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淙脸色一片阴沉,死死盯着元熙:“大魏陛下这不是知道么……本宫何必再说?”
“那自是不同。”元熙微微一笑,“太子殿下若是说一声,朕自然该尽地主之谊,设宴款待。现在嘛……怕是只能委屈太子殿下了。”
萧淙露出几分轻蔑:“本宫落在你手里……呵……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你敢杀么?我可是南陈太子。
——其实元熙还真敢,只不过现在他没拿袖箭对着高怀瑜,没这个必要。
“朕为何要杀太子殿下?”元熙嗤笑道,“陈朝陛下可是会难过的。自己视若珍宝的太子,竟然一声不吭跑到玉京城来,被当做奸细杀了……说出去皇家颜面何存啊?”
“你!呃……”萧淙终于是撑不住了,无法再故作淡定,面容因疼痛而有几分扭曲。
高珩伸手:“陈兄……”
他的伤暗卫只能是初步处理一下,现在还流血流个不停。高怀瑜那一刀捅得是真狠,他现在没死,也已经丢了大半条命,再过一会儿恐怕真得玩完。
够了,真死了可就没多大用处了。元熙冷哼一声,道:“送太子殿下去休息,好生伺候着。”
“是!”
元熙朝角落里的高珩一望,道:“你……”
才开口,便被萧淙打断:“他并不知道本宫身份!你若敢动他,南陈必不会善罢甘休。”
玉珠闻言瞪大了眼睛,好像才想起来萧淙和高珩是这篇小说的主角。
她看到高珩因为萧淙的维护而心中触动,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萧淙。
而萧淙,回了他一个略带苦涩的微笑,道:“本宫,定会护你无恙……”
玉珠一时哽住,她有点无语。你现在什么处境啊,还说什么“你若敢动他,南陈必不会善罢甘休”!
霸道太子护妻?这甜吗?这甜吗?她只觉尴尬!
她算是明白了,装X能帅那得靠实力,被人摁着打还装就很让人尴尬痛苦。
本来高珩与萧淙相会之后,萧淙将派人打听高珩身份,想着把他带回南陈。然而萧淙却得知高珩竟是大魏皇帝元熙的男宠,他轻轻一笑毫不在意,并暗下决心他一定会把高珩从元熙身边夺走。
然后他就轻轻松松回到南陈去了。
现在这位南陈太子的处境跟小说里天差地别,他被元熙的人团团围住,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玉珠环视一周,目光从高珩、萧淙、高怀瑜和元熙身上一一扫过。
霸道太子攻1,腹黑兄长攻3,加上一个皇帝炮灰攻,除了已经死掉的忠犬影卫攻2,这角色都到齐了啊。
这种角色齐聚一堂的场面,本该是争风吃醋修罗场,可现在……攻3已经杀了攻2,如今还捅了攻1一刀,炮灰攻把攻1拿下,曾经装X如风长伴吾身的攻1只能灰头土脸狼狈护妻。
这是什么诡异场面!攻1那么狼狈,毫无爽点!太憋屈了!作者原文要是这么写,评论肯定很精彩。
但是她现在只想高呼陛下侯爷好帅。
她看向本场的最大赢家元熙,只见元熙轻轻挑了眉,嘴角有几分讥讽。
元熙在想,萧淙不愧是正牌攻,这就开始护上了?
啧,可是朕觉得你脑子有点问题!
“咳咳……”萧淙似乎有些着急,气血上涌之下咳了许久,才稍微有些力气继续道,“此事……与他无关!你要做什么,冲着本宫一人来!”
