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养圆一只白骨精(39)
电话一挂断,陈舆瞬间变脸,一脚踹翻了垃圾桶,怒骂:“□□个王八,叫你声哥,真当自己是哥,连姓姜死人妖都比不上。男三,男三,演你妈的男三?”
他在房间里暴跳如雷,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陈亚男无声无息地进来,看里面一处狼藉,开始动手慢慢地整理。
“你死哪去了?我养条狗他妈还知道回家?你呢?嗯?你连狗都不如吗?”陈舆怒骂,“你请的什么破水军,屁用没有?别只盯着直播平台啊,他们是拉屎吗?只蹲一个坑的?其它这么多平台呢,不知道搞事?”
陈亚男虚虚白白的脸,沉默地将杯子的玻璃碎片小心捡起来,扔进垃圾桶。她的手指不小心被玻璃割开了一道,滴下的血在地板氤了一小滩。
陈舆微愣,嫌弃:“喂,你是不是瞎啊?手指流血了。”
陈亚男闻言,看了眼,一点都不在意,自顾自地将碎片一片一片捡回来:“没关系,
一点小伤口。”
“你有病吧?还是装可怜?我是一张创口贴都没有还是怎么得?”陈舆冷笑。
陈亚男将最后一块碎片放垃圾桶,站起来,走到齐舆跟前。她最多也就一米五三四,瘦瘦小小,站在一米八多的齐舆面前更显得瘦弱。
她说:“陈哥,我想到一个办法帮你。”
“啊?”
“陈哥。”
“干嘛?”
“你觉得让节目进行不下去怎么样?”陈亚男问。
“说你蠢你还不信?你知道酷橙的背景吗?你知道这个节目花了多少钱请人吗?你他妈的知道的投资了多少吗?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陈舆嫌弃道,“没事干,看点书。”
“我真的有办法。”陈亚男忽然伸出一只手,邀请、“陈哥,来。”
陈舆看鼻涕虫似得看了陈亚男一眼,厌恶地不打算再跟她说废话:“你滚吧,今天不想再看到你。”他转身要离开书房,不知怎么的,两只脚却像让人钉在地上一样,拔都拔不出来。
他的身体好像生出了自己意识,背叛了他的大脑。陈舆惊惧地发现自己把手放到了陈亚男的手掌上,他看到陈亚男如往常一样,冲他轻轻地笑了一下,唇角往上轻启,带着一点点的惶恐,一点点怯弱,一点点的讨好。
这个半点没变的微笑,却让他整个头皮炸了开来。
他不受控制地任由陈亚男领着,走出书房,经过客厅,在玄关处,陈亚男扶他坐在鞋凳上,温柔地帮他换上鞋,再将他扶起来,拿过放在一边的车钥匙。
电梯一层一层下去,直入地下停车场。
陈亚男远远摁了钥匙,他的车回应地叫了几声,车灯闪了两闪。
操,你他妈想干嘛。陈舆骂,
但,没有声音。
他就跟木偶一样随着陈亚男,坐进了车中的驾驶室,自己启动车子,将车开出了停车场。
陈亚男坐在后座,像是想到什么愉快的事,幽幽地说:“陈哥,我想帮你杀班顾的,可是我好像没做到。既然他死不了,不如,陈哥去死吧。”
陈舆惊骇得五脏六腑都要纠结在了一块,他想喝骂,想求饶,想哭诉,想报警……但,他的身体像一座囚牢,将他的灵魂关在里面,他只能任由自己开着车,将自己送到死亡大道上。
车在一个小区前停了下来,这是……乐年住的小区。
陈舆不知道他们怎么进来的,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来的,等他从惊惧的情绪中抽出一点理智,就发现他和陈亚男都站在楼顶平台边缘。
陈亚男又冲着他笑了一下。
陈舆只想大叫,但他发现自己非但叫不出,竟然还跟着陈亚男笑了一下。
“嗬……”陈亚男叹气,慢慢说道,“我是个没用的人,我没有文化,手脚笨,话也了不大会说,百位数的加减都要按计算器。离开陈哥,我根本活不下去。”
你有用,你很聪明,你离开会过得很好……陈舆无声呐喊,但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他感到陈亚男又拉住了自己的手,一个用力,他的身体往下一沉。
微笑着的他和微笑着的陈亚男一起从高空掉了下去。
第26章
有点臭。班顾抽了抽鼻子,疑惑不解地皱了皱眉。
“怎……怎么了?”乐年还没忘掉直播出现的那些弹幕,格外敏感。
“好像有臭味。”还是很熟悉的臭味。班顾扫了房间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
“啊?”乐年跟着抽了抽鼻子,有点心虚,自从他和原野搞到一块之后,这里就没怎么住过,也就三不五时地请钟点工打扫打扫,边边角角有点疏落也正常,说不定有鸟、老鼠之类的无意死在了角落里,“那我开个窗?”
