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泽本来只是与他闹着玩,都打定主意要教一个脑袋空空的小笨蛋,结果小笨蛋是个聪明蛋。
上官泽在旁边踱啊踱啊,觉得自己快英雄无用武之地了,紧着催着让白秋写个笔画多的。
他想这次可把你难住了吧?然而下一刻,白秋又打了他的脸。
男人执着笔,浸水后细细蘸了墨,专注地在宣纸上写下一个字,一个十六画的字——錦。
“錦?”
白秋落完最后一竖,上官泽就念了出来,“还是《说文》里的写法,秋弟,我真小瞧你了!想不到你才是深藏不露!之前还以为你只会烧柴种菜呢。”
“我是只会烧柴种菜啊,我会的不多,还好你只让我写一个,再让我写第二个我都写不出来。”
“那你为什么会写这个字呢?”
上官泽感到很玄妙。
“锦,襄邑织文,人说锦衣狐裘,颜色鲜艳,多么美丽的字!古诗有云: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首诗,秋弟可知道么?”
“啊,不知道。”
白秋老实地摇头,虽然摇头,眼神里却生出向往,“好好听的诗。”
他不懂得鉴赏,可他有听觉、听感。
诗歌和乡间的民谣没什么不同,都朗朗上口。白秋记起自己儿时在花溪村背过的顺口溜,他背给上官泽听,上官泽听着他左一句小螃蟹,右一句小花狗,直笑得肚子痛。
他何曾想过白秋会做他的红颜知己?何曾想过在这寂寞清冷的缸子村,也将有位妙人给他红袖添香?
“你再试试学写写我。”
上官泽把快要燃尽的烛豆点上,期待地,满脸激动地哄着白秋写自己。
白秋至今仍不知上官泽的姓氏,只知道他单名一个泽。山川大泽,他会读,但不会写。
“泽可比锦容易写多了,来,我教你!”
上官泽有些吃味地捉住白秋的手,白秋被那双白玉般的手捉着,机械地在纸上移动。
上官泽的下颚擦过他耳边的碎发,如此近的距离,他甚至可以嗅到男人带着薄荷味的鼻息。
“横,横,竖。学会了吗?很简单吧?”
上官泽落下潇洒的一笔,落完了手依然捉着白秋,另一只手则圈在白秋的腰上。
白秋往后一退,猛地撞到上官泽的小腹,本以为上官泽会就此离开,哪想男人却借力将他搂的更紧了!
“呼,你?”白秋惊讶回头,“写完”两个字还未说出口,下巴就被精准掐住,之后,唇上一片柔软。
是薄荷味,阿泽最喜欢嚼的薄荷草。
他在亲他!
在用嘴唇摩擦他的嘴!
不满足于只用嘴唇摩擦他的嘴。
“咕唔。”
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一个小小的失策,那人的舌头便顶了进来。
白秋被顶的节节败退,睁圆了眼,而那个凶狠地席卷他搜刮他的人,眼睛也睁着,明亮如火,火热如光。
他在用强大的气势和气场压制他,要使自己叫不出来,不能跑也不敢跑。
这个阿泽,这个不再懒洋洋,对万事万物俱不关心不在意的阿泽!
白秋敏锐地觉察到他的变化,就像冬眠的蛇,天一暖和就出洞了。
“唔唔!!”
白秋揪着男人的衣襟努力撕扯,他眼里被逼出了泪,快喘不过气!
可阿泽,他的合作大哥,他最信赖最依仗的好大哥,却还是凶狠地,不肯放过半点地把他叼住,叼在嘴中。
且就在同一刻,他的腰,他的屁股也全都失陷了!
白秋感受到那罩在自己屁股上的大手,一个狠掐,似要把他的肉给掐下来!
他就像一只被称斤论两的猪,案板上,根本没有他说话的拒绝的余地。
可是他跟阿泽,他们不是肉与买主的关系,他们是朋友,是唯一可以相互取暖的朋友!他仅剩的朋友!
