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下嘴里的话,齐王道:“先去太后那里。”
太子若有所思,摇摇头,跟在后面朝花月苑走去。
***
东河曦与顾君谦来到花铃苑时,就见东河臻正沉着一脸张坐在轮椅上,盯着桌上的茶水出神,边上侍候的下人神色忐忑,见到两人进来,心里松了口气,赶紧招呼,“小公子,顾少爷。”
东河曦拉着顾君谦在桌边坐下,看向自家兄长,“哥哥,你这是,谁惹你生气了?”
早些时候不还好好的么?
东河臻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深吸一口气敛下情绪,声音尽量和缓道:“过来了。”
东河曦嗯了声,追问道:“哥哥你还没说,你这是怎么了?”
东河臻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开口道:“我只是有点气自己。”有人来寻自家弟哥儿闹事,他这个当兄长的却无法出去帮着一点。
方才有外祖母在,他不好表现出来,只是回来后,他是越想心里越不舒服。
东河曦眨眨眼,没想明白他怎么就气自己了。“怎么好好的跟自己置气?”
一边的顾君谦倒是看出了自家这个大舅哥心里的想法,只是他却没开口点明,这是人两兄弟的事情,哪怕他是小曦的未婚夫,也不好来说这个。
东河臻也不好说出自己心里的那点小心思来,只是垂眼看看自己的双腿,想开口说不如早些治好他的双腿,他不想万一再遇上今日的事情,他这个当兄长的只能呆在屋里干着急,半点不能帮上忙。
没听见兄长的解释,东河曦喊他,“哥哥?”
东河臻抬头看他,叹了口气,“今日的事情,原该是我这个作为兄长的出头帮你。”
奈何他身体不争气,别说出去帮忙,真要出去了,说不得还要叫曦哥儿担心他。
东河曦闻言睁大眼睛,大概懂了自家兄长为何会在这里与自己置气了,心里温暖,嘴上也安慰道:“哥哥眼下身体最重要,待得日后身体养好了,总是能帮我许多的。”
东河臻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但也不妨碍他眼下心里的那点气闷,不过这点情绪他自是不好对着自家弟哥儿,转开话题问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顾君谦给两人倒了杯茶水,推给东河曦一杯。
东河曦冲他笑笑,端起喝一口,他们现下正在花铃苑的偏厅,屋里只有他们三人,方才离开的下人知晓他的性情,这会儿正站在斜对角的廊檐下守着,听不见他们屋里的对话,但能看见屋里。
偏厅在小厅的侧后方,中间隔着一道连廊,值守的御医医丞医士日常都是在小厅那边呆着,并不会过来偏厅这边。
因此这边显得很是安静。
放下手里的茶杯,东河曦也没有拐外抹角的习惯,直言道:“哥哥,我用自己的能力催生出一批秧苗来,方才已经将秧苗交给了太子表哥。”
他没有细说自己的能力是什么,在他的记忆里,他的能力阿爹他们虽不清楚具体,但心里应该是多少有些猜测的。
幼时几次的癔症,以及平日里特别会侍弄花草果木,哪怕仅有那么几次,这份特别的能力阿爹他们也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可能不知道他的能力有多逆天。
平日里出于爱护与保护他,他们很少让他碰花草,也从不追问他。
果然,东河臻听完并未有一点惊讶,只是皱眉道:“你与太子说你的能力了?”
东河曦摇头,“并未说,只是将秧苗给了他。”
东河臻稍微松了口气,“那你将秧苗给他之后,太子有何表现?”