他餐厅的窗户是个只到腰高的飘窗,他一大男人的房子,又没孩子,不用考虑安全问题,装的窗也没挑高。
越来越臭……班顾伸出手指摁住嚓嚓蹦着的铁皮青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乐年打开窗锁,微一用力,将浅茶色的玻璃窗推向左边……回过身,问:“班顾,现在有没有好点?明天我找人把角落打扫打扫……厄。”
忽然,乐年的脖子向后一仰,说出的话戛然而止,窗外有什么刮到他的脖子,wb 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拖出了窗外,直接往楼下坠落。
班顾飞快上前一把拉住乐年的手,像是力有不逮,承受不住乐年急坠的重力,又像是顺势而为,j紧跟着消失在窗口。
“啊~~~”观看直播的观众在屏幕前尖叫出声。他们看到了什么?楼上掉下什么东西,把乐年带了出去,班顾搭救,俩个人掉下了楼???
这真的不是开玩笑?
今天真的不是四月一号?
这应该是恶作剧吧?
还是什么黑科技?
“我看见,是俩个人跳楼,那不是什么东西,是两个人从楼上跳下来……”
酷橙网的总策划和陈圆圆被惊得半天动弹不得,还是姜回在第一时间回过神:“他妈的,快把直播关了,操他妈的。”姜回骂了句娘,带着团队飞也似得冲了出去,乐年和班顾千万不要有事,晴天白日,这演的什么垃圾恐怖片。
“操。”一直在关注着直播的陆城,抄起在自己办公桌上蹦蹦跳跳的小指骨就冲出了办公室。
赶来汇报工作的木森惊讶:“陆总?”
事急,陆城连话都不愿多说,只摆了下手,人就离开了公司。
木森愣在原地半晌,这才拿着文件回到办公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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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在往下坠,风从底下往上吹?
乐年恐惧地睁大眼,大脑一片空白,他看到明晃晃的太阳,阳光直直地射进自己的瞳孔里,针刺一样。他的脖子上有一只女人的手,细瘦,冰冷,它死死地扣在他的脖子上,像是有意识一般要带他一块死。
他要死了。乐年想,还死得很离奇。
几乎是电光火石间,乐年感到班顾微凉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自己下坠的速度微微一顿,可班顾轻飘飘的,全身好像只有丁点重量,压根阻止不了自己的坠落,反倒被他拉下了楼。
乐年很感动,想哭,但他一点都不想要这种我jump,你jump的戏码。死亡到来时,似乎时间与空间像是进入了慢送的状态,所有的细节像被无限放大。、
他看到班顾一只手紧紧地拉住自己,似乎对自己脖子的手感到有点困惑不解解,但他的困惑转瞬即逝,伸过另一只手,指尖冒出一根骨刺一样的东西,它又尖又利,轻轻一划,扣着自己脖子的那只手鲜血喷溅,离开了它的主人。
班顾抱着乐年的腰,往后飘了飘,用胳膊肘敲碎楼下房子的窗户,把乐年放在飘窗窗台上,自己探出头,看着那散发着臭味的一男一女,带着愉快的微笑,手拉着手,飞快向下坠落。
是陈亚男?她甚至抬起头冲着班顾笑了一笑。眨眼间,这个笑又瞬息枯萎,连带陈亚男整个人都像在转瞬间失去生气,呈现出一种灰败,是属于死人独有的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