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怀瑜想说不是的,他不是不喜欢,奈何此刻鼻间酸涩,要忍着不哭已经极难,根本说不出话来。
“只是……朕喜欢一人,便是要宠他爱他。卿无需劝朕,朕自有决断。”元熙冷笑,“卿若不喜,也只能受着!真要不喜欢,大可继续招惹朕,惹得朕厌烦嫌弃,那卿便可以舒坦了。”
“陛下……”高怀瑜听他误会了自己意思,着急地连连摇头,声音哽咽,“不是……”
他被元熙突然的愠怒弄懵了,一个劲儿的想解释,却怕越描越黑,搞得元熙更生气,最后只能苍白地摇头否认。
“哭什么。”元熙微微皱了眉,俯身去捏起他下巴来,“看着朕。”
高怀瑜:“……”
被迫抬头,他都不敢再低下目光,只能直直望着依旧阴沉着脸的皇帝。
然后一看皇帝,他就再也控制不住,眼睛里打了半天转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了出来,眼睫都湿了。连身体都有些发着颤,整个人好像被人狠狠蹂躏过一样,说不出的凄惨可怜。
元熙:“……”
完蛋,还真把人给弄哭了。
元熙本就吃软不吃硬,就怕瞧见这凄凄楚楚的脆弱模样。高怀瑜又是那种俊美秀气的容貌,最是合元熙这种保护欲过剩的男人心意,无意间就把元熙给吃得死死的。元熙好不容易硬起来的铁石心肠,一瞬间就被他那几滴眼泪给泡化了,融得渣都不剩。
于是半天没敢再说话。
哪儿有这样的,先把自己气个半死,现在又把自己弄得不敢生气。
那种快喘不上气的感觉又来了。
元熙十分艰难地再次开口:“你……不许哭了。”
不出声,也不闹,不说自己委屈,就那么掉眼泪,根本没什么哭的模样,看着都跟几滴水落他脸上了似的……偏就让人心疼得死去活来,见他哭一次,元熙胸口比刚才回宫路上还要疼,再看两眼,怕是又得被御膳房安排着强制吃上一个月的牢饭。
原以为自己是在狠心提点一下这块木头,没想到竟然是在折磨自己。
高怀瑜呼吸急促,死命眨着眼不让那几滴眼泪掉下去:“陛下……臣并非此意……”
元熙终究还是软下了声音:“起来……”
高怀瑜乖乖站起身,别的什么动作都不敢有,眼泪都没去抹。
“怀瑜。”元熙又软和几分,抬手去擦他脸颊上的泪痕。
高怀瑜下意识地微微别开脸去,避到一半又回过来,由着皇帝动手。
元熙自然是把他这类似赌气撒娇的动作看在眼里,轻声道:“生气了?”
这还用问么,人都被他弄得都哭了,他还好意思说。
高怀瑜低低道:“臣没有。”
明显的言不由衷。
“没有……还是不敢?”元熙几不可闻地发出一声轻叹,“我对不住你。”
高怀瑜又是一愣,呆呆道:“陛下……”
这算什么?打一棍子又给个甜枣么?
元熙手上愈发轻柔:“我……不想你哭……见你哭,比犯病还疼。”
高怀瑜:“……”
高怀瑜嘴唇颤了颤,没能说出话来,心道自己哭还不是被你吓的,现在又说这话什么意思。没见过比这还喜怒无常的人了……
奈何元熙这样软声软气地哄他……
“我……是真的喜欢你。”半晌,元熙道,“怀瑜,你便真的那么抗拒我对你示好么?”
“不……臣很欢喜。”高怀瑜垂眸道,“臣本就是陛下救回来的人,臣这条命都是陛下给的,陛下待臣好,臣怎会抗拒不知感恩……”他怎么可能会抗拒,他只是不想陛下一世英名落了污点。
元熙听完笑了一下——被气的。
高怀瑜你到底是什么木头!
他还是软着声音,问道:“就因为救命之恩么?”