东河曦便将太子说的话一字不漏的与他说了,然后从怀里将皇鉴拿出来放在桌上,“我去外祖母那里要来了这个。”
他又将皇鉴有何用说了一遍,“哥哥你放心吧。”
东河臻满意的看了眼顾君谦,“你将这个皇鉴好好收着,就如太子说的那般,他现下不会有什么心思,但谁也无法保证日后会发生什么事,你手里有皇鉴,至少明面上让人无法对你如何。”
至于暗地里的,东河臻眼里一闪而逝一抹寒凉。
既然知道了阿爸的身份,他哪怕不是为了自己,也要好好利用这个身份。
东河臻又道:“秧苗的事情你做得对,虽说私心里我们自然是希望你做个平凡的哥儿一生健康无忧,平安喜乐,但既然遇上这样的事,你又有此能力,且也已经做了,我这个当兄长的,自也不会说你不该如此做。但作为你的亲人,我依然还是希望你日后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人心难测。”
有时候你做了好事,不一定得到的是好结果。
且怀璧其罪。
东河曦点头,“我会的哥哥。”
哪怕不是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他也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当中。
这次也是情况特殊,否则他可能一生都会将对外说的善于种植贯彻到底。
事情说完,东河臻终还是开口,“小曦,我想早些将双腿治好。”
到底还是不甘心。
东河曦闻言只是眨眨眼,痛快点头,“好。”
虽早前想让哥哥歇歇心神说了那番话,但眼下兄长既然开口想要早些治好双腿,他自然也不会拒绝。
就如他当初所想的那般,影响的那点健康与寿数,他大不了多种些好的蔬果粮食药材让兄长吃,长此下来,总是能补回来的。
第216章
东河曦与顾君谦在花铃苑这边陪着东河臻聊天时, 太子与齐王二人业已到了花月苑。
小厅的桌上,摆着几碟颜色浅淡,造型精致的点心, 边上的三杯茶水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放在角落的槐树给屋里带来一阵阵的清凉气息,在它边上的一个花台上置了一个小小的铜香炉,里面正有清幽香气一丝一缕的在往屋里弥漫。
太后依旧是坐在桌边, 左手缓慢的捻转着手里的黑色佛珠。
两人在小宫女的引领下进入小厅, “皇祖母/母后。”
太后朝桌对面示意二人坐下。
待得两人坐下,太后开口,声音沉静而悠远, “你们嫡亲的君父与皇祖爷, 当年原是不用进宫的, 但彼时你们先皇祖父忌惮我们镇国公府,可又抓不到国公府的把柄,又不好随意捏造构陷, 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让彼时的一众皇子从我们府里挑一人作为皇子妃或是皇子正君,既能成为他们争储的助力,日后一旦有了皇子, 这些势力也能被拿过来一部分。”
太后微微垂眸看向桌上的茶杯, 里面漂浮着五朵泡开的淡粉色的花朵,随着桌子轻微的动作在杯子里慢慢悠悠的转动。
彼时的镇国公府在朝廷的势力盘根错节, 文臣武将皆有与国公府交好的,甚至好些是祖父与二叔的门生与兵将。
虽许多人都知晓国公府从无异心, 对天武朝忠心耿耿, 那一任的帝皇也知晓,可国公府的势力委实太大, 无论是庙堂亦或是军中。
帝皇多疑,但他也确实是个明君,最后便就有了让国公府的公子小姐成为皇子妃与正君的想法。
她性子跳脱,自小便与二叔最为亲近,最是喜欢听他说战场的事情,女儿家虽无法上战场,但她也想跟着去边关看看一望无尽的大漠,想去草原肆意的骑马,想去体会边塞的风土人情,因此自小便就舞刀弄棍。
兄长却恰与她相反,他自来性情温柔,说话总是不紧不慢,喜欢诗词歌赋,在书房坐一整日也不觉厌烦。
她一直觉着,她这般好看性子又温柔的兄长,该是要与一个性子同样温和谦恭的世家少爷配在一起,这样才能叫兄长日后出嫁了才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去。
没想兄长最后却是看中了宁将军家那个小莽夫,她自是不愿意的,觉着那个只会打仗的莽夫是半点配不上自家兄长,肚子里半点墨水没有,除了一张皮相,哪里能与自家温柔好看的兄长相配了。
但自家兄长却是极为中意那个莽夫,后来她也看出来了,那莽夫是粗中有细,因着宁家一屋子的武将,对文人最是崇敬,那个莽夫简直是自家兄长说东不往西,就算是哪一日兄长说天上的太阳是白色的,那个莽夫怕也是会点头赞同,不带半分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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