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错。”褚绪风尝了尝点头道:“这猪心也不错,微微有些咸,尤其下饭。”
就在他们边吃边聊的时候,旁边大人一桌突然发出哄笑声,叶瑜好奇地望过去,只见叶海端着一碗酒不停地咳嗽着。
叶忠调侃道:“海哥儿你不行啊,只喝了一口酒就呛成这样。”
桌上放了一壶酒,是他们家自制的米酒,味道一般,数量稀少,也就是今日叶海成亲,叶老太才舍得拿出来。
叶老大不乐意了,“怎么说话呢,咱们家哪有闲钱酿酒喝,那不是明摆着浪费粮食?”
另外有人笑说:“那海哥儿可得多喝些酒,给洞房花烛夜壮壮胆。”
这话一出又是一阵哄笑声,笑得叶海涨红了脸。
叶老大佯装生气道:“吃肉都堵不住你的嘴。”
吃完宴席,时候便已不早,村民们纷纷起身告辞,很快叶家就只剩下满屋子的残羹剩饭。
叶老太领着家里人开始收拾桌子,没成想盼娣撸了撸袖子也加入了进来,她把脏兮兮的碗筷放进木盆里,刚想端着出去洗碗,就被叶大嫂给阻止了,“成了,哪能让新嫁娘碰凉水,你回屋休息吧,剩下的交给你弟弟妹妹。”
盼娣不松手,摇头道:“大妹去擦桌子了,大弟也忙着,再说了只是洗个碗我自己就行。”
至于二妹几个可是隔房的,哪能叫她们做活。
拿着抹布走进来的荷花听到这话,连忙接过木盆,“大嫂我闲着,还是我来吧。”
一个木盆被她俩扯来扯去,差点掉在地上。
最后还是叶老太翻了白眼从她们手里抢过木盆,“行了,你俩都别洗了,磨磨唧唧的,留着明天再洗,赶紧收拾收拾回屋睡觉。”
盼娣被叶大嫂赶回屋,其他人也没接着干活,把碗筷泡在草木灰水里,就各自吹灭油灯,回屋睡觉了。
然而叶大嫂躺在炕上翻来覆去了半天都没睡着,她摇摇身边的叶老大,“你教没教海哥儿今晚该做什么?”
叶老大因为喝了一碗酒早就昏昏欲睡了,被叶大嫂摇醒后,懵了一会才理解她说的话,“昨晚就教了,你操心这个做啥,这不是他自己就会的事?赶紧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说完这番话,叶老大就打着呼沉沉睡去,任凭叶大嫂再怎么摇晃都没醒过来。
把叶大嫂气得上手拧了一下叶老大的腰。
叶家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半夜在枝头落下的雪会发出轻微的噗嚓声。
等叶瑜再次推开门的时候,就感觉一阵冷风袭来,只见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地面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外边的温度再次下降,他穿着银鼠小袄都能感到阵阵寒意。
叶瑜想,也不知道现在外边有多少度了,没有温度计实在是不方便,只能体感,然而体感有时候又不准确,况且他从没经历过零下三十度以下的气温,现在也体感不出来具体的,只能大约感知到如今外边怕是在零下五十多度以下了。
他呼出一口白气,去灶房取了烧好的热水倒在盆里,滚烫的毛巾敷在脸上瞬间就把睡意去除了。
早上一顿饭大多是昨晚宴席上剩下的,一家人吃得都简单。
饭桌上叶大嫂问盼娣道:“炕床可还睡得惯?都是前段日子新修的,还没人睡过呢。”
盼娣脸一红,羞涩地垂头回答:“睡得惯,一晚上都是热乎乎的。”
“那就好,有什么不习惯的就跟叶海说。”叶大嫂这下满意了,她美滋滋地想,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能抱上孙子了。
吃完早饭,盼娣第一个上手收拾桌子,连带着昨晚泡在草木灰水里的碗筷一起洗了,手脚极其麻利,对她来说这都是做惯了的活,费不了多少事。
叶大嫂对此更是满意至极,也不是说媳妇一定要争着抢着干活,稍微给个态度就好。
——
自从盼娣嫁人之后,暖房那边就只剩她两个妹妹照顾蔬菜,两个人也不是忙不过来,就是麻烦了些,因此她们在暖房的时间难免会长一点,不太能顾得上家里,这就导致了吴家白天常常只剩王氏和吴石头两人。
坏就坏在这事上了,当时盼娣做完活跟叶老太说了声,就带着一篮子针线回了吴家,想着跟她娘一起聊聊天顺带做做针线活。
然而她才刚踏进门,就听到屋里传来翻动东西的动静。
她微微一愣,以为她娘在找东西,连忙加快步伐走进去,边走边喊:“娘你等一下,我来帮你。”
此时里面的动静却突然停了下来,盼娣没听到她娘的应声,怕她娘摔倒了,于是赶紧上前推开屋门,“娘,我来…”
话音未落她就愣住了,只见屋里她娘和弟弟都晕在地上,旁边有个用布巾蒙面的人正拿着布兜冷冷盯着她,屋里全是被四处翻找过的狼藉。
盼娣一声尖叫瞬间划破宁静,“有贼偷东西!杀人了!”
