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弥远把盘子往沈蕴那边推了推:“师叔如今练出来了?”
沈蕴又夹了一筷子:“那当然。”
明明鼻尖都红了。
路弥远忍了忍笑,把自己没喝的茶杯递了过去:“不然涮涮再吃吧,菜里花椒多,当心咬到。”
“下次应该跟师傅提意见,”沈蕴吸着气,从善如流地把鸡丁放进了茶水里,薄绿上瞬间聚起一层红油,“让他把辣度也分成甲乙丙三等,这样大伙吃得也开心。”
两人正用餐时,从食堂门口进来一人,发现沈蕴后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徐前辈。”沈蕴向对方打了声招呼。
徐旌这几天的气色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惨淡,俊朗的眉眼深深凹陷下去,唇上都起了干裂皴皱。他整个人形销骨立得过分,自己却仿佛全然不觉,依旧如常笑着:“你们俩吃得还挺丰盛。”
沈蕴道:“前辈找我有事?”
徐旌点头:“我听人说了,你今天和柴自寒那边起了冲突?”
“是他自己找茬。”沈蕴嘴角翘着,声音却冷,“前辈是来打圆场的?”
徐旌摇头:“我是马上要离庭的人,不想掺和你们后辈的龃龉,然则庭训摆在这里,我必须得走这一趟,提醒你们俩不要闹得太僵。”
“前辈这话应该去和柴自寒说,”沈蕴擦擦嘴,“今天我没揍他,已经足够谨遵庭训协律了。”
徐旌明白沈蕴今天大概是动了真气,再多说也无益。他转向路弥远,将一枚锦盒递了过去:“这是一点伤药,外敷即可。”
路弥远看了看沈蕴,对方朝他点一点头,他这才收下:“谢谢前辈。”
“不客气。”徐旌摆摆手,“不打扰你们吃饭了,我也去对付一顿,一会还得找柴自寒走个过场。”
路弥远看着徐旌的背影,微皱了下眉:“这位前辈……”
“嗯?”
“我有点口渴了,”路弥远站起身,换了话题:“师叔想喝什么?我一起拿。”
沈蕴看了看被彻底涮成了橘红色的茶水,决定换种方式解辣:“梅子汁。”
“好。”
倒好两杯梅子汁,路弥远没有回桌,而是向正在挑选晚饭的徐旌走去:“前辈。”
徐旌有点惊讶,还是礼貌笑道:“路同修还有别的事?”
路弥远道:“前辈很饿吗?”
徐旌:“……”
他手上什么食物都还没拿,但面前少年却直直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前辈很饿吗。”
“我不明白路同修什么意思。”徐旌道。
路弥远抿了一口手里的梅子汁,暼了眼徐旌的身后:“不明白就算了,今天的辣子鸡味道挺好,前辈可以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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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异世界,就当他们有辣椒吃!不然少了好多快乐哦!【呜呜呜我想吃毛血旺脆毛肚小郡肝
以及想问问剧情推进大家觉得还OK吗_(:з」∠)_第一次正儿八经写古耽(?)好忐忑……
第16章 夜魍魉(二)
庭中设有夜巡队,主要负责检查熄灯宵禁后是否还有学生在禁区乱逛,今天按照排表,正好轮到柴自寒等人当班。
几人巡逻两圈,子时末正好能交差。回院舍的路上,一人尤自不满地啐了一口,“今天输得晦气,屁大点伤,闹得阵仗倒大!上回崔兴言胳膊折了也没这么矫情!”
另一人也跟着道:“沈蕴一向装得厉害,他那帮跟屁虫偏就吃他这一套,嘁,要不是这几天少主不在,能让他们……”
那人话突然不敢说下去了,因为前面的柴自寒正回头看着他。
柴自寒冷笑:“怎么,你的意思是只有你们江家少主配跟沈蕴叫板,我就撑不住场面?”
对方汗颜:“柴哥,我们……我们没这个意思……”
柴自寒继续道:“还是你们觉得我不够帮衬你们,让你们低沈蕴一头了?”
