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掏钱两家都同意。
他们在村里转时也瞧了,村里好多人家也是茅草顶呢,不是家家户户都用得起瓦片的。
草铺厚一点儿,暖和就行。
窗户好说,书院那边不缺纸。
今年村里想省钱的人家都不打算买纸了,直接去要些废纸,管他上面有没有字呢,黑点儿就黑点儿,糊上就当看画。
家具没有,姜竹让先去他们作坊那儿搬些板凳。
床则是里正媳妇给他们找了别人家的旧床,“你们先用着,这几天叫他们上山砍树打一个,或者上镇上木匠那儿买都行。”
一村子人,有空的齐动手,半天不到,屋子就收拾好了。
虽然还是不咋结实,但不故意去踹,塌是塌不了的,破瓦换成了稻草茅草,墙缝是抹黄泥补的,好歹是遮风避雨能住人了。
还有人抱来艾草给他们熏了熏屋子,把虫子熏跑。
忙碌到晚上,几家邻居给他们端了菜和一大盆儿汤来。
曲家、贾家人觉得姜家村的人真是热情好客质朴实在,压根儿不知道其实他们两家这么多人,正常是不会给端这么多菜的,只是大伙看他们十几口子没一个瞧着像是会做饭的,孩子还文静的文静,小的小,看上去怪可怜的。
头一天来,都晚上了,总不好叫他们饿着肚子过夜。
他们总共也没多少行李,被褥也不多,秋天夜里还挺冷的,不吃顿饭,省得再给冻病了。
若是从前,大家也不见得会这么大方,只是今年家家户户编扇子都赚了些钱,曲学博又是教书的先生,村里几乎家家都有孩子在书院念书,自然不好意思饿着先生。
安置好先生,转天山上也忙了起来。
他们得把当藏书室用的那间屋子收拾出来。
现在来了新先生,以后就是两间讲堂一起上课了。
收拾倒也好办,这间空屋子原本就预备了桌椅板凳,他们只需要把靠在墙边的书架挪一下,横过来当作隔断把屋子划分成两块区域就行。
大些的部分用来上课,小些的部分则继续做藏书室。
另外再往先前盖了没拆的竹屋里摆两张桌子几条板凳就行,他们也不知道瀚海书院的名头能招惹来多少人,让先来的有个地方坐就是了。
要是竹屋坐不下,外面还有石头也能当临时板凳。
山下就不一样了,里正号召家家户户收拾房子。
不过秋天本来也要为冬天做准备,听说最近可能还有人要来参观他们村,村民们又懵又麻,还挺累。
秋收还没彻底弄完呢,各家还得卖粮食准备钱交税,还要趁着天气好洗冬衣、晒冬衣、砍柴挖野菜打猎做肉干备冬呢,唉……
算了,干吧。
反正也说不过里正。
老头每年交税前脾气都挺暴躁,急了说不定还得让他们去族田干活儿。
里正让几个年轻人把入村的一段儿路重新平一平。
哪儿有坑的,填上。
哪儿高了,铲掉。
路边的草也都割了,弄整齐点儿。
村里的青壮怨声载道:“县令来就是这个样,人都走了现在还收拾啥啊?”
另一人道:“要是里正提前知道县令会来,说不定要把村里房子都得扫一遍,茅坑都得提前挖了。”
“快别说了,我爹挑着两担粪水正洒呢,说县令来了,脸都给他吓白了,赶紧担远了,我娘拎起铁锹赶紧挖土盖,胳膊都抡酸了。”
“哈哈哈哈哈!”一群人放声大笑。
不到中午,真有人来了,是县衙派了官吏过来通知姜竹青竹书院的手续办好了,县衙还给他们拨了二百两银子用以修建书院、置办物品、给先生发节礼。
那位官吏暗示得明明白白,把赵先生照顾好了,剩下的钱随便他们怎么用。
“大人已经通知了县城几家书院,这几天他们应该就会派人来抄书。”
姜竹:“好。”
贾文彬:“我们会做好接待,请大人放心。”
怕这几天书院有事,特意跑来书院画画的沈青越直笑。
天爷啊,终于有人负责接待工作了。
曲学甫旁观了一会儿他画画,后知后觉地问道:“沈兄,莫非《长腿鸟》是你画的?”
沈青越:“对呀。”
曲学甫:“…………”
难怪他大哥说沈青越看过他的话本子。
他只知道他有两本话本子封面都是画长腿鸟的画匠给画的,根本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年轻!
他神色复杂地看沈青越。
沈青越也一切尽在不言中地看了看他。
“那个……”曲学甫看看左右,压着嗓子十分不好意思地小声问,“我下本话本子还能请你画封面画吗?”
他听说有封面的比没封面的能多卖一成,他的书卖得好,书坊也会愿意给他涨涨价。
沈青越:“你付钱吗?”
曲学甫:“多少钱啊?”
沈青越:“友情价,五两一张,我给池远舟已经涨价到八两了。”
曲学甫倒吸一口凉气。
要放到从前,他要一口气画一本。
现在……
他画不起。
沈青越:“你给他前先给我看看,等他拿来让我挑,我先挑你的来画。”
“???”曲学甫大吃一惊,还能这样?!
沈青越:“不过,曲兄,我有一个小建议。”
曲学甫:“你说。”
沈青越:“要不然你还是起个笔名吧。”
曲学甫:“……”
沈青越:“我没有歧视你的意思,你写得挺好的,只不过咱们这儿毕竟是个书院,虽然你不教书,但是我怕别人误会那话本子是你哥哥写的。”
曲学甫:“……”
第160章 住宿吗(二更)
到了下午, 还真有人从县里打听过来了。
一进村先问:“请问这是姜家村吗?可有个青竹书院在这里?赵郁川赵先生在这儿吗?”
还在村口磨洋工的青壮们惊呆了。
马车啊!
两匹马拉的,有车夫, 有棚,那种看上去好贵的马车!
人从车上下来,身上竟然还有香味儿!
他们木愣愣地回答:“是,是姜家村,有青竹书院,赵先生就在山上书院。”
“多谢!”浑身飘香味儿的年轻人就那么进村了。
众:“……”
他们看着人家干干净净的布鞋, 再看看路上的尘土。
还是赶紧收拾吧,走一段儿弄两脚土怪不好意思的。
头一个来的就这么在全村震撼中进村了。
晒粮食的村民给他们引路,马车是上不了山的,好心的村民让他们把车停到山道下面, 还给他家马抱了两捆草过来。
他家书童替少爷背着小包包袱,陪着上山了。
好奇的村民给马夫端了水, 问:“这是谁家的少爷啊?”
马夫:“是县城李家小少爷。”
“哦。”茫然的村民们不知道是哪个李家, 只感叹着:“县城的读书人都是这么读书的吗?”
好大的排场啊!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也不是谁都这样的。
下午又陆续来了两个, 对比头一个浑身飘香味儿的李少爷那是朴素多了。
至少人家身上没熏香。
到的最晚的年轻人看上去就二十来岁, 自己骑着马, 瞧见村里停的马车不知该怎么办了。
和车夫闲聊的老头瞧见了给他指路:“往山上去, 瞧见那两座高房子了吗, 就那儿!”
书生一瞧, 不远了, 下马来问道:“马是停到这儿吗?”
老头:“行, 你拴这儿吧,我给你看着。”
书生抱拳行礼,找了根树枝把牵马绳挂上去了。
老头也给他的马抱了点儿草。
晚上下山来, 头两个坐车的都走了,不知是去镇上还是回县城了,最后一个年轻人瞧见老头还在那儿守着马,要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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