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养圆一只白骨精(43)
“啊,去看守所干嘛?”小警员有些发愣。
娄竞下了车,敲敲车顶,让小警员过来把方向盘,自己当街拦了一辆车,一会就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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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所徐所长端着茶缸到隔壁的监控室晃了晃,看着沉默寡言的白净青年十指在键盘上翻飞:“小玖,这是干啥子?又改视频?”
“嗯。”
“谁让干的?”
“祝处。”
“这就不对了,他特物处怎么叫我们看守所的给他整活,没这个道理。记下记下,欠一桩人情,还得叫他给你加班费。”
青年:“听徐所的。”
徐所长满意至极,呷口茶,又晃回了办公室,坐了坐,从抽屉里拿出一面镜子,小心地整理着自己稀少而珍贵的头发,一不小心弄掉了一根,心痛得肚子上肥水肥肉肥油齐齐颤抖,再一个喷嚏出去,拈在手指间的头发一去千里,无影无踪。气得徐所捶胸顿足,好不哀怨,暗骂哪个龟孙孙,没事念叨他,唉哟,害他又少了一根如歌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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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墓里无天无日,陆城稍息了一会,到底挂念着班顾,从地上爬起来又去看班顾的状况,心口的伤处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就是还没醒。
跟心有灵犀一般,班顾慢慢睁开眼,轻轻眨了一下。
“感觉怎么样?”陆城略一沉吟,还是问,“痛?还是不痛?”应该有痛觉吧?
“不痛。”班顾摇头,像是心有余悸,“我会不会中毒?”
“啊?”陆城琢磨着他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代沟。
“她的手很脏,还臭,会不会把脏东西留在我心脏里,然后我的心就脏了了,我的心脏不会跟着发臭?”班顾慌忙坐起来扒拉着自己的衣服。
他是一具漂亮得已经化玉的白骨,他绝不允许有一颗臭烘烘的心脏长在自己胸腔内,要不,还是摘了吧?他宁愿跟自己的骨头玩。
“陆城。”班顾可怜兮兮地一把抓住陆城的手,“你得下来陪我,把手机和游戏机带下来,呜呜呜呜,我没心之后,说不定就不能再去外面浪了,地宫好无聊的。 ”
陆城将他的话整理一下:“不至于‘中毒’,她没你厉害。你要是不放心,晚点让祝宵和原伽给你看看。”
班顾低头盯着自己的胸腔,又回想了一遍陈亚男将血糊糊带屑肉的手插/进自己的心口,真的不会把什么肉屑留在自己的心脏内,光是想想他就能晕过去一千遍。
陆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心脏不能清创吧,而且,这都痊愈了:“班顾……”
“我想喝阔乐。”
“啊?”陆城愣了足足三秒,生气的小火苗从脚底爬到眉心,冷下脸,“不行。”
“我……的心,脏了……”班顾可怜地乞求 。
“臭了也不行。”陆城说,“再说,我们现在在你的地宫,我去哪给找这些碳酸饮料?”
班顾两眼珠鱼一样游了个来回:“其实有哒。”
陆城顺着他的目光,起身走到石棺背后的石灯,果然在那找到了一匝快乐肥宅水:“哪来的?”
班顾向棺中藏了藏,只露了一个半个脑袋出来:“我藏的。”又小声地说出自己打算,“我打算一年放一匝在我地宫中,就算以后蝌蝌啃蜡公司倒闭了也没关系。”哈哈,他能喝到下一个蝌蝌啃蜡公司在立。
陆城没生气,反倒问:“你什么时候放到地宫里。”他一直没搞懂班顾的地宫和他之间玄而又玄的联系,这种联系超出了他理解的范围。这座地宫某种意义上,像是班顾的一部分。
班顾心虚地没吱声,觉得不大好坦白,笨拙地转移话题:“陆城,你饿吗?我们叫个外卖?”
“没手机,没信号。”陆城说。他眼尖,看到班顾棺中有什么亮光,伸手过去,是一个手机,还是自己的,也不知班顾什么时候顺进来的的,“你在车上就醒了?”