“阿泽哥!!”
终于拉开一点距离,白秋满含泪水地痛斥。
这一声如同惊雷灌到上官泽耳里,他猛地推开白秋。
白秋踉跄着倒在火炕上搭着的干草垫子上,被冲散的小鸡围上来,叽叽喳喳。空气里弥漫着草香,墨香,还有幽浮浓郁却也清爽的薄荷香。
白秋浑身尽是这种味道,像是被刻上了暧昧的烙章。
此时,他再也不能和外人说,他和他的合作伙伴,一起吃饭一起做事的邻居是清白的了,对方也不会承认。
上官泽并不后悔依从本能释放出心底的恶魔,他想要占有白秋,想要白秋不止是他的一个伙伴。
他太贪婪了,就在前一晚,那银色的雪花肚子的肥鱼落在他眼中的一晚,便注定了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秋弟,不如我们结契吧。”
上官泽退开后又接近,靠坐在白秋养小鸡的炕洞边。
“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了,我们别做朋友了,你跟我结契吧,让我照顾你。”
“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想照顾你。白秋,我在向你求爱。”
上官泽真挚地,目光深情地望着白秋。
他没有把握白秋会接受他,但这不是阻挡他尝试的理由。
至少,白秋现在身边没有其他人,除非他是故意想单着,否则为什么一定要拒绝呢?
深山老林,农家篝火。
三十岁的男人,怎么可能不寂寞?!
“白秋,我不是坏人,我也不是你想象中那种很低俗的人。我喜欢你,不是今天才喜欢,是很早很早,早在见到你的第一面就狠狠心动了,我那时就希望和你携手余生,请你务必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
第114章 迟疑
被男人突上脸来表达爱意,这种经历,白秋也不是第一次了。年少的他,会因为得到他人的喜欢而欣喜,现在的他,却不把那些轻易宣之于口的爱慕当回事——他不值得那些爱慕,他也不想去揣测那些爱慕里有几分真心。
或许,从一开始,便不曾有人真心待他,他们接近他,示好他,不过是贪图他的身子,他就有这点便宜。
白秋卷在被窝里磨蹭自己的屁股。
他知道,他们都是馋他这个。
就像窑子里,胸前两团生的肥挺的女人会多加价,他的肥挺也会多加,且他比女人方便——不用哄,不用花心思爱抚,事后,不会留下不该留的孽种。
尽管,他也无数次期冀自己有那本事,不过,若是作为一个女子被抛弃了,他的日子显然没有作为男子被抛弃的好。
毕竟,身为男子的他还可以自立,可以凭自己的心意拒绝。
他刚就拒绝了阿泽。
白秋没有和合作哥们当情人的想法,也不打算结契。
结契,这个曾经他认为无比美好的事,并未给他带来任何幸福,月神似乎也不青睐他。
白秋不想继续在姻缘上折腾了,他累了。
三十岁,有个房子,有生意,身边有条忠诚护院的狗,够了。
白秋知足了,他很满意,后半辈子老天不必给他多大的恩惠,能使他安定,使他自在,他便磕头烧香,本本分分过一生。
“阿泽,我不结契。”
“你有那种心思,就别再来找我。”
“我只想一个人过消停日子。”
*
烛火“啪”地一下,一坨厚厚的蜡油打在桌子上,屋里还萦绕着墨香,却唯独少了薄荷凉。
白秋打了个哈欠,翻个身,用余光去盯上了锁的木门。
他不敢直接吹熄蜡烛,虽然他赶跑了阿泽,虽然他相信对方还算正派的人品,但万一呢?
万一,他走了,后悔了,又扑回来?
他的力气那样大!刚刚把着他下巴搜刮他的嘴,白秋动也动不了。同理,如果阿泽真要逼他,白秋自认是反抗不了的。
其实被那么多人奸过,就贞操一事,白秋已经无所谓了,被赖头迷/奸后,更是破罐破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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