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所以,我要度你。”玄度道。
“度你大爷!!”
玄度睁着眼睛,停下动作,似乎被惊呆。印容从前阴郁偏执,可是再怎么样,说话修养还是很好的,如今出世不过两年,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看什么看!没听过老子骂人吗!”
“印容,你、你不要造口业。”
“就造!你管老子!听不惯快滚!”
玄度垂下眸,继续给他包扎手指,只是眉头不展,好像蕴着一团愁火。
“你皱着个眉干什么?你做那副死相给谁看?是我要你来的么?你自己非跟着我,让你滚你都不滚,狗皮膏药一样!”
玄度不吭声。
“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不服气!你现在怎么变得跟个哑巴似的,三棍子打不出个闷——”
玄度伸手点了明桥的哑穴。
明桥瞪着玄度。
“你现在话怎么这样多……”玄度一脸郁色道,抬眸去看明桥。
明桥对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玄度:“……”
作者有话说:
玄度:(郁闷)印容现在怎的变得这么粗鲁……
第35章 无忧也无怖
第二天,晨曦微露的时候,明桥就醒了过来。
玄度在他身旁打坐,右手却握着他的左手手腕。
明桥看了自己的手腕一眼,又抬眸去看玄度,然后手腕一翻,坐了起来。
玄度慢慢睁开了眼睛。
明桥捡起地上的发带将头发扎了起来,然后走到河边,他刚想洗把脸,一伸出手,发现手指头被缠起来了,于是动手拆布条。
“这两天不要拆!”玄度连忙上前捉住他的手,“你想洗脸还是喝水?我帮你。”
“喝水。”
玄度拿出竹筒,在河里装了水,然后递给明桥。
明桥仰头喝下,擦了擦嘴,将竹筒还给了玄度。
玄度又装了水,然后蹲在河边洗了把脸。
明桥看了看远处即将升起的太阳,继续上路了。
玄度擦了擦脸,背上包袱,默默的跟在了后面。
走出森林后,前方出现了连绵的群山,仿佛一眼望不到头。
那就是阿含教的地盘了。
阿含教下辖十大洞主和三十六水府,从外到内,他们便分布在这群山之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便于掩蔽和转移。
江湖之中,数百年来,从没有人敢单枪匹马的闯进去,即使又不要命的闯进去了,也绝少有生还的,所谓龙潭虎穴,不外如是了。
明桥背负着双手,看着群山,抬脚走了过去。
入口的山谷狭长,赤红土壤,四周遍布常绿阔叶林,以红椎、黄樟、五节芒为主,还有大片大片的松林,山顶上还长了箭竹和矮生芒竹。
这里的山多是岩溶地貌,有多处岩洞和地下河。
明桥看了看地形,又看了看周围,上了山。
这座山不高,坡度平缓,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一个山洞出现在眼前,山洞上方匾额处上书:矾石水府。
明桥刚刚走近,两个守卫就大喝道:“你是什么人?胆敢跑到我们矾石水府来?”
明桥看了他们一眼,冷傲道:“你们现在的府主是谁?可还是郭山?”
两个守卫对望一眼,“你究竟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明桥理了理袖子,“叫郭山出来见我。”
一个守卫讥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说要见就——”他的话还没说完,明桥抬手隔空一掌,那守卫顿时撞到石壁上口吐鲜血。
“印容!”玄度吃惊,上前喊了一句。
另外一个守卫见此情景,吓得连忙奔进了洞中。
玄度上前查看守卫的伤势,发现明桥那一掌已经震碎了他的心脉。
玄度扭头看向明桥,明桥看着玄度眼中的神色,冰冷袭上眼眸,他扭过头,大步走进洞中。
狭长阴暗的通道,明桥越走越快,不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大溶洞出现在眼前。
一个中年男子正带着十几人人往外走。
“府主,小六子就是被他杀的。”刚刚的守卫在人群中瑟瑟发抖道。
中年男子打量了一下明桥,问道:“你是什么人?找我所为何事?”
“你就是郭山?”
“不错。”
“罗昙可在这里?”
中年男子一听,眼眸眯起:“你打听罗大人想干什么?”
“罗大人?我还以为他已经当了教主了呢。三十六水府,如今是不是全都归顺他了?”
“你是哪里来的小子,敢打听我们罗大人的事情,你活得不耐烦了吗!”中年男人一个示意,身后十几个手下朝明桥围攻过来。
明桥冷笑一声,脚步一动,身影如鬼魅一般穿梭于十几人之间,不过几息的功夫,十几个人全都倒了地。
郭山震惊的退后数步,像看怪物似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明桥手里不知何时握了一把匕首,倒下的十几人几乎都是顷刻间被他割了喉。
郭山双腿打颤道:“你、你究竟是谁?”
“印容!”玄度从洞外赶了进来,看到一地的尸体,顿时停在洞口。
“印容?”郭山努力的搜索这个名字,只见一道红色身影闪过,脖子一凉。
“我不叫印容,我是——明长星之子,明桥。”明桥站在郭山耳边道。
郭山捂住脖子,眼睛瞪大,他似乎想扭过头看一眼明桥,可是他的脖子刚一动,他的头颅就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鲜血狂喷,无头尸身缓缓倒了下去。
玄度眉头皱起,双手合十,嘴里快速默念着什么,有些急切,有些痛心。
明桥看着他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你又在念往生咒了?嗯?你累不累?你说你累不累?”
玄度没有说话,紧皱着眉头快速念着。刚刚,他在门口为那位守卫耽搁了一会儿,没想到,一下子又是这么多条人命。
明桥在尸体之间游逛着,神情看起来愉悦至极,可是他的双目渐渐赤红起来,“你念完了没有?!”他忽然朝玄度吼道。
玄度停了下来,睁开眼睛看向明桥,那目光有一丝凄然。
“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嫌弃吗!呵呵,嫌弃,是嫌弃,我知道你嫌弃我……”明桥说着笑着蹲了下去,玄度一看到他那种笑容顿时就浑身发麻朝他跑去。
明桥举起手中的匕首带着狠厉又畅快的神情一下又一下的扎进脚边的尸体中,“哈哈哈哈!你看到了?我是个恶魔,哈哈哈哈!”
玄度顿在原地,“印容,别这样……”
鲜血四溅,有的都溅到了明桥的脸上,而他的脸此刻越发的苍白了,只有那双眼睛,明亮异常,仿佛跳跃着火焰。
明桥站了起来,望着地上的尸体,还有满地的血,望着玄度道:“你准备怎么度我?嗯?”他张开满是鲜血的双手给玄度看,“我已经深陷地狱了,玄度。”
玄度苍白着脸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印容,不是的,你仍然在我身边,你不在地狱里。”玄度伸出手,握住了明桥沾满鲜血的双手。
明桥看着玄度,面皮不受控制的轻微抖动起来,他扯出一抹讥讽的笑,用力甩开了玄度的手,“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待在你身边?嗯?你觉得,我还喜欢你?”
明桥看着玄度,忽然又换上了另一种神情,他微微歪着头,轻佻的目光在玄度高挺的鼻梁和唇上不住的流连,“以前,我是很喜欢你,可是你把那视作耻辱,视作累赘,避之不及,我对你的喜欢早就死在那座小院中,和那些鲤鱼、那些花一起被燃烧殆尽了。”
“这样也很好。人离于爱,无忧无怖,等你大仇得报,了断因果,心里就能放下了。”
“无忧无怖?哈哈哈哈哈!”明桥大笑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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