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俊愣了愣, 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你咋……你不害臊。”
刘小丫“呀”一声, 捶了他一拳头,“你才不害臊。”
家俊被她锤得一歪,差点儿从田埂上滑下去。
刘小丫赶紧拽住他,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没防备,”家俊甩甩鞋上的泥巴,“你手还挺有劲儿。”
刘小丫把手藏身后,“我天天帮我娘揉面呢。”
家俊飞快往她后面看了一眼,笑道:“好白,又小又白又有劲儿。”
刘小丫又给了他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
家俊胳膊都被抽热了。
她嫂子听见声音,从前院探头往后看了一眼,刘小丫满脸绯红,“你走吧,赶紧走吧,我哥准装好饼子了。”
“嗯。”
家俊走出几步了,忍不住又回来,把憋了一晚上的问题拿出来问,想从刘小丫这儿获得点儿肯定和鼓励:“你觉得,我要是答应了我小叔和沈先生他们,我能干好吗?”
“嗯?”刘小丫,“我不知道,不过既然他们找你,肯定是觉得你能做好,要是你不知道该怎么干,就去问问他们嘛。”
“嗯!你说得对!”家俊攥攥拳。
不知道就去问嘛。
又不是外人。
他小叔还问过县令爷呢!
家俊心情明媚地回家了,去竹林砍竹子时直接一口气跑到姜竹家里,找姜竹和沈青越问。
沈青越要笑死了。
为什么选他,当然与他和姜竹的关系有关,不然他上哪儿认识姜家俊去?
但这顶多占个两成、三成,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觉得家俊人品可信。
沈青越很有技巧道:“你看我怎么没去问姜树呢?也没问你那几个堂叔对不对?还能是什么原因,当然是因为相信你呀。你和姜竹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什么品性他最清楚了,要是换作你,有个可信、能干的人,你会不考虑吗?何况还是一家的亲戚。”
姜竹就眼看着沈青越把家俊说得晕头转向的,没几句家俊都要掏心掏肺了。
他神色有点儿复杂,从前家俊可是不大欣赏沈青越这样不爱干活儿的人的。
沈青越继续给他表演什么叫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十分贴心地解决家俊的心理负担:“咱们这个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生意,就那几样东西,价格是定好的,要是有人瞧上了,要的少,就不还价,爱买不买,要的多了,就看你心情,你觉得他顺眼,就给他便宜点儿,觉得他不顺眼,就原价卖,爱买不买,反正咱们作坊每天就能做十张竹帘,多了没有,来来往往都是陌生人,谁认识谁呀对不对?”
“你再想想,竹子是山上砍的,工钱每个人每天多少你清楚,那个摊子咱们又不用出租金,你就是十天半月不开张,开张只卖一张竹帘,也亏不了,所以呀,放轻松,总之就是爱买不买,不买拉倒。”
家俊在这一声声“爱买不买”中逐渐找到自信,忽然觉得这生意好像是挺简单的。
他一下就想起从前沈青越是怎么卖扇子的了,还真是爱买不买。
他顿时就淡定了,“我知道了!”
沈青越:“咱们开始就卖做饭的竹帘和书,等你什么时候适应了,再慢慢添,我觉得走马灯可以零卖,你四伯家的肉干也可以卖,扇子什么的明年天气暖和了再说。竹帘这些咱们十天半月的按整数运过去,书不用咱们运,从池远舟那儿搬就行了,总共就这么几样东西,其实也不比卖豆腐复杂多少。”
“码头那边,现在是县衙在重点看着呢,这大半年肯定会紧盯着,肯定没人会在这时候闹事,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也不要紧,先去找池家帮忙,然后送信回家、去县衙找姜树,咱们在县衙也有人呢,而且摊子是县衙给的,惹咱们就是在打县令大人的脸,谁巴掌不想要了让他们尽管来试试。”
姜竹:“……”
家俊:“……”
沈青越:“懂遇到找茬的怎么说了么?”