此时叶家所有人都在家里待着,一听到盼娣的尖叫,叶海猛地跳起来,连袄子都没穿就往出跑,叶瑜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就看不见他人了。
叶老太赶忙站起来,吩咐道:“你们仨跟我去看看。”
叶父几个跟着跑过去的时候,叶海已经牢牢禁锢住那个贼,他抬头焦急地说:“爹,快去请郝大夫。”
叶老大一惊,也不敢耽搁,立马转身去请大夫。
叶父拿出一根麻绳跟叶海一起将贼捆住,这时他才抽出空来问:“这是咋了?”
盼娣正抱着她娘小声哭泣,她抽噎着回答:“我一来就看到我娘和我弟弟倒在地上,这个贼还在我家翻找东西。”
那贼嘴里还嚷嚷着,“我是无辜的。”
叶海恨极,直接拿抹布堵住了他的嘴。
叶父面色变得严肃起来,伸手把那贼蒙脸的布巾扯下来,让人没想到的是,布巾下的脸他们竟然从没见过。
难不成是有人偷偷翻了进来?村里巡逻的村兵怎么没有发现?他是不是还有同伙?
这样一连串的问题从叶父脑海里划过,他也顾不上风雪了,立马敲锣打鼓通知全村人去祠堂。
叶家村所有村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迷茫地冒着雪走去祠堂。
等人到齐,叶海压着贼出来,叶父指着他说:“这贼偷东西被当场抓住,吴家的孤儿寡母现在还昏迷着。”
瞬间整个祠堂都喧哗起来,村民们开始交头接耳。
其中有个人喊道:“这不是叶承祖的小舅子吗?”
其余人闻言也恍然大悟般开口:“是啊,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就是他小舅子。”
有人知道的多些,解释道:“他小舅子可是个五毒俱全的人,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全部家当都败在他手里,好像就是前段时间他把他爹娘都给气死了,然后就来投奔他姐,每天啥事也不干,相当于被他姐一家白养着。”
…
众人听完这话纷纷看向叶承祖一家所在的地方,此时叶承祖和儿子儿媳妇们满脸尴尬地垂头看地,只有他媳妇昂着头,心疼地望着自己弟弟。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弟弟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叶海冷哼一声,“有什么误会,人赃并获。”
叶父面色沉沉地宣布道:“我们叶家村供不下这座大佛,把他直接赶出去。”
这么冷的天将人赶出去,是死是活就与他们无关。
他看向叶承祖问:“你们可有意见?”
“没意见!”叶承祖还没说话呢,他儿子儿媳就异口同声地说。
他们早就看不惯在家里白吃白喝的所谓舅舅,如今有个正大光明将人赶走的机会,哪能不同意呢。
所有人里只有叶承祖他媳妇不同意,然而她不同意也没用,叶海搜身之后直接把那贼丢在了围墙外。
叶海还算好心,把绑着他的麻绳给解开了,因此那贼等村门合上之后,将嘴里的抹布拿出来,往村门上吐了口吐沫,“谁稀罕在你们村待着。”
随后他从衣服兜里掏出一锭银子,美滋滋拢拢棉衣哼着小曲往他原本的村子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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