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小雨一脸懵逼:“怀孕了?她会因为这个杀人?”夏一往见他懵懵懂懂,简单给他解释了下,刁小雨听完有点反胃。
“有件事要跟你提前说明白。”夏一往严肃道,“虽然白氏有作案嫌疑,但我们还是得照顾她的身份,毕竟怀着孕嘛,调查的时候可能会说一些善意的谎言,直到找到确凿的证据,希望你能理解。”
“也就是说,你们去村里别的地方调查,也不会弄出很大动静了?”刁小雨问。
“尽量半公开吧。”
刁小雨微微皱起了眉,这和他想象的完全相反。
自从警察介入后,他恨不得敲锣打鼓地去汤坳村制造舆论,让大家都来看看戚然有着一对什么样的父母,那个周家有多么道貌岸然,竟然合起伙来害死他最好的朋友。
可现在却要为了保护一个还未出世的生命,将他们哄着供着,而这个生命的存在也许还是杀死然哥的原因之一。
他有点不太能接受。
但他好像只能接受。
如果白氏并不知情,那么她至少还是然哥的生母,也是这起悲剧中的一个可怜人。
夏一往让刁小雨把报告往后翻几页,那报告的后半部分,竟是戚然和戚大壮夫妇的DNA鉴定结果。
“我们在大苍山派出所初步查了下戚然的家庭关系,找到了他出生的医院,通过医院的配合,我们查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夏一往在手边的一摞资料里又抽出来一份,“这才是戚然的真正身世。”
刁小雨瞪大眼睛,一把抢过资料,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厚厚一沓子的省立医院生殖科求诊记录,日期全都是在戚然出生的前一年。
二十四年前,戚大壮夫妇多年求子未果,多方压力之下,两人决定进省城找找大夫。
那时的医疗卫生系统混乱,在省城最大的医院里,到处都是偷发小卡片的黑诊所员工,和趁机倒卖专家号的黄牛,他们两人没多少钱,又怕被骗,只好老老实实排队,三天后,终于挂到了一位主任专家的号。
他们拿着一张挂号单进去,握着一大把检查单出来,白氏没明白,为什么大夫连话都没跟她说几句,望闻问切还没村里的老中医做得全乎,就能得到那么多患者的拥戴,锦旗挂了满墙,可能就凭这一沓子的化验单吧。
他们把所有的信任都给了大夫,在省城一待就待了近一年。他们在医院附近租了个房子,每天大药小药往嘴里塞,一次次去复查,一次次被大夫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再开一波检查。
戚大壮没想到,大城市的医院竟然比小村子里的还坑人,他们两口子举家进城求医问药,快一年了,什么事也没心思干,钱快花光了不说,肚子仍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跑到医院大闹一通,刀架自己脖子上逼着那专家给他一个孩子,最后被保安给撵了出去。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女孩来到他身边,悄悄塞给了他一张卡片。
新生男婴,免费领养。
那是戚大壮第一次见到戚然,蓝色包被里裹着一个粉白的婴儿,在小床上睡得正熟,但容纳他的房屋却很破很破,破到戚大壮都嫌弃。
那女子说自己意外怀孕,对方不肯负责,扔下她们母子跑了,她没工作也养不起,就想给孩子找个好人家。
她还说,她就是在省立医院生的孩子,这几天她每天都去医院附近转悠,戚大壮两口子给她印象很深,于是选择了他。
在遇到戚大壮之前,她扔了戚然三回,每回隔两三天再去看时,这孩子都还喘着气,她就心软又抱了回来。
她对戚大壮说,这孩子就是留着口气等你们呢。