“陈兄,你……”高珩咬唇,目中依旧是忧虑之色。
萧淙深吸一口气,柔声道:“不必为本宫担忧,有南陈在……本宫便无事。”
一旁的高怀瑜极是冷漠地瞥了他俩一眼。
“好。”元熙看够了他们的温情对白,歪歪头,“太子殿下,请吧。”
萧淙话都没多说一句,束手就擒,被几个士兵围着送了出去。站起来的时候还非常倔强地不要人扶,要带着伤自己一步一步走出去。
高珩目送他离开,那眼神都快能把人烧穿了。
元熙呵呵冷笑,抬手示意将高珩也拖回去。
24
元熙等人把萧淙高珩押送出去,才转身来看高怀瑜。
高怀瑜一直沉默不语,低垂着眼眸,跟平日里在他面前一个模样。
恬淡温和,还有一份只在面对他时会有的顺从。
高怀瑜这种模样,莫名其妙会让人不好意思朝人动怒,不管他之前干了什么……好像自己张口斥责他,就是在欺负人。
元熙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皱眉沉吟半晌,只道:“安阳侯,你今日……为何会在此处?”
他真没想到还会有高怀瑜这个变数……高怀瑜平日没事就不出门,一天到晚都在安阳侯府上待着,什么热闹都不去凑,什么应酬都不出席。怎么偏偏今天就要来香满楼这种热闹地方,还当众行凶杀人?
高怀瑜当然不是来香满楼听曲吃饭,结果看见萧淙,顺便杀人……他就是特地来杀人的。
元熙看见高怀瑜疯了一样突然冲上去跟那么多人打,真的要气死了!有什么理由吗?有什么必要吗?
难道高怀瑜曾与萧淙结怨?
可就算他们两人之间有仇,这也不是高怀瑜一贯的行事作风。
元熙再看一眼他身上的伤——全身上下都有口子,到处都是血迹。有的地方甚至难以止血,血迹还在迅速蔓延。
元熙更气了。
“臣……”高怀瑜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今日……高珩来府上拜访微臣,臣有些担心,便跟着高珩到了这里。”
这个元熙知道,高珩被他派人监视着的,今天去了哪里他一清二楚。
对啊,高珩有人跟着,高怀瑜又跟着高珩,怎么就没个人能发现高怀瑜呢!早发现了过来说一声,不就不会那么危险了吗!有时候身手太好,也是真的碍事!
“而后臣便看见一些南陈人……臣唯恐这些南陈人混入玉京行不轨之事,便想动手将之除去。臣不知陛下早有安排……臣知罪。”
他说的可都是实话。萧淙不就是南陈人么?他觉得萧淙会对元熙不利,所以想杀了萧淙,不就是担心南陈人行不轨之事,所以要动手将之除去么?
他可没撒谎。
元熙无言半晌,道:“即便遇见南陈人……你何必冒险亲自动手?”
发现南陈探子,跑京兆尹府说一声,把事情丢给别人做不就行了么。突然间那么冲动,直接扑上去杀人,你这解释我可不信!
高怀瑜像是犯了错怕被责问的小孩一样错开目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轻轻道:“那一刀不致命,他不会死,但足以损害他身体底子。”自己那一刀可不是随便捅的,找得很准,一刀下去,就算伤能全好了,也会有后遗症。
元熙:“……”
你想抓活的跟南陈老皇帝谈条件我知道,所以萧淙不会死,但也不会好过。
而一国的太子身体伤了根本,随时可能一命呜呼,也就跟废了没什么两样,老皇帝可以准备准备培养孙子了。这对南陈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元熙深吸一口气。
高怀瑜确实是冲动莽撞了,但他也不是完全就不管不顾地乱来。这一刀下去,直接把萧淙捅成个随时可能呜呼哀哉的病秧子,南陈老皇帝估计要被气吐血。
至于什么南陈太子受那么重的伤,南陈会不会借机开战……南陈也就是瘦死的骆驼,稍微比大魏这匹马大一点点,现在南陈自己内里都一团乱麻,可不敢贸然开战,老皇帝就是想也没那个底气。上辈子南陈都是趁着元熙病了借高珩复国来搅和一脚,而现在的大魏刚刚统一北方如日中天,就算许多方面不如南陈,也不是南陈能啃下的。
南陈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再说了,你的太子放着大路不走,非要悄悄跑我都城来算怎么回事?伪造身份路引跑到魏国境内,这可不是什么正常外交往来,被当成谍探给捅一刀怎么了?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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