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微星对他这种粗言鄙语听不下去,把脑袋埋下,选择装死。
结果马上就被掐着下巴抬起脸重重的吻住。
姜翼吮着他的嘴唇舌头指责:“我他妈大老远赶过来给你治病,病好了就这待遇?还有人比你更忘恩负义的吗?”
祝微星被他又亲又骂,分裂得脑子发晕,迷迷糊糊地竟觉姜翼说得挺有道理。两人这同床共枕多时,自己好像是没必要扭捏推脱。于是半推半就着迷迷糊糊的应下了,又迷迷糊糊的学习了,最后迷迷糊糊的完成了。
清醒时,祝微星已经顶着一张大红脸在洗手台洗手,酸的差点连肥皂都没捏住。偏身后还有人要挤过来给他添乱,没脸没皮的一边脱衣服一边说自己要洗澡,还问祝微星干脆一起。
赤着上身的大高个儿眉间胸前都是汗,显然是刚才激动的,整个人火山一样蒸着股热气,一靠近又灼得祝微星头脸火热,他连忙拿过毛巾扑在这人头上,挡住他一双狼一样的眼睛,急急带上浴室的门,逃一样避免了又一次的危机。
退出来才发现床上手机在响,接起后本想和宣老师确认一下明天退房的时间,却听那头用高兴又复杂的语气道:“微星,明天我们大概走不了了。”
祝微星茫然:“什么?”
宣琅:“我猜的没错,西尔维奥很看中你,二对二的评委里,他站了董树声那队,所以……我们暂时走不了了。”
祝微星:“……”
宣琅:“怎么了?不高兴?”
祝微星:“没、没有。”
宣琅:“没把握?”
祝微星克制着身侧还在悄悄发抖发酸的手:“没有。”
宣琅满意:“那就好,最后一天,别有压力,最重要注意身体注意手,好好休息,没问题吧?”
正见罪魁祸首从门边得意的甩着毛巾出来,祝微星深呼吸了口气才平复失衡的心态:“没、有。”
挂上电话,姜翼就见向来好脾气的人似表情不豫。急急忙忙换了衣服就朝外走。
姜翼皱眉:“干嘛去?”
能接受换曲被退赛,能接受弹断被淘汰,但如果因为这种原因导致决赛失败,祝微星实在不能原谅自己,还有这个人!
祝微星生气:“练琴!”
姜翼不满:“不吃饭了?”刚不是还喊饿。
祝微星砰得关上门:“不吃!”
考试时祝微星没着急,纪念钢琴赛时祝微星心态放很平,连金律奖半决赛前祝微星都秉持顺其自然,谁知道决赛时会因为这突发状况让他起了难得的胜负欲,偏还没处说理去。
不过对此宣琅倒十分乐见其成,第二天一早,他来接人去比赛现场的时候还小声对祝微星玩笑道:“本来还担心他来了会让你分心,结果,激励的效果很好嘛,我特意给他要了前两排的票,你弹琴的时候样看到人。”
祝微星其实想表示,自己暂时不看见他也是可以的,但礼貌和教养还是让他不太高兴的瞥了眼远处那人,憋闷的道了谢。
从昨天到现在莫名其妙得了很多眼神攻击的姜翼:“???”
不管事前生出多少波折,金律的总决赛还是来到了。
祝微星换上宣琅给准备的白色西装,打上白色领结,又在胸口别了一朵浅蓝色的鸢尾,夭矫亭秀貌,松风水月姿,看得宣琅莫名喟叹。
“微星,这次现场的乐队很不错,是U市交响乐团的人,他们会好好配合你的,你可以将它当做一场演出,弹你想弹的就好。”
想了想,宣琅又道:“不管你发挥如何,籽薰和先生……都会替你骄傲,也替你高兴的。”
祝微星微笑,转身前轻轻道:“师兄……谢谢你。”
宣琅一怔,猛地鼻酸。目送着祝微星走进内场时,他还是换上了祝福的微笑。
往观众席去时,他忽然发现微星的小家属也等在台边。对方似乎没有和祝微星说话的意思,只默默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中情绪一时难辨。
而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宣琅的目光,回视的眼神一瞬凌厉,又很快懒散下来,带着无所谓的轻慢,拖拖沓沓的去了观众席坐下。
因金律奖声名在外,决赛的票在半月前就已出空。这种场合,虽未要求观众皆正装,但大多前来者都自觉革履西装以示尊重,但微星这位小家属,仍是短袖T恤牛仔裤,倒不算衣衫不整,却同周围人略显得格格不入,尤其他还特别扎眼,个头又高,坐那里几乎比选手还招人。
宣琅盯了他几秒,成功得到对方一个白眼。
宣老师也不介意,好奇的问道:“你怎么来的?”