几人愈发讷讷不敢多话。
柴自寒冷嗤一声翻了个白眼,扭头甩开众人往自己院舍走去。
他住得偏,在三十一院,这个时辰又禁飞,只能迈开腿往回走。四方寂静,偶尔几声细细虫鸣,柴自寒一路走,脑子里一路转着今天的事。
他本想等明天就把今天丢的面子找回来,但夜巡之前徐旌特地来找过他一次,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他息事宁人。
老子凭什么要息事宁人?
柴自寒忿忿然踢了一脚路面上的碎石,只觉得一股泄不出的邪火在胸膛乱窜。
如果当时和沈蕴打上一场,他现在可能都没这么窝火——因为被一个新来的小废物看了一眼,就害怕得不敢出手,这对柴自寒来说简直比败北还要耻辱。
他翻来覆去把沈蕴那帮人骂了好几轮,心中忽然有了办法。
江子鲤不日就要归庭,徐旌尽管来警告了他,却绝不敢去警告江子鲤,到时候自己随便添油加醋说两嘴皮子,依那位江少主的脾气,自然会替他去找茬。
“更何况……”青年摩挲着下颌,“日后谁当剑范还不一定呢。”
打定了主意,柴自寒心情舒坦了不少,距离院舍还有小半里路,他三两步绕过了一丛竹林小径,发现前方不远处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正朝他的方向缓缓走来。
对方一袭红衣,身姿纤细,看样子是个女同修。
柴自寒皱了皱眉,他倒不是认为女修不该半夜出来,而是他觉得对方哪里有点古怪。
他迟疑着又走了几步,忽然反应过来对方哪里不对了——这女修穿着鹤院制服,但鹤院制服应是月白色的,她身上这件却一片湿重腥红。
像是被血浸过一样的红。
柴自寒头皮一麻,险些惊叫出来。但他好歹是乾炎少主,在外也跟着长辈们历练过几次,当下厉喝一声:“你是什么人,敢在老子这儿装神弄鬼!”
说着他便拔出佩剑,朝对方冲了过去。可他刚一迈步,再一眨眼,那个红色的身影便消失了。
“嘻嘻嘻……”从他的身后忽然传来几声稚嫩的嬉笑。
紧接着,一个不轻不重的力道拉了一下他的脚踝,又拽住了他的下摆。笑声依旧若有似无的萦绕在他耳畔,仿佛正有孩童在他身后玩着迷藏。
可天贤庭里哪来的小孩?
那股无形的力量还在向上攀升,压制,从他的衣摆处缓缓移动,又擭紧了他握剑的手,触感像是沾着水的绸缎,但比绸缎更加湿冷,像是泥沼,又像是死人的……
明明被压制的只是四肢,但柴自寒发现自己连喊叫也发不出声音了,他此夜最后的印象,是一个少年的轻笑。
“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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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沐结束后,天贤庭学子们又要继续被课业折磨。上午新生大课依旧是鬼气识类,实例分析第四节 。
今日孙先生没来,是教幻术析梦的祝桃先生过来代的课。祝桃先生是位模样三十许的妇人,模样温柔,说话也细语轻声,让路弥远会不由想起自己的师父宁微。
宁微在他来时,还特地为他打了平安络子,路弥远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忽然发现天贤令在闪。
瀛海第一猛男:听说了吗,柴自寒昨天半夜晕在自己院舍附近,是被他小弟拖回去的!
瀛海第一猛男:难怪他今天没来上早课!
不想上课:怎么又晕一个?
命里无常:命不好。
林中林:晕得好!
炼器本是逆天而行:说起来,这几天大伙一直在传庭里有冤魂厉鬼。
不想上课:我怎么没听到。
炼器本是逆天而行:……因为你没来上课。
林中林:有鬼?
林中林:世上真的有鬼?
炼器本是逆天而行:对啊,前几个晕倒的也是半夜自修回来的路上撞到了红衣女鬼,据说那女鬼是二十七年前天崩地裂枉死的怨灵,在庭里抓替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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