外甥挑选礼物,还写信一封与礼物一同派人送去。送信的人刚走没几天,明桥又突然想起忘记给白泠礼物,又写信一封连同给白泠的各种礼物派人送去。
白泠是头胎生产,很是费了一些力气,养了好几个月,再加上孩子小出行不方便,所以即使明桥中途多次写信叫白泠带着孩子回去,白泠也都延后了。
第二年开春的时候,一个教徒拿着白泠的信去了明桥的寝院。
春光仍然带着一丝寒意,只有院中的树木抽出了嫩绿的枝芽。
一身红衣的明桥松松挽着头发,正在书房里认认真真的写字。
“教主,您的信。”教徒将信恭恭敬敬的放到了桌上,然后退了出去。
明桥看了一眼,搁下笔,他拿起信封看了看,然后抽出了里面的信。明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目光停留在落款处:
“阿泠?”明桥眼里有一丝疑惑,望向对面正在捣药的玄度,“玄度,阿泠是谁?你的朋友吗?”
玄度捣药的手突然停住了,他握了握木棒,眼睫颤了颤,点头道:“嗯,我的朋友。”
“哦,你的朋友说再过两个月要回来了。”明桥将信纸递给了玄度,然后拿起笔继续写字。
玄度看了看信,又抬眸看了看明桥,眼里的哀伤几乎要流出来……
两个月后,一辆马车欢快的驶入了阿含教的大山中。
一身黑衣的叶飞骑着马领着教徒将楚云兮和白泠迎进了大殿的偏殿之中。
车帘掀开,梳着妇人发髻的白泠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她依旧娇美动人,只是眼中多了一丝风韵。
叶飞微笑着看着她:“白泠,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哈哈!”白泠笑道。
叶飞微微一笑:“真好,你还和从前一样。”
“真的吗?”白泠惊喜的问道,“你真的觉得我还跟从前一样吗?你没有觉得我长胖了些?”
叶飞左右看了看,“是长胖了些,不过,也没什么影响,还是一样好看。”
“哈哈哈哈!那当然!”白泠正笑着,忽然上前撑住车帘。
叶飞回头一瞧,一身白衣的楚云兮抱着一个睡着的小男孩从马车里出来了。
“楚公子,别来无恙?”叶飞笑道。
“多谢,我很好。”
“阿泠,这就是你的儿子吗?”叶飞的眼睛看着趴在楚云兮肩头睡得很香的小男孩惊喜的问道。
“是呀!跟我长得是不是很像?”
小男孩眉眼清秀又带英气,漂亮极了。
“嗯,跟你长得很像。”叶飞道。
白泠左右环顾了一下,“咦,明哥哥呢?他怎么不在这?”
“教主在寝殿呢。”叶飞道。
“他竟然不来迎接我,哼!”白泠不满的撅起嘴道。
叶飞垂目笑笑,没有说话。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白泠正要走,忽然看到大殿中几个府主、洞主走了出来,随后卫青也出来了。
“哎呀,白姑娘回来了!”几个府主、洞主连忙跟白泠打招呼。
众人寒暄了一番离去。
卫青的眼睛一直盯着楚云兮怀里的小男孩。
“卫护法,近来可好?”楚云兮问道。
卫青仔细打量着小男孩,问道:“他快两岁了吧?”
“是呀,再过几个月就两岁了。”白泠道。
卫青走过去,轻轻捏了捏小男孩的手和胳膊,又摸了摸脊背,点头道:“根骨不错,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他望向楚云兮,忽然道:“不知楚公子是否愿意入我们阿含教呢?”
楚云兮愣住,看了一眼白泠,又看向卫青,“卫护法,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卫青看着熟睡的小男孩,叹了口气,“你们去教主寝院看看就知道了。”
明桥的寝院跟之前相比已经有了很大变化,从前院里只有一棵桂花树,如今,桂花树旁多了一棵蔷薇花树,蔷薇花开得正艳;屋前种了一排丁香花,人还没走近,就能闻到四溢的清香。
一个背影清矍的青衫男人正在给丁香花浇水,他的一头乌发仅仅只用一根同色的粗布扎着,几缕头发垂在耳侧随风飘拂。
白泠看着那个背影露出一脸疑惑,她走了几步,忽然展颜,猛地一拍那男人肩膀大笑道:“哎呀!我说这院里怎么突然有了个风华绝代的美男子,我还以为我明哥哥终于养男宠了呢,原来是玄度哥哥呀!哈哈哈哈!你怎么长头发啦?”
男子回过身,脸上有些无奈,“白姑娘,好久不见了。”
楚云兮也愣了一下,“玄度师傅您这是还俗了?”
玄度摸了摸头发,淡淡一笑,“我还是个修行之人,至于头发,不过是三千烦恼丝罢了,就让它留着吧。”
“玄度,谁来了呀?”一个男声从书房里传了出来。
“明哥哥!是我呀!阿泠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嘛!我都到这儿来了,你竟然还躲在屋里!”白泠边说边走进书房。
明桥一脸讶异的看着白泠:“你是谁?”
凉亭中,几人默默坐着喝茶,气氛有些沉重。
白泠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轻轻带上了门。
“舟儿还睡着?”楚云兮拉着白泠的手让她坐到身边。
“嗯。”白泠点了下头,她看了看卫青,有些沉重道:“为什么不早些跟我说?为什么瞒着我?”
“是印容不让告诉你的,怕你担心。”玄度道。
“怎么会这样呢,当初我也中了他们的毒,还一度忘记了阿泠,但是后来还是想起来了。”楚云兮道。
“你中的毒里面只含有少量的醉生梦死,而且份量并没有到位,所以……”叶飞解释道,“白泠应该是知道的,你给宋婉荷下足了份量,已经致她痴傻了,到现在为止,虞山派都没有办法救过来,当初那店铺说无药可解,果真就是无药可解。”
“就没有找名医看看吗?我就不信天下没有人能解醉生梦死!”白泠不甘心道。
“余大夫已经是西南一片最有名的名医了,之前,教主一直在服用他的药,由此才拖了两年,不然……”卫青叹气道。
“虞山派的人实在是太可恶了!!!”白泠气愤的一拳砸在了石桌上,楚云兮慌忙握住她的手,责怪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这样又能解决什么呢,把自己的手砸坏了怎么办?”
“哎呀!”白泠不耐烦的从楚云兮手里抽出手,站起来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我明哥哥如今连我都不认识了,再过段时间,怕是谁都不认识了,就跟当初……我娘一样……”白泠说着,眼眶红了,她吸了吸鼻子,又道:“明哥哥这个样子,阿含教以后可怎么办?”
卫青抬眸道:“教主说,你的儿子就是他的继承人,他已经将阿含决写下来放在了玄度师傅那里。”
楚云兮震惊异常:“你说什么,明教主要舟儿做继承人?”
“不错,教主亲口对我说的。白姑娘是阿含教圣女,诞下的儿子是有资格继承教主之位,只是,前提是,孩子的父亲也必须是我阿含教之人。”
楚云兮这才知道为什么刚才卫青会问那样的问题了。
他垂眸想了一会儿,摇头道:“不行。我虽然离开玄天剑派了,但是,我也绝不会加入其他门派。”
卫青看向白泠。
“此事以后再说,现在首要的事就是想办法治好明哥哥。”白泠道。
众人又沉默了。
“云兮哥哥,你还记得锦水山的侯大夫吗?当年,我受了那么重的内伤,她都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医好我,我们带明哥哥去那里医治吧!”白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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