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冠灼好不容易得到机会离开宫中,分明是同人暗中联系的大好机会。
即便他再过敏感,也难以发现暗卫踪迹。
先前查出的北狄探子,也都是在这种时候露出马脚。
偏偏如今一月过去,叁七任何消息都未查到。
李公公的说法,倒是给了他另一条思路:“说得不错,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皇上的意思是?”李公公小心去看师从烨的脸色。
“去丞相府上传朕旨意,最迟后日中午,朕要在宫中看到季大人的身影。”他语气淡漠,对李公公道。
“是。”李公公恭敬行礼,转身离开。
待到走出乾清宫,他有些疑惑地摸了摸头。
他怎么觉得,皇上对待季大人的态度,似乎的确有很大不同。
季冠灼得到宫里传来的消息时,微微一怔,转头问在他身旁查看地里新苗的周悦:“周大人,我们被调来南郊,大概多久了?”
周悦也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
他虽然出身工部,平日绘制水经图居多。但和季冠灼这么久时间相处下来,多少也对种田一事生出了些兴趣。
这段时间整日和季冠灼在田里侍弄刚长出的新苗,完全忘了时间:“我也不知……糟了,我完全忘了给皇上写折子的事情了……”
“我也忘了……”季冠灼和他四目相对,两个人皆有些心虚。
“既然皇上让我回宫禀告南郊之事,不如明日周大人同我一起回去?”左右他走了,周悦留在此地也没什么事做。
不如回到京中,还能好好休息几日。
周悦直起身子,脸上神情有些怅然。
“好吧,不过日后季大人若是当真同皇上商议好可以引渭河之水的话,我还是会请缨过来。”
他在南郊呆这些日子,除了季冠灼以外,便没有人比他更熟悉漫灌法的运作方式了。
“好,明日我向皇上汇报时,一定会提议皇上封周大人个挖渠大钦差。”季冠灼笑着开了句玩笑。
只是目光落在北方时,又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师从烨会派人来南郊寻他,此事他并不意外。
临时标记最多只能维持半个月,半个月之后,印记便会消失。
唯有永久标记,才会长久地烙印在两个人身上。
除了特殊手段,根本无法洗去。
不过,时间似乎有点太早。
如果没记错的话,alpha易感期的发作周期,一般是两个月左右。
距离上次临时标记,也只过去一个半月。
还是说他老祖宗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吸入任何omega信息素,生理功能已经彻底紊乱了?
这可难办啊……
当晚,季冠灼便吩咐小熊将所有东西收拾好,准备回京。
自从跟着他以后,平日他身边之事,都是小熊在打理。
小熊年纪虽然小,但却格外聪明伶俐,将所有事情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很难挑出什么毛病。
“我一直住在宫中,因此需要先回宫一趟,问问皇上的意见。”季冠灼轻轻摸了摸小熊的头,温声道,“你可能要在这里等我几日。”
“那季大人还会回来吗?”小熊一双眼睁得大大的,眼巴巴地瞧季冠灼。
他不吵不闹的样子,倒是越发让季冠灼心疼:“会,你在这里好好守着我们的房子。我今日已经去找过孙大娘了,她答应每日替你做口粮。你一定要记得在这里等着我,好不好?”
“嗯。”小熊乖乖点头,“那你一定要回来哦。”
翌日一早,季冠灼便和周悦一起打马赶往扶京。
是以师从烨下朝以后,便在尚书房外瞧见季冠灼。
他随意打量季冠灼几眼,发现他瘦了一些,也黑了一些。
只是一双琥珀色眼睛仍旧干净明澈,一眼便能瞧得见底。
“……南郊条件很艰苦?”苛责的话不知如何转了个弯,带着令人难以觉察的关心。
季冠灼眉眼弯弯,心情愉悦。
他就知道,老祖宗还是关心他的。
“其实也还好,虽然身在农村,但毕竟微臣先前在山中居住许久,对这样的生活也算适应。”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这些日子,周大人也帮了微臣许多,若非如此,恐怕治理盐碱地一事还不会这么快便出结果。”
周悦这些日子的确办了不少实事,他先前说要多替周悦美言,也并不是一句空话。
“他是朕派去的。”师从烨语气有些发冷。
“微臣知道!”季冠灼将书放在案上,语气恭敬道,“倘若不是皇上开恩,替微臣解决麻烦,事情也不会这般顺利。但皇上已是万乘之尊,身份这般尊贵。微臣即便有心报答皇上,也只能日后继续努力。可周大人的确帮臣办了不少事,臣若是不帮周大人美言几句,难免会心有不安。”
师从烨神色缓和不少。
但他心中仍旧有气,只觉得这北狄贩子着实太会说漂亮话。
“所以,盐碱地已经处理好了?”
“倒也没完全处理好。”季冠灼坐在师从烨对面的凳子上,老老实实将这些日子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说明白,“如今那块地已经长出不少新苗,即便难同其他丰腴之地相较,但比之之前,应当好上不少。”
“倘若能派遣更多人,引渭河水淤灌整片土地,不日便会荒田便良田。”
“渭河?”李公公皱眉道,“那不是卧龙河么?怎能引那里的水……”
“有何不可?”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师从烨打断,“此事还需得多久?”
“倘若人手足够的话,今年应该便能将南郊地块全部改过。不过春种倒是有些难,只能寻些相对来说成熟期比较短的东西了。”季冠灼不假思索道。
“既然季爱卿已经有适合的法子,朕会再派人去那里。”师从烨语气淡漠,“不过,季爱卿觉得,袁留群是否适合留在南郊?”
季冠灼思索片刻,摇头道:“袁大人似乎不太适应南郊之地,这些日子,微臣未尝见过他出来帮忙。”
虽说他的人手皆是从袁留群手下寻的,但那毕竟是师从烨先前安排到南郊一起治理田地的人手。
和袁留群关系并不大。
师从烨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微臣来找皇上,还有一件事。”季冠灼犹豫片刻,还是道,“微臣在南郊时,遇到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他年纪尚小,平日也寻不来什么活计。微臣想把他留在身边,做个侍从。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师从烨思索片刻,道:“朕会派人查清他的身份,倘若他身家清白,便你自己做主就好。”
“日后他例银开销,可以直接从宫中账上支取。”
季冠灼闻言,直勾勾看着师从烨,一双眼睛明亮得像是星子。
“微臣就知道皇上身为明君,必然会同意此事!微臣在京中等上几日,待到皇上查清他身份之后,再去南郊接他!”
“嗯。”师从烨别开眼,语气冷淡。
就一件小事而已,能高兴成这个模样?
况且这般直视他,实在难成体统。
季冠灼又回答了师从烨几个问题之后,才安心回到冷翠阁。
鸣蝉独守空荡荡的冷翠阁好些日子,瞧见季冠灼回来,立刻迎过去:“季大人,您可算回来啦。这些日子我学了好几道拿手好菜,就等着季大人回来品尝呢。”
“我知道了。”季冠灼看到鸣蝉,也觉得亲切,“不过再过些日子,我可能会再带一个孩子回来。还得麻烦你多收拾间屋子。”
“好的。”鸣蝉说完,便转身出了冷翠阁。
季冠灼格外疲累,倒在床上陷入长久的沉眠中。
熟悉的床褥令他格外安心,但在睡梦中,另一种隐约的焦躁感将他笼罩,带着些许不安。
这种不安感令人很是熟悉,好像无数次经历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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