班顾这回整个人都躲进了棺中,自己移动棺盖,只听喀啦的几声推拉,石棺严丝合缝地合了起来。
这家伙,本来性格就不怎么样?在外呆了几天,都快学坏了。
坏?陆城想到了什么,面色遽变。不对,陈亚男那一击,根本不是想要班顾死,他们是想要班顾——坏。
第29章
“我不想去特物处,特物处有狗。”班顾闷闷地窝在地宫一角,手里把玩着一个细脖子金瓶,把一斛金色的珍珠倒进去,再哗哗哗地倒出来,“我也不喜欢祝宵。”虽然祝宵笑眯眯的,比陆城热情多了,但他总觉这人很可怕。
“不行,我们必须去。”陆城说。他得找祝宵他们确认自己的猜测。
班顾幽幽地飘到另一个角落:“我伤还没好,我的心脏受伤了。”那个陈亚男太不讲究了,就不能拿刀子什么的捅他一记?
“听话。”陆城想着不能跟伤员计较,虽然班顾看着已经一点事都没有,受过伤总是事实。
班顾怨念冲天,他现在浑身发痒,第一次觉得长了心脏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出去叫外卖。”陆城咬牙,看班顾来了点兴趣,补充说明,“得上去,地宫里没有信号。”
班顾犹豫一秒,飘到陆城肩上,往他身上一挂,勉强又矜持:“好吧。”心里实则乐开了花……不行,不能提心,一提心他就难受。
“你就不能自己走,或者自己飘?”陆城忍耐,刚才不是飘得挺开心的。
班顾完美模拟骨架状态,全身的关节就跟断掉似,人形风铃似得晃来晃去:“我受伤了。”顺便再吸几口陆城身上的香气,不知道能不能顺便把他脏兮兮的心脏也熏香一点。
陆城自问自己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撞上班顾,他的原则跟多米诺骨牌似倒成一长排。除了自我安慰“不能跟一个埋在地底千年的非人类计较”好像也没别的什么办法。
他们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天上一弯眉月,跟刀锋似得,月不明星还稀,444号洋楼笼在一片黑暗中,也就靠近铁门处因为有路灯,还比较亮堂。
陆城的车,因为胡乱停放,已经被拖走了,驾照的分八成也没了,这他妈的都叫什么事。
班顾乐哈哈地从人骨风铃状恢复正常,身为一个垃圾食品的忠实拥趸者,第一时间摸出手机叫了就近的K记,他要为乐年冲销。
“啊……我的节目还只录到一半呢。”班顾想起正事。他事业的小船好像还没升起帆就沉到海底去了。
这么糟心的事,估计十方娱乐的公关部门要睡不着觉了。陆城让班顾搜索一下,看有什么后续。
班顾活动活动指关节,鼓鼓气点进围脖,很好,热搜第一,都不用查,然后他就看到活跟绑架了似的乐年在一个短视频睁眼说瞎话。
视频里乐年笑呵呵接受采访:“谢谢大家的关心,班顾受了点伤,对,在医院,是为救我受伤的。怎么救的?他从小在寺庙中长大,学武术的。不不不,不到飞檐走壁那种地步,你们想象力真丰富,总之就很厉害,以后班顾要是拍武打的戏,都不需要武指。在寺庙为什么不是光头?不是,咱们讲道理,班顾是俗家弟子,不是从小就当了和尚,而且现在出家是要佛学院毕业吧?留长发是不是因为看多了光头的关系?……这不能够吧!我也没问过,回头我问问? ”
在寺庙长大会武术的节俗家弟子班顾惊得眼睛都瞪圆了:“我不会武术。”
“这是对公关的说法。”
班顾忧心忡忡:“那……看到的人相信吗?”他怎么觉得乐年说得很扯啊,一听就是生编出来的,就跟喝醉了不负责任口嗨一样。
“不要紧,重要的是态度状态。”陆城说,“真实有时没有逻辑,再荒唐不可思议的事都有,反倒是当事人的状态更重要。”凭良心说,视频里的乐年演技爆棚,要是演戏时能这么彪,拿个视帝什么都不带心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