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章明哪里听得这些?
他火冒三丈地冲入茶楼,大声道:“季冠灼和魏喑呢?让他们出来!”
茶楼掌柜的见他一副来找人算账的模样,急忙迎上去。
“这位公子,哪里来得这么大火气?小的做东,请您喝我们这里上品的……”
“滚开。”费章明一把将掌柜的推开。
他现在看到路边的狗都恨不得踹上两脚,哪里容得一个下贱人挡路?
“把魏喑和季冠灼给我叫出来,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跟我动手?”
乔益清早在方才费章明大喊之时,便默默后退几步。
他虽的确有心跟费章明交好,但也决不到引火烧身的地步。
季冠灼和魏喑早就听到他的动静,只是无法确认他叫的是谁。
如今听他又喊一遍,忍不住从二楼齐齐探头。
“费章明,你闲来无事,不如多看几页书吧。好过在茶楼门前,耽搁人家做生意。”
季冠灼起身下楼,人还未到,先说这么一句。
费章明怒火中烧,瞳孔都扩张几分:“季冠灼,你昨夜出手伤我,如今却仍口出恶言,实在可恨!”
“我出手伤你?”季冠灼有些奇怪,随机看到费章明额上那坨青紫,忍住笑意点头,“你说我出手伤你,那便算是我出手伤你吧。只是你如今堵在茶楼门口这般说话,就不怕被人耻笑么?”
还说他有辱斯文,他可做不出这种堵门骂街的行径。
费章明目光阴冷,直勾勾地看着季冠灼:“我又没对人下黑手,我怕什么?反倒是你,季冠灼。”
他往前走两步,语气冷厌:“前日在客栈折辱我,昨天又想方设法在殿试时扰我心境,晚上更是痛击于我。你这行径,和那无耻小人有什么区别?倘若此次殿试当真让你上了皇榜,才是老天无眼。”
季冠灼颇有些异样地看他一眼。
“费章明,隔壁便是药铺。你早些去抓些药,说不定还能痊愈。”
这哪里来得被害妄想症?
他什么时候折辱费章明了?
“你!”费章明气得倒仰。
这个季冠灼,当真是……无耻小人!强词夺理!
临街,拾一正调查季冠灼的事情。
皇上今日没过问,不代表他不关心此事。
身为暗卫首领,自然得面面俱到。
只是如今继续调查季冠灼的来历显然行不通,拾一便想着调查下季冠灼来扶京之后的事情。
倘若能查出些许蛛丝马迹,也可确定季冠灼身份。
这会儿,他正查到一家当铺。
“……两人在这里停了许久,是当是赎?”拾一问道。
他刚从钱庄过来,知道季冠灼并不缺钱。
会来当铺,属实有些奇怪。
“您说那两位啊?”掌柜的笑着说道,“他们来当东西,是一块看起来有些奇怪的玉佩。”
“您说说,如今谁家会将玉佩镂空雕刻成那副鬼样子。”
那不值不了几个银子么?
“劳烦您将玉佩拿出来,让我瞧一瞧。”拾一心下生疑。
若是北狄探子,当真会将这么重要的玉佩直接当掉吗?
“好嘞。”掌柜的笑眯眯应声,从盒子里拿出玉佩。
这位可是他们当铺的大主顾,每年都会来收购一批死当的货。
因此,哪怕此次他只是过来问些事情,掌柜的也是忙前忙后,还替拾一斟了上好的茶水。
看到玉佩的第一眼,拾一便能确认,这块玉佩的确是符牒玉佩。
他双眼微微眯起,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收起来吧。倘若有人问起,别说我今日来过这里。”
说完,拾一便踏出当铺大门。
玉佩被当是个重要线索。
倘若和北狄有些关系,知道玉佩的重要性,都不会如此轻易典当。
他得先将此事禀告给师从烨。
他心里想着事情,一时不察,被两个大婶夹在中间。
紧接着,身前身后也不知从哪里涌出几个人来,将他裹挟着往另外一条街走去。
拾一柳叶眼都差点瞪圆了。
他身为堂堂暗卫之首,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还以为自己遭了伏击。
正打算用武力挣脱,却听得身旁一个大婶道:“诶,你听说了没,隔壁街有两个公子哥吵起来了。”
“噫,平时都是旁人听我们吵架,如今还有这种热闹可看。快去看看。”
拾一松一口气。
他生怕伤到两位爱看热闹的大婶,不敢大力挣扎。打算等到了地方,再设法离开。
一直到茶楼门前,拾一正准备溜掉,便听闻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费章明,你若当真闲着无事,不如做些善事,也许能得贤举。堵着我不放,能让你入仕为官吗?”季冠灼实在有些烦了。
这人跟个狗皮膏药似得,讲也不听,骂也不听。
他今日来茶楼是为了跟魏喑开“同担会”,一起吹吹师从烨的。
没打算在这里跟费章明交口舌。
“你又如何得知我未能入仕?”费章明愤怒已达巅峰,几乎控制不住道,“我告诉你季冠灼,如今我已被皇上青眼相待。两日后皇榜一出,我必入仕为官。你如今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我还可以考虑对你高抬一手。不然待到皇榜出来,你可别后悔同我打赌。”
一时间,人群骚动起来。
“这人居然也能入仕为官?”
“看他蛮不讲理的样子,倘若他当真榜上有名,还有我们的好日子可过?!”
“可瞧他那笃定的样子,皇上该不会真的属意他吧?那下次殿试我也要去试试。”
费章明听到人群中传来的话,一转头,目光阴冷地看向那些人。
“都废什么话,倘若我不知自己名次,我会如此说?方才说那些话的人是谁?日后我入朝为官,必定要割了你们的舌头!!!”
霎时像水泼油锅,惹得人群中不断传来怒骂。
拾一捂住脸,一时间头疼不堪。
便是当真入仕,这种话又企能随意说出口?
这个费章明,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第12章 闹事
拾一默默隐入人群。
此事闹得如此大,再不制止,恐生异端。
他抬手,一颗小石头直射费章明穴眼。
费章明向后倒去,脑后重重磕在门框上,而后瘫软在地。
只是即便如此,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倘若不将费章明控制起来,他再醒来,怕是又要胡言乱语。
事情再次闹大,更加难以控制。
他得赶紧入宫去找皇上。
季冠灼看到费章明忽然倒下,还以为他是要碰瓷,往后猛退两步,离他远远的。
“你做什么?我这次可没碰你,别想讹我。”
但发现费章明半天不动,他才小心探头,去看费章明情况。
魏喑早已上前,探了探费章明鼻息:“没死。”
他转头,在人群中努力捕获乔益清的身影。
“乔益清,费章明和你是好友,你还不赶紧把他带去医馆?”
乔益清往人群中缩了缩,不想摊上此事。
他有些后悔撺掇费章明来找季冠灼,本来只是想让这两人吃些苦头,没想到费章明这个蠢货居然会将殿试之事直接说出。
如今这么多人,他再牵扯其中,岂不是骑虎难下?
只是乔益清百般思忖,却抵不过众人的力量。
旁人瞧见他这幅模样,哪里还不明白?
这两人蛇鼠一窝,那人还未登科,便要割了他们的舌头,这个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几个人合力,直接将乔益清推出人群。
这下,他就算当真不想跟费章明再有接触,也无法抵抗。
乔益清万般无奈,只能费力将昏迷中的费章明扶起,又慢慢挪往医馆。
拾一一路轻功,平时要走两刻的路今日缩短至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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