还停在人脸庞上的手指往旁边一挪,轻轻捏了捏高怀瑜左耳耳垂上的那颗小痣,而后发现被自己碰过的地方肉眼可见地红了几分。
高怀瑜摇头,眨去眼底又冒上来的泪:“臣也真心倾慕陛下。”
说着他抬起眼来,尚且泛着泪光的一双眼睛直把元熙看得一阵哆嗦。
“你……”
元熙有些后悔了,他怎么就不能温柔点!
他把人吓坏了!
“对不起。”元熙声音有点哑,看着这个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小可怜,忽然口干舌燥。
真不是东西啊……把人欺负成这样,居然还好意思起色心。元熙对自己很是唾弃。
若真是心意相通……他现在就可以扒了人衣服好好疼爱一番,免得这人再胡思乱想。但是……
他现在真要那么干,就是以权压人的逼迫。
高怀瑜嘴上说倾慕他,其实也不过是因为当年的恩情和如今的厚待罢了,不是因为情爱。
“朕只是希望……你不要担忧那么多。”元熙轻轻一笑,“朕只是喜欢你,想对你好,别的朕都不在乎,明白么?”
“嗯……”
“回去好好歇歇……朕……真不是生你的气。”
“是……微臣告退……”
元熙等人退出寝殿,直接往床上倒了过去。
这犯病犯得他快去了半条命,实在没力气再多想什么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变态,我好喜欢看爹咪把他搞哭。(X)
第37章 还以为你怄气都不想再见朕了呢。
元熙怕高怀瑜回去寝食难安, 让他不要多想。可这种事哪里是说不多想就能不想的。
高怀瑜出来的时候眼睛还有点红,玉珠都怀疑自己是看错了。高怀瑜天天被皇帝召进宫里,她常在一旁帮元熙倒个茶递个水, 也算是有几分了解这位清河王。
跟原文里主角受的那个腹黑心机的漂亮堂兄完全不一样,用她的话来说, 高怀瑜就是小说里很标准的那种清冷美人, 气质干净出尘,面上少有波澜,举手投足都带着仙气。
那天抓萧淙动手杀人的时候又很凶很帅,猛得跟老虎似的……
没想到这种平时标准清冷美人, 动起手来又凶又飒的人,竟然会突然哭得眼睛发红, 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可是清河王是被皇帝唤进去出来才变成这样的……
有点怪,皇帝是怎么把人弄哭的, 玉珠很好奇。
好奇归好奇,她也不敢问。
皇帝这一躺下去就躺了小半个月, 不过前两天是真的躺,后面就都是装的。
原本他躺两天就该活蹦乱跳继续跑御书房勤政了, 结果就在他躺着休息的第一天,杨府家奴告了杨涛一状。
无非就是因为这两年元熙一掌权, 杨家就没过几天好日子, 杨涛难免心中有怨。妹妹好好的皇后被元熙随便找个理由就废了,自己战战兢兢三天两头被斥责,再加上近来儿子莫名其妙因为清河王册礼的事就被赶回了家,杨涛便在家里抱怨了几句, 然后就被家奴给告了上去。
不过就是嘴上说两句, 人之常情, 元熙向来有容人之量,很少会因为别人说两句就给人治罪,毕竟玉京城里成天拿他黑历史编排的说书先生不也还好好的么。
可问题是,元熙是个双标怪。
他的容人之量不对以前差点把他坑死的一家子生效。
杨涛是太上皇的宠臣,妹妹是太上皇继妻,元熙登基之后虽然一直在给杨家找事,可也就是今天贬个官,明天把堂堂皇后给废成贵妃。说白了,只是为了当年自己被欺负的事出口气。看在太上皇的面子上,并没有真的把杨家人怎么样。
可现在杨涛家奴都把状告上来了,他还本来还就看杨家不顺眼,当然不会放过。
杨家这些个人,有什么才华配得上高位,当年能爬到这个位置,还不就是因为跟他爹关系好。如今已是他登基的第二年,也是时候再清理清理太上皇给他留下的那堆烂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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