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零零散散的花瓣被雨水打湿,落在地里,混入泥中。
仿佛即便开得再艳再美,也逃脱不了这般宿命。
傍晚的时候,陆景深从军营回来,就看到姬清正对着窗外发呆。
他拿起一件披风搭在姬清肩头,摸了摸他的脸颊,入手有一丝冰凉,“在想什么?下雨了,当心冻着。”
姬清恍惚回神,轻叹:“端阳节快要到了。”
陆景深抱住姬清,“等祭祖那日,我陪你同去。”
姬清摇头,“这几日送亲使要是定下来,一堆事情要忙,你又走不开,别管我了,我有十一和陆七陪着就行。”
“可是我不放心,上一次去就遇到刺客,你都病了一场。”
姬清笑道:“那些刺客可是冲着你这个大将军来的,我自己去能有什么事,大家现在目光都放在和亲上,谁会注意到我。”
陆景深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道:“其实关于岳丈的案子,已经有了新的线索。”
姬清一愣,微微攥紧了手,“什么线索?”
陆景深拉过他的手,慢慢扒开,看见手心里一排月牙形状的痕迹,心疼的揉了揉,才道:“姬蓉曾经因为花柳病,秘密处死过一批豢养在府里的面首,我查到姬蓉也得过这种病,而且给她医治的人正是岳丈。”
顿了顿,他继续道:“你应该明白,这件事对于皇室而言,绝对必须遮掩下去,半点风声都不能泄漏的丑闻。”
姬清抓住陆景深的袖子,艰难的忍着泪,声音微颤:“所以我爹才必须死吗?为了替公主隐瞒这可笑的秘密!怪不得我爹提前预料到有此一劫,才会突然把我嫁出去。”
“不错,虽然还没有确凿证据,但根据目前的情况,基本可以推论出,岳丈在宫中当值的时候,恰巧诊出身为公主的姬蓉患了花柳病,德贵妃肯定警告或者威胁岳丈不能泄漏出去。”
“岳丈回来之后,担心自己最后会被灭口,好在公主没治愈之前,中途不能换人治,给了岳丈筹谋的时间,于是他想到了把你嫁给我,好保存季家血脉。”
姬清咬着唇,眼眶通红,“所以后来,害德贵妃流掉孩子,谋害皇嗣,根本就是欲加之罪,是为了陷害我爹,想出来的毒计!”
陆景深道:“正如你说的,或者她用了假孕药,又或者她觉得已有一子一女两个成年皇嗣,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季睿身上,不需要再多一个,无论她怀孕是真是假,陷害你爹是真。”
姬清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从脊椎一直冷到了脚趾,他把自己蜷缩在椅子上,脸埋在臂弯中,涩声道:“姬蓉自己放浪形骸,为何要用我们季家人的血来替她付出代价,为何上天如此不公?”
陆景深抱住他,小心翼翼地吻了吻他的发丝,“清清,你别难过,我来给你公平,我来帮你报仇,我会想办法杀了德贵妃,让她去地下向岳丈忏悔。”
姬清靠在他怀里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语气异常坚定,“不,这个仇我要自己,不能就这么简单让她死了,我还要为父亲平反昭雪。”
陆景深吻过他湿润的眼睫,应道:“好,都听你的,清清不哭。”
姬清眼睫微颤,仰着头,轻轻吻了一下陆景深的唇角,委屈道:“慎行,我想要你……抱我……”
陆景深喉咙一紧,看着他雪白的脖颈上,昨夜留下的痕迹,一向冷静平淡的眸低波动荡漾,情绪翻滚。
他放在姬清腰身上的手微微用力,忍住心里蠢蠢欲动的念头,声音压抑的道:“不行,太频繁你受不住的。”
平时姬清极为害羞,晚上黑灯瞎火的时候,自己每回有需求,他半推半就地就应了,但青天白日的时候,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行亲密之事的。
陆景深知道,他今日这般要求,是因为心里太过难过,想用疼痛来麻痹自己。
想及此处,陆景深的心更疼,他倾下身子,压住姬清唇舌纠缠,看着他渐渐动情……
陆景深吻着他一路下移。
姬清浑身颤栗,他的手指按住陆景深的头发,声音发颤,“不要……脏……”
下一刻,姬清就陷入了不可自拔的热潮之中,满室春色,陌生的感觉,让他意乱情迷。
他本来想让自己痛,越痛越好,然而此刻却顾及不了这些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就像是被水淋透了,发丝湿漉漉的贴在脸颊,脖颈,胸前,他湿润的眼尾染上了胭脂,这般模样,美得动人心魄。
姬清觉得自己就像是飘在云端上,一切都不那么真实。
直到身体被掏空了,陆景深喉结滚动,抬起脸来,眼神眷恋,痴迷地抚上姬清潮红的面颊,“喜欢这样吗?清清。”
“……”太害羞了,什么都不愿想,也不想说话。
不过他的眼神,还有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陆景深帮他整理好衣服,姬清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袖子,脸红的快冒烟了,还是小声的说了出来,“那你呢?要不要我也帮你……”
看着他明明害臊的不行,却忍不住担心自己的模样太过勾人,但陆景深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他不想伤到姬清。
“我想去洗个澡……”姬清刚刚出了汗,觉得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浑身酸软还是挣扎着站起来。
“好……”陆景深出去要了热水。
抱着姬清简单清洗了一下,给他换上里衣,躺在床上,自己也简单套了件里衣,只是没有来得及系带,胸口敞开着。
他拿出鎏金球,坐在床沿上轻轻帮姬清烘着头发。
忽然间,姬清翻身坐起来,用手指戳了戳陆景深的腹肌,指尖一片温热。
“你体内的寒毒,仅剩一些余毒了,短时间内可以使用内力,已经不必每日施针了,但祛寒丸还要继续吃。”
“我感觉到了,近来两日内力越来越流畅,不似之前那般滞怠,下雨身上也不会疼了。”陆景深笑着吻了一下他的鼻尖,“都是清清的功劳。”
入夜的时候,将军府上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前厅内,烛火通明。
姬清和陆景深坐在椅子上,看着哥舒御间,“不知三王子,这么晚来我将军府有何贵干?”
哥舒御间开门见山道:“本王子上次受伤承蒙昭王殿下所救,想必昭王殿下也猜到了,正是哥舒烨驰所为。”
姬清不动声色地道:“若三王子是想借我们之手帮你报仇,怕是找错人了。”
哥舒御间端起茶杯,猛地一口喝下,才道:“非也,本王子只是想与昭王殿下做笔交易。”
姬清微微挑眉,“愿闻其详。”
哥舒御间道:“通过牡丹花宴那日宫中发生之事,想必昭王殿下应该清楚,哥舒烨驰对您的心思并不单纯,以他的性格,被你算计了这么一遭,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顿了顿,他接着道:“本王子想跟你们做一笔交易,请陆将军把送亲使的差事争取过来,在送亲路上杀了哥舒烨驰,以绝后患。”
姬清缓缓笑了,“杀了哥舒烨驰,我们就是引起两国矛盾的罪魁祸首,三王子却可以回去好好继承王位,三王子这算盘未免打得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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