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珩笑了一下,道:“贤妃娘娘还是去问父皇吧,本王还要回府静养,先告退了。”
周贤妃惴惴不安地推开门,一进去便扯出一个倍感无奈的笑容,“六殿下又惹陛下生气了,真真是该打!”
成顺帝将春狩上的事大致说了一遍,说到姬放干的那些混账事又来了气,怒道:“时韵,看看你养的好儿子,专挑傻的陷害,若不是老四赶上,如今躺在这里了就是老七了,你叫朕如何跟陆将军交待……”
说到这里,成顺帝僵了一下,突然想起来,老七如今也出了事,再一联想到姬蓉为了一个男人干的那些蠢事,脸更黑了。
老四还不如不挡这一下灾,老七顶多摔伤了躺着动不了,也就没有后来那么多事。
周贤妃听着一阵眩晕,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脑袋嗡嗡直响,别说皇帝,连她都气不打一处来。
可终究是自己儿子,周贤妃心里暗自叫苦,努力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劝道:“陛下息怒,龙体要紧啊……六殿下也不是真有害人之心,他只是闹着玩罢了,若他真想害人,怎么会用自己的马……”
成顺帝冷笑一声,“他要有这份心计也成……”说到心思沉稳,老大倒是够了,可惜出身太差,母妃是侍婢提上来了,胆小懦弱目光狭隘,也经不住事,还是再看看吧,自己五个儿子,两个废了,只有这三个可堪大用的。
周贤妃是个有心眼的,见皇上听进去了,心中微松,趁热打铁继续道:“六殿下一向孝顺,心眼也实诚,说起来这事儿也怨臣妾,想着春狩七殿下头一回去,定觉得不习惯,这才让六殿下闲来多陪陪七殿下,不成想这孩子一疯起来没轻没重的,出了这样的岔子。”
成顺帝揉了揉额角,叹道:“如今板子也挨了,让老六趁着这几日好好回府反省。”
……
距离春狩那日,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
事情也渐渐在市井传开,众目睽睽发生的,就是想遮掩也遮掩不住。
五公主因妒生恨,谋害昭王,至昭王生命垂危,被收监宗人府。
昭王到底伤得如何,是死是活?没人知道。
但将军府都闭门谢客了,足可见昭王情况很不好……
除此之外,春狩还有一件稀罕事。病秧子康王这次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非要参加狩猎,结果从马上摔下来,受了重伤,具体伤哪儿不清楚,但李大学士府上不但没慰问,反而第二日就闹到了皇上面前退了婚。皇上盛怒之下,居然把岳王打了板子。
木窗开着半扇,窗台上散落着几瓣桃花。
陆景深半靠在床柱上,一双眼睛始终盯着姬清。
姬清躺在稍里面的位置,眼睫垂落,胸膛微微起伏。
孟一尝正坐在床头的凳子上,替陆景深诊脉。
因为姬清和陆景深同时中毒,孟一尝便留住在了将军府,一日三次的为两人诊脉。
孟一尝放开陆景深的手腕,“幸亏将军体内有寒毒,冰冻之力延缓了毒性发作,否则神仙难救。”
陆景深干涩的唇瓣动了动,沙哑道:“他还没有醒。”
孟一尝道:“王爷体内剧毒已消融,之所以久久不醒,说简单直白一些,是因为两种都是剧毒,以王爷的身体为战场,相互攻城略地,最终两败俱伤,那战场自然一片狼藉。”
陆景深垂头看着姬清,眼眶微红,“我救回来他了?”
孟一尝心中微酸,点头道:“救回来了,将军放心,眼下最重要的是,养好您自己,等待王爷醒来。”
等孟一尝离开后,陆景深叫了一声,“陆一。”
陆一出现在房间内。
“招了吗?”
“都招了,是姬蓉下的令,因为将军娶了季清川,她想让季清川消失,所以勾结山匪,想要把人折磨致死,不过北禄人的事他不知道。”
陆景深微微眯起眼睛,“这件事可以利用,本将军已经大概知道是谁了,等王爷好了,本将军去见一见姬蓉……把王爷害得这么惨,总不能太过便宜她。”
陆一走后,陆十一出现在床前,跪了下来。
磕了一个响头道:“属下护主不利,自请责罚。”
“那日康王出事,你心乱了,也不能怪你。”
“属下赶到潜龙潭时,发觉王爷故意激怒姬蓉,以自身为饵,属下本来有机会阻止,判断之后,选择了按照王爷的意思,那时候将军已经赶来了,所以属下并未现身。”
“激怒姬蓉?”陆将军的关注点完全偏离了。
“是的,王爷告诉姬蓉,将军爱的是他,永远不会爱姬蓉。”
“只有这些?”
陆十一顿了顿,心中为王爷捏了把汗,继续道:“王爷多谢她上次的药,说将军比以往都热情,让王爷飘飘欲仙,好不快活。”
陆景深噗地一声笑了,眉眼愉悦。
陆十一瞪大圆眼,第一次在陆将军脸上看到,那种称得上风骚的笑容。
陆景深摆摆手,“下去吧,既然是王爷的意思,那这次也不能怪你。”
陆十一告退。
门轻轻被叩响了两声,陆刚推门进来。
“将军,抓到一个可疑之人。”
陆景深咳了一声,凝眸注视着姬清,头也不回道:“你自行看着处理吧,或者送去见官。”
就在陆刚准备退出去时,陆景深又一次开口:“可知是谁的人?”
陆刚面露一丝古怪,“据此人交代,他是从后院狗洞钻进来的,为了找王爷。”
“找王爷的?带进来。”陆景深扭过头,一双黑眸满是血丝。
“是。”
片刻功夫,天冬跟着陆刚忐忑不安的走进房间。
“就是你找王爷?”
天冬跪地道:“是,草民叩见大将军。”
陆景深皱眉回忆了一下,“王爷去官府,就是给你消的奴籍?”
“正是草民。”天冬小心翼翼地回答。
“你找王爷何事?”
“草民……草民担心王爷安危,想来探望。”
“他在床上,你过来看吧。”陆景深觉得姬清能专门去给此人消奴籍,定然是重视此人,他也不想故意为难。
天冬走上前,只是看到床上的人一眼,泪水便夺眶而出,
他的少爷啊……躺在那里面无血色,一动不动,没有一点生气。
少爷,你命这么苦,一定要好起来啊!
求求你,好起来……
天冬退后一步,在陆景深微诧的目光下,噗通跪在地上,额头磕落,重重地触在地面上,一下一下。
泣不成声。
“你……”
陆景深扭头看着天冬,这样的泪眼,有一丝动容,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天冬手指颤抖的扣着地面,不断的磕头,泪流满面,却一句话也没说。
这样的泪眼,这样的哭声,似曾相识……
他想起去季府迎亲的那一日,似乎就有这么一个人,痛哭流涕的抱着季清川的腿,一个劲的磕头。
陆景深一直在想,努力回忆,甚至连天冬什么时候走,都没有发觉。
“陆一。”
陆一出现了,跪在陆景深床前。
“去调查昭王的生平,事无巨细,还有书写过的字,也拿过来,另外去一趟季府,找一找季清川的笔迹。”
陆一去了,陆景深的心脏剧烈跳动着。
他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姬清就是在季府,姬清对书房中的物品摆放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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