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接过来的五个小姑娘, 也都是开开心心过来了。能出城散散心,还有同龄人一起玩, 哪里能有什么不开心的。才到清泉宫几天, 几个人就混熟了。小姑娘常常借口跟皇帝请安,跑来找元鸿玩,昨天约元鸿一起去万灵寺,元熙还听见了。
“还没到时候……儿臣先侍候父皇看完。”元鸿恭恭敬敬地道。
男孩子正是长个的时候, 这两年发了疯一样猛抽条, 变得高高瘦瘦的。眉眼也长开了些, 隐隐有些翩翩少年郎的感觉了。
元熙看见他就想起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领着玉京城里那些勋贵子弟招摇过市的年月了。而后就觉得他那么乖乖的坐在自己面前,也太拘束了点。
“行了,玩去吧。”元熙笑笑,“出门得换身衣裳,别让人等太久。”
元鸿有些不好意思:“父皇……儿臣……”
元熙道:“让你过来,本也是想让你松快松快。别成天跟朕闷在屋里了。”你老在朕身边晃悠,朕还跟不跟怀瑜亲热了。
“那儿臣先告退了。”元鸿行礼起身。
元熙自己看完送来的各类文书,便起身回了自己住的清凉院。
进门一旁的宫女便捧来水盆给他洗手,擦干净手上的水,他转身进了内间。高怀瑜正在里面挑皇帝明日的着装,他们两人最近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对方给挑的,有时候一天换三次,这种无聊的小游戏两个人玩起来不亦乐乎。
“陛下回来了。”高怀瑜听见声音回头一笑,把手里那件轻粉薄衫给人看。
“嘶……”元熙倒吸一口凉气,“粉色娇嫩……还是你穿吧。”
“臣已经有了,这是陛下的。”高怀瑜嘴角一撇,“相信臣,会好看的!”
元熙摇头拒绝。
高怀瑜不依不饶地追上去:“陛下换上看看。”
元熙拗不过他,只得好好好行行行,由着人给自己换上衣服。
他平日里的服饰多是偏冷的深色,明艳些的也就穿穿正红明黄,很少会穿这种花花绿绿还很鲜嫩的颜色。不太喜欢是一方面,他也的确更适合暗沉些的深色。
不过高怀瑜确实眼光好,这一身元熙穿上倒也不差,反而衬得他面容都柔和了几分,多了些许少年气。
“臣就说不差吧?”高怀瑜拉他去照镜子,很得意地等着人夸奖。
“嗯,是很不错。”元熙搂过人往脸颊上亲了一口。
“鸿儿跟高琬她们去万灵寺玩了,今天难得不缠着朕。”元熙轻笑,“也不知这事能不能成……”
高怀瑜对小辈的事可不像他那样上心,点点头随口道:“真要办婚事,也还得再等个一两年,他们先认识认识就好了。”
“你说谁嫁给咱们鸿儿好?”元熙思索了一下,“高琬要是嫁给鸿儿,那得跟着鸿儿一起喊朕皇爸爸。那你是高琬哥哥,是不是也得跟着一起喊朕……”
高怀瑜气死了,一把推开人:“不喊!”
元熙正想再跟人搂搂抱抱,便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便有宫人入内:“陛下!前线急报!”
高怀瑜当即离开元熙怀抱,上前接过拆开给元熙看。
“成康……老皇帝和陈家议和了。”元熙先扫了两眼,才往下细看。
议和停战只是说得好听,成康已经守不住了,其实是投降。陈家打的旗号是清君侧,总不能说是皇帝撑不住了被臣子逼得低头投降。
明面上是皇帝听取“忠臣”谏言,为被太子诬陷的萧泊平反,废黜德不配位的太子萧淙。实际上皇帝已经成了陈家的傀儡,老皇帝随时可以驾崩,陈家随便扶个新帝上去。过两年再让新帝昭告天下,因为自己的过失导致天下生灵涂炭,所以该退位让贤,把皇位禅让给姓陈的,南边又可以改朝换代了。
上一次南边改换国号,好像才过了五六十年吧?
