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是只有他俩知道的事,沈蕴松了口气,卸下三分防备,又问道:“那你怎么现在才发现我?”
“因为我看不见你。”
沈蕴一惊:“你也瞎了?”
“没有,我上来之后遇见了这里庄家明琼道人……”他将明琼道人如何花言巧语诱他做人极之赌说了,“所谓的庄家其实是一颗六面鬼骰,我和他缠斗一番,把他砸烂了。对了,师叔走路的时候小心一点,地上都是骰子的残骸。”
“……”沈蕴因为对方的血腥暴力沉默了一下,“所以你破术了?”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因为庄家没有彻底死透,他本体碎裂之后从里面涌出了一股黑雾,雾中有他的生前灵识,把我困在了里面。”路弥远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是师叔出声,我可能还在他的灵识中徘徊。”
路弥远说到这里,又问道:“师叔是怎么上来的?”
“我这个说起来就也有点血腥暴力了……”沈蕴把自己在三楼大战的情形简单描述了一下,“我怕你在上面出事,就强行破门进来了,结果进来之后我就……呃,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那东西怪吓人的,你居然没有遇到吗?”
“我没有。”路弥远语气如常,他微微思索了一下,“会不会是庄家的灵识中想把客人留在楼里的执念抓到了师叔?”
沈蕴抿起嘴唇,觉得路弥远推测并不太对。毕竟“那东西”若说是执念,似乎过分强硬,若说是鬼物,却又过分温柔。但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最后只能点了点头,“……也有这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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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弥远:地上血淋淋的,不想让师叔弄脏衣服,我真贴心。
沈蕴:……我的衣服比我受惊的心更重要?
总之鬼物性骚扰师叔的锅就让庄家背了【庄家:??】> <这种奇奇怪怪的play好难写哦!真的有在努力色气了呜呜呜大家随便吃吃吧以后有机会在这补个三轮【ntm】……
第54章 鬼骰子(七)
“不过现在庄家本体已碎,等雾气散了,楼里的幻术应该就会彻底解除。”路弥远道,“师叔的同春已经回来了吧?”
“同春?”沈蕴闻言一摸身后,居然真的碰到了同春坚硬的剑柄,他大喜道:“回来了!天贤令也回来了!但是我的眼睛……”
“越珍贵的东西可能恢复得越慢,师叔可以再等等。”
沈蕴只要有了剑就就有了魂,眼睛一时半会还看不见对他来说就成了无伤大雅的小问题。他拔出同春,爱不释手地比划了两下,龇牙笑道:“现在有同春在手,要是刚刚那玩意还敢来冒犯,我能把它斩成十八段。”
路弥远:“……”
沈蕴没有察觉出对面短暂的沉滞,他继续笑道:“行了,那我们先一块儿下去看看燕仙师他们什么情况,他那头还有俩个中术的家伙……”
“我能等会再下楼吗?”路弥远忽然道。
“为什么?”
“因为我……”
对面的声音变得轻而迟疑,“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沈蕴微微一怔,随即啊了一声。既然幻术已经开始失效,那二楼的那场荒唐之赌自然也不会再困人心智:“你清醒了?”
“嗯。”路弥远吸了下鼻子,“对不起,我输给了六博楼。我对师叔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还把师叔按在了墙上,然后,然后亲了你,我、我还舔到……”
“打住!打住!”沈蕴头大了起来,“不要描述了,你一回忆我也跟着回忆了!”
路弥远乖乖住口:“哦。”
脑中混乱画面纷纷闪过,舌尖已本能地记起被吮.咬时的酥麻,导致沈蕴再张嘴时还磕巴了一下:“咳,那个……没事的,我真的没有怪你。之前我在二楼就说过不会介意,我的话一向说到做到的。”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毫不在乎,沈蕴朝着路弥远的方向大跨了一步,结果对面的路弥远立刻后退:“师叔我……”
“我什么我,”沈蕴咋舌,“差不多行了啊,你们这些十六七岁的小朋友就是多愁善感爱闹别扭,上回也是躲着我……站在原地不许躲我,听到没有。”
路弥远咬着唇嗯了一声。
“这才对嘛。”沈蕴很满意,他又往前迈了几步,估摸着差不多到位置后把手伸了出来,“走吧,下楼。”
路弥远看着面前伸出的这只手。
这只手主动递给他时永远都是如此理所当然,可逃避他时同样也是干脆利落。他在六博楼中最后一次试探,依旧是输了。
少年垂眸沉默半晌,还是把自己的手轻轻地放了上去:“好。”
两人重新牵起了手,但再不像之前中幻术时十指缠绵相扣,路弥远只是虚扣着对方的掌心,保持后辈应有的分寸。
在沈蕴破开四楼大门后,黑雾便充斥于整个六博楼中,三楼也被一片氤氲笼罩。走下楼梯后沈蕴解开拒阵,燕也归的声音响起:“看来我的卦没算错,你们果然平安无虞。”
“燕仙师失望吗?”沈蕴笑着问道。
燕也归环顾着四周的氤氲黑雾:“不,我很惊喜。”
银焕依旧未醒,但他口中消失的舌头已经回来了,而景颉虽然还是一副痴呆脸,对外界的反应已自如了许多。
“我好像也能朦胧看见一点了。”沈蕴道,“不过这黑咕隆咚的,看不看见都一个情形。”
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让景颉背着银焕,搭住沈蕴的肩,燕也归则搭着路弥远的肩,然后一块下楼——这姿势虽然滑稽,但他们确实已经经不起什么变故了。
好在越往下走,雾气越淡。
幻术消散,五人行走在一座寂寂空楼之中。二楼那些旖旎人声全都消失了,红幔上生了蛛网,鲤池中不见游鱼;一楼的沸反盈天也消失了,空空的赌桌上蒙了一层厚厚灰尘,几个时辰前还吵嚷不休的赌徒们交叠着睡倒在地上,每个人的嘴角大大地咧开,仿佛正听着骰子悦耳的撞击声,在梦中得一场心想事成。
“我算是发现了,什么东西都经不住拿出去赌,不管是钱还是情。”沈蕴感叹道,“到最后只是黄粱一梦罢了。”
路弥远也点了点头:“骗术到底是假的,我只想要真实的。”
半清醒过来的景颉道:“我只希望银焕答应我的事不要是假的。”
燕也归道:“我没有什么好感慨的,我玩的很开心。”
众人:“……”
不多时,几人终于回到了起点。沈蕴推开了大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划破黑雾,贯入六博楼中。
沈蕴下意识眯了下眼睛,随即又倏地瞪大,他久久眺望着楼外的破晓金线,苍翠群山。
“我第一次觉得朝阳居然这么好看。”他说。
路弥远侧过脸,凝视着他的眼睛。那一汪碧蓝重新回到了沈蕴的眼眶中,清澈的瞳仁上点缀着光澜的碎金。
“嗯,我也觉得很好看。”路弥远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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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焕在半个时辰后终于醒了过来——原因是大伙发现他的昏迷并非是被夺走舌头创伤太大导致,而是纯粹饿晕的。
景颉给他灌了点灵浆,金极城少主便砸吧着嘴睁开了眼。他看了看四周,仍有些恍惚:“我们这是……出来了?”
“嗯,出来了。”景颉提醒,“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银焕充耳未闻。他靠坐在树边,注视不远处的六博楼怔忡半晌,忽然起身就往大门的方向走。
“你要干嘛?”沈蕴立刻拉住了他。
“我……”银焕咬了咬牙,又是羞愧又是后悔,“虹袖他还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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