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度一直都是只管吃斋念佛,不管不问教内之事的。
“我不是对这件事上心,我是不想你不开心。”
明桥眼底出现了柔美笑意,“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关心我了?”
“嗯。”玄度大方承认。
明桥的唇角都翘了起来,“是有点不开心,负责查办这件事的石花洞主敷衍了事,迟迟抓不到人。”
“石花洞主?我记得,他和他的手下已被卫大人喂过药。”
“喂过药又如何,有人若是存心反叛,喂毒也不管用。”
“你是怕石花洞主有二心?”
明桥放下棋谱,“不是怕,而是提防。除了你,我谁都不相信。”
玄度轻叹一声,伸手握住了明桥放在桌上的手,“你信任我,所以觉得我可信,你若疑心我,自然觉得我不可信,相由心生,量大福也大,机深祸亦深。”
“他以前跟随罗昙,当初还想要杀了我,我岂能信他?”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罗昙是他旧主,他自然为罗昙办事,如今你是他新主,他亦会效忠于你。”
“哼,好女不嫁二夫,忠臣不事二主!”
“话是这样说,可是历史上更换主君而成就一番事业的也不少见,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如果主君昏聩还一直效忠的,那是愚忠了。当初石花洞主肯接受服药,也许是为了保命,如果他真的对你有反叛之心,他一定会想法子先弄到解药而不是为你办事。当初,你父亲和罗昙就是因为互相猜忌才走到相杀的地步,但是纵观罗昙前后行为,他其实并没有篡位之心,这么多年,他也没有自立为教主,而是一直在稳住阿含教以及周边,遇到江湖门派的围剿也一直把阿含教的利益放在前面,他之所以对你赶尽杀绝,其实是为了自保以绝后患,万法皆空,因果不空,一切皆因果,当初若不是你父亲的猜忌,不会遭到罗昙的先下手为强,罗昙若没有先下手为强,亦不会遭来你的复仇。不同的心态,就会得到不一样的因与果,以宽容豁达之心待人,福报自然就来了。”
明桥没有说话,目中思量。
两日后,在阿含教大殿中,几个洞主汇报完手头上的事情明桥做了指示后,忽然对身旁守卫示意了一下,守卫点了下头,招呼身后几个守卫端着托盘走到了石花洞主等人身旁。
石花洞主原本一直低着头站在一边,这会儿看到守卫一脸严肃的端着一瓶药站到他身边,顿时脸就白了,石花洞主双目震惊,面上涌出多种复杂情绪,双拳握得紧紧的,他身后的教徒也一脸惊慌。
“教主!这是?”卫青忍不住上前一步。
明桥竖掌制止,“当初本座初初重掌阿含教,对之前教内兄弟的为人都不清楚,所以不得已给各位服用了需要定期服解药的药物,以免有效忠罗昙之人趁机对本座痛下杀手,如今,经过这段时日的了解,本座知道大家当年也是有苦衷的,所以,特赐下解药解除药物控制,希望以后,大家能跟我一起把阿含教发扬光大,重现昔日荣光。”
石花洞主一脸悲愤欲绝的表情忽然僵住,不敢置信的望向明桥,连卫青都十分诧异。
“石花洞主,请服下吧。”守卫倒出了一颗药丸递给石花洞主。
石花洞主连忙跪了下去,激动道:“教主,属下办事不力不敢领解药,等属下——”
“跟那无关。前几日本座着急,说了些不恰当的话,石花洞主不要往心里去,把解药吃了吧。”明桥打断道。
石花洞主眼底泛出了眼泪,匍匐磕了两个头,“多谢教主宽宏大量!属下日后一定肝脑涂地以报大恩!”
处理完事务,明桥离开了大殿。
殿内服下解药的人各个都兴高采烈。
石花洞主走到卫青身边弯腰行了个大礼:“多谢卫大人在教主跟前为我等弟兄说好话,卫大人的大恩大德小人一定铭记于心!”
卫青若有所思道:“教主既然这么深明大义,你们定不要辜负了他才好。”
“那是自然!从今往后,纵使叫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毫无怨言!”
“那就好,你好好办事吧。”卫青说完,朝明桥寝殿走去。
小院内,卫青有些不解的问道:“教主,您为何要赐下解药?”
“你前几日不是还说石花洞主办事不错,让我不要疑心太过么。”明桥负手问道。
“这……教主也不用一下子全部赐下解药啊。”
“如果他们存心反叛,即使服药也阻止不了,还不如做个人情让他们记住本教主的好。”
“教主的宽宏大量他们必会铭记于心。”
第二日,玄度正在玉华山采药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玄度站起来回头一看,发现是卫青上山来了。
“卫护法,你怎么上这来了?”
“玄度师傅最近在研究药理吗?”卫青看了看玄度手中的草药问道。
“嗯,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做,研究一下药理、医术什么的,说不定以后还能有用。”
卫青看着玄度,目中幽思。
“卫护法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卫青沉吟了片刻,道:“多谢你前几日劝解教主的话,多亏了你。”
“不是多亏了我,而是印容本性就是那样。”
卫青缓缓道:“仁厚是不错,可是,在阿含教这个地方,并不能常有。”
“慢慢来,会常有的。”
卫青:“……”
作者有话说:
卫青:这个和尚,总叫我觉得提心吊胆……
第73章 地位3
窗明几净的书房中,明桥在看书研究棋谱,玄度则坐在他对面研究草药医理,屋中安静,只有翻书的声音。
明桥研究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倦,他放下书,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了一会儿,睁开眼睛时,看到玄度半边身子沐浴在秋初的阳光中,白的发光。长眉若远山,温眼如春潭,高鼻若琼树,薄唇如粉瓣,明桥忍不住回想起他第一次见玄度时的情景,那时,还是少年的他站在瀑布下,回头对着他微微一笑,那一笑让他看呆了许久。此后八年里,玄度就宛如他心中圣洁的月光,让他为他哭为他笑,为他痴为他狂……他如地狱之火一般坠入玄度日月星辰光辉一般的信仰中,渐渐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他离开他的时候,他的世界都开始崩塌,他疯了一样的大杀四方,踏碎星河撕碎信仰,遍寻能够对抗那撕心裂肺的力量,可是到头来,还是他,他仿佛是神明留给他唯一的救赎。眼前这种情景,像从前,又不像从前。明桥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恐惧,他伸手抓住玄度拿书的手,直到感觉到他肌肤的温度心里的恐惧才渐渐消失下去。
玄度突然被明桥抓住手,愣了一下,抬头看去,明桥双目灼热又带一丝急切的看着他,玄度忽然就红了脸,“印容……你昨日已经要过了,不可以太频繁。”
明桥:“?”
两人正在揣摩对方的意思的时候,门外守卫忽然来报:“教主,石花洞主和卫护法求见。”
“让他们进来。”
不一会儿,石花洞主和卫青走了进来。
玄度合上书正准备站起来离开,明桥忽然道:“你坐着别动。”
玄度愣了一下,看向明桥。
明桥对前面两人抬了一下下巴,“什么事,说吧。”
石花洞主看了玄度一眼,心中有些惊讶,抱拳道:“启禀教主,那日在竹霏馆刺杀您的人已经抓到了。”
“哦?”
玄度一听,脸微微变了色。
阿含教大殿中,那晚的那个年轻男人一脸倔强的站在那里。
石花洞主照他膝弯一脚,男子一条腿被迫跪到了地上,在他挣扎着要站起来的时候,石花洞主用力扣住了他的肩膀压得男子不得不曲着一条腿,伸直一条腿,以这种怪异的姿势反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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