家俊恍恍惚惚地点头。
沈青越:“放心吧,只要咱们不主动惹事,理在咱们这边,就什么都不怕。真有不开眼的找麻烦,大不了咱们还能托赵先生找县令走后门呢!赵先生这牌子很好用的,换了新县令来,说不定都得主动来咱们书院见他。”
姜竹:“……”
家俊:“……”
沈青越:“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你现在没事儿就到山上找贾先生学学怎么记账就行,等县衙那边来消息了,咱们就开始行动。哦对了,你找个好时机和刘小姐说一声,别显得怠慢了……”
家俊一点头,“我已经和她说了。”
沈青越:“…………”
他惊讶:“已经说了?”
家俊:“啊,我早上过去装蒸饼时候说了。”
沈青越忍了一肚子的槽点,瞥了姜竹一下,心想你们不愧是一起长大的亲叔侄,都是直肠子。
行,小情侣嘛,遇到事藏不住,他懂。
沈青越笑吟吟地把家俊送走,然后一转头朝姜竹道:“怎么办,万一县衙没来通知,那摊子不给咱们了,咱们是不是就得自己买一个摊位才能收场了?”
姜竹:“……”
他瞪大眼睛惊讶地看沈青越,“原来你也没底吗?!”
沈青越:“我有呀,我有一半底,要不还是问问池远舟买个摊位多少钱吧?”
山下家蕙知道了,也无语地嘲笑家俊:“县衙都没来通知呢你就告诉小丫姐了?!要是没成呢?”
家俊:“没成就没成呗!没成我就继续砍竹子卖豆腐啊!小丫说我干不干什么掌柜她都高兴。”
家蕙:“……”
家俊:“我又自己想了一下,我觉得这真是个好生意,你想想从前沈先生在草市卖扇子一步步的都把书院盖起来了,不行我也学他,去码头摆摊子卖豆腐、卖竹帘、卖书,肯定也得赚钱,这买卖能行。”
家蕙:“……”
这上了趟山,小叔和沈先生给他哥灌什么迷魂汤了啊?
全家一起忐忑着。
村里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最近让家俊、家蕙给切豆腐,手都没从前有准头了呢?
不是兄妹俩一个要成亲,一个在说亲,小年轻紧张成这样了吧?
切碎几块儿豆腐后,梁玉兰受不了了。
“我买五斤豆腐,你们家俊给我切成了六块儿!尽给我碎的!”
吕香梅:“不是多给你半斤了吗?”
梁玉兰:“那也不能尽是碎的吧?你们家这几天愁什么呢?是刘家来说什么了,还是谁给家蕙介绍的人家不趁心了?咋,不能是你兄弟惹你不高兴了吧?那两口子老实成那样……”
吕香梅:“没有的事儿!我兄弟弟妹好着呢。”
梁玉兰:“可不是说么?”
她到家业舅舅摊子上给孩子买点儿青团,那两口子还送她点儿豆腐卷呢。
她想来想去,“难不成是刘家也想让你们家起个新房子?”
最近他们村这样的事还不少。
都看着村里的房子越来越值钱了,大伙儿都想盖房子,有钱的盖院子没钱的哪怕盖个屋子,自己住、租屋子都划算。
偏偏里正说了,村里的空地是预备着留给村里年轻人们以后盖房子住的,搞得那些成婚没太久的,还没成婚已经定了和在议亲的,都想赶紧再盖个房子。
梁玉兰:“不是都说好了吗,家业还小,先在一块儿住着,等将来他们俩生孩子住不开了,或者过几年家里宽裕了给他们翻盖或者找片空地盖么?”
大伯家和他们家不一样,姜正在家,姜圆一家子都在茶园那儿,往后估计也像二伯一样常年不在家,他们家房子是够住的,还挺宽敞呢。
吕香梅:“不是这事儿,人家刘家没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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