不过,在那之前,陈家还得先除了刘家,还有在外平叛的太子萧淙,以及其他小股势力。南朝现在都乱成什么样了,要是不能稳住局面,控制了老皇帝也白搭。
“成康陈家占着,西北刘家占着,萧淙自己还在惠阳……”
陈盛晋位丞相,派大儿子陈嘉勇去讨伐萧淙了。谁能想到刘瑜和萧淙打得欢,结果让陈盛先拿下了老皇帝,现在刘家是反贼,萧淙也是反贼。
如今法统是在成康,陈家最有优势,也不知原先勤王的那些人会还会不会继续帮萧淙。虽说老皇帝没有废了萧淙的太子之位,可照这样下去,一道诏书把萧淙废了是迟早的事。
可萧淙又不在成康,那边也能说陈家逆贼逼迫皇帝废储,拒绝承认。最后就是看他们谁拳头硬了。
陈盛起兵时就将南陈的各项田租地税都废除,以军功分拨田产,百姓不少都加入了叛军。如今攻陷成康,还在成康抓了几个太子党,说他们与太子同谋陷害萧泊,杀了一大批人。而后在成康和周围几州置换官员,收缴大户财产田地,按人头分给农户。
高怀瑜看得有些诧异:“这……”
“啧……”元熙嗤笑。
这是把他那一套全学过去了。
百姓在叛军治下过得比从前还好……一天天说暴民生乱,可这暴民不都是被他们逼的么?谁不是想好好活着……百姓最是可怜,苦吃了太多,最容易被煽动。陈盛利用了这些被盘剥太久的百姓。
可他们也最好被收买,南陈却连给点好处收买他们都不愿,他们不就都跟着陈家造反了么。
“也好,他先帮朕扫清些障碍。朕以后好把新政推行下去。”元熙看完,坐回榻上,“怎么萧澄都没动静……”
元熙也还是做了做样子,收了人质便派了点人去“支援”萧澄。结果人质都在玉京待了好些时日了,萧澄就一直龟缩在封地不动。
换了元熙,这会儿铁定趁乱先扩张再说,多少人都不知道自己该站谁身后去呢,还不赶紧出来露露脸。一直不动机会就过去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可那得是渔翁。萧澄现在就是一个小虾米,有什么坐山观虎斗的资格。
等人家斗完了,可不会给他出来得利,而是转头一口把他吞了。元熙是不想花太大力气帮他,可也不希望他什么事都不干啊,毕竟人都还是送了点给他的。他搞点事出来,那才能把南陈搅得更乱点不是?
高怀瑜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地图,道:“他若此时趁乱拿下临宁、同康,日后便能与萧淙分庭抗礼。不过……以他的实力,确实有些难。”
萧澄又不是什么将才,就他手上那点人,别人打他他能还手就不错了。
其实萧澄这样按不动也算正常,谁让元熙是个艺高人胆大的,领着几百人都敢去别人面前贴脸嘲讽,萧澄那点人给他,够他打下临宁、同康两地了。看着萧澄这样缩着,元熙当然是看不下去。
“罢了,也省得他把朕的人弄没了。”元熙理着小几上的牌,心思已经不在南陈的那些破事上了,“玉珠,过来打牌,正好三个人。”
“好!”候在外面的玉珠连忙应了一声。
高怀瑜也坐下,把旁边小凳往榻边挪了挪,招呼进门的玉珠:“坐这吧。”
玉珠拢拢裙子坐下,乖巧等待元熙发牌,三个人玩斗地主。
这副牌是玉珠照着扑克牌的形式做的,不过改了改牌面,用皇帝、皇后、将军替换了KQJ,大小王改成天、地两张牌。元熙在清泉宫待了那么些天,能玩的也都玩了个遍,对这新奇的东西更有兴趣些,这两天还在兴头上,无聊就叫人玩几局。
起初玉珠还仗着懂游戏规则,赢过几次,后来那两个人也玩明白了,她就没那么容易赢了。
两个人简直过目不忘,打过什么牌记得一清二楚,还会算牌猜牌,偶尔还使诈诓她,心理战术都玩上了,跟他俩玩难度不是一般大。
后来玉珠干脆不叫地主,就让他们两只狐狸斗法去,自己看着打打辅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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