姜翼莫名其妙:“?”
宣琅:“我指的是交通工具。”
姜翼:“飞机,不然我他妈还能走过来。”
宣琅无视他的攻击性,反而更觉有趣:“可这正值长假,O省省会作为旅游城市,又卡着演出和其他特色活动,今年尤为火爆,这两天U市过来的机票早卖完了,我想给我朋友订一张商务舱都没座,你哪临时搞来的票?”
姜翼一顿,本不想理,但大概想到对方算是祝微星的老师,勉强回了句:“火车。”
宣琅略意外:“那可要坐二十多个小时。”
姜翼不以为意,觉得宣琅在讲屁话。
眼见台上亮起万千璀璨,两年一度的金律奖总决赛即将展开,宣琅瞧着他片刻,又一下笑开了,耸了耸肩,没再言语。
第139章 决赛
金律奖钢琴组最后一轮的决赛是自选协奏曲。协奏曲, 顾名思义就是以一种主乐器为中心,其他乐队协同它一起演奏。主乐器可以是小提,也可以是钢琴或长笛等等。主办方特意请来了十分优秀的乐队予以配合, 场面热烈盛大。但对没有乐队经验的演奏者来说, 却不那么容易。
祝微星提前和他们合排过一两次, 效果马马虎虎。这可不是他一个人弹得好就行的,跟团得打配合,即便他再优秀,这些年缺乏的经验也没法立时用天赋去弥补。
好在那指挥很不错, 像知道祝微星没什么舞台历练,时不时给他投来眼神示意, 告诉他乐队进场的节点, 给了祝微星不少信心。
尽管祝微星很努力的学习,但正式比赛时,他这样的小嫩鸡, 多少缺了优势。
就像包凡,从第一人上场起就开始唱衰:“啊,怎么办,我完了我完了我完了。”
祝微星不冷不热的看过去一眼。
包凡像看穿他的讥诮,认真道:“这次是真的, 我一点不会跟团,我排练时就车祸过了。”
结果这丧曲唱多了还真让他遇上鬼。上台后包凡弹了一首肖邦的《第一钢琴协奏曲》, 这曲子乐队份额已经够少了,表演时钢琴和他们依旧配合得七零八落错误频出, 甚至还因抢了小提琴的节奏被那首席狠瞪了好几眼。包凡下来后苦着脸哀叹自己要退出古典乐界。
除他之外, 另两位黑马也或多或少出了明显的错误。
而像张鸣鸣、曹芙这种见惯大场面的,一个人独奏时或许没祝微星惊艳, 但加以乐队承托,总体呈现的效果就十分赏心悦目了。尤其张鸣鸣,小小的身躯弹起拉赫玛尼诺夫的《二协》来,气势半点不减,第一乐章刚完,场下便有掌声响起,可见选手和选手之间的巨大差距。
一共八位参赛者,祝微星的签运比起之前总算好了一次,排在倒数第二。只不过在选曲上,相比于其他人的难度,他一反在技巧练习曲中安排的地狱级,选择了一首相对冷门又简单的协奏曲
——门德尔松的《第二钢琴协奏曲》。
有当地大赛媒体在对各选手评价时,谈到这位在半决赛上发挥失常惹得评委意见两极的黑马选手在决赛上的选曲时这样写道:“曲子本身很好听,但硬要找个缺点的话,大概是少了一点冠军相。”
的确,比起柴可夫斯基,拉赫、贝多芬的那些世界闻名的协奏曲大作,这曲子从时局性跌宕性技巧性大概都极不上人家,所以要问祝微星为什么选,他大概只能给出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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