她向戚大壮承诺,可以帮他办一张新的出生证明,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戚大壮这才同意把孩子抱回家,可当他再次去那间破房子找人时,那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戚大壮和白氏决定继续在省城待满一年,这样回村的时候别人问起孩子,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说是他们两口子在城里生的。白氏起初还觉得这样做不太好,但当她看着戚然肉乎乎的小脸,想到自己可以就此摆脱“不下蛋的母鸡”这个外号时,她才终于抱起戚然,生疏地悠了悠他。
对于戚大壮来说,戚然带来的快乐远没有他需要解决的麻烦多。被戚然的生母诓了之后,他往大苍山派出所跑了几次,通过熟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姓尤的小警察,请他吃了几顿饭,又许了不少好处,对方才同意帮他做一个假的出生证。
那时候还没有电脑,人口资料全靠手写,从中作梗的几率很大。戚大壮又借此机会给孩子改了名字,又上了户口,一通操作下来,戚大壮和白氏终于名正言顺地“生”了一个儿子。
两口子回到村里的那一天,说是衣锦还乡都不为过,家里的亲戚高兴坏了,邻里乡亲纷纷来祝贺,他们想知道是哪位大夫这么神,简直是当代的送子观音。
戚大壮笑呵呵地给大家发喜糖,白氏讳莫如深,只是说缘分到了,孩子自然就来了。
疯婶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汤,低头喝了一口,老板娘和几个婆娘凑在一边叽叽喳喳,瓜子皮吐了一地。
“……当时全村都传遍了,都不信是他俩亲生的,我妈说一看她就不像是刚生完孩子的人。”
另一个婆娘接道:“我听说有好事的人去她家看孩子,他们给捂得严实不说,那白氏还撵人嘞。”
“是啊,哪有肚皮不松,奶不下垂,头发不掉生个孩子的?难道她是那电视里的女明星不成?”几人哄堂大笑。
“不过啊,他家那小然子长得可是真俊。”老板娘晃着脑袋。
婆娘们:“对对,出落得跟小姑娘似的,有一回穿个小裙子,我儿子回家喊了好几天要娶他当媳妇!”
老板娘悄声道:“你们听说没?他儿子好像犯事儿了。”
众人瞪大眼睛:“啊?咋了嘛?”
“那不前两天他家来了一堆人,听说都是便衣警察——”
“哎!”疯婶突然大叫一声,她冲老板娘指指自己面前的盘子,又比划了个二。
“真能吃。”老板娘懂了她的意思,翻了个白眼,到柜台的竹筐里夹了两下,把饼填到疯婶面前的小盘里,夹子随手一撇,回去继续八卦。
“不对吧?”一婆娘质疑,“俺家老头说那些人是来人口普查的,挨家挨户转悠。”
“那去你家了吗?”老板娘指着其中一人问,那人摇摇头,她又挨个问了一圈,所有人都说没有。
“这不就得了!警察办案肯定得找个借口。”老板娘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我听说他儿子跟人私奔了,把人家姑娘领走之后再也没出现过,电话也打不通……”
老板娘瞧了瞧吃饭的疯婆子,压低声音继续道:“听说那姑娘已经死了!他儿子把她杀——”
突然,一只汤碗摔在了地上,疯婶惊恐地指着一地碎片,呜呜啊啊大叫起来。
正在八卦的婆娘们被吓了一哆嗦,老板娘吼着问她是不是找死,定睛往地上一看,发现黏腻的粉丝中裹着一只巨大的蟑螂。
“妈呀!”她吓得跳起来,几个婆娘也嫌恶心,厌恶地跑了。
“赔钱!赔钱!”疯婶用力叫唤着,又是哭喊又是做呕吐状,还不解气地把桌上的餐具全都推到了地上。
老板娘又气又怕,今天她男人没在家,谁知道就发生这样的事,这疯婆子可不好搞,万一事情弄大,她这个店恐怕就得关门。
她只好不耐烦地嚷:“赔赔赔!你别吵吵了啊。”
第四十二章 临时分居
中元节过后,戚然又苦熬了三天两夜,终于等来了中介的电话,他在听见“可以入住”四个字时,一激动差点从床上翻下来。
挂了电话,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干嘛,他在屋子中央站了一会儿,打开衣柜把早都收拾好的行李箱拖了出来,把洗手间里自己的洗漱用品捡出来装好,又看了一圈,确定实在没什么可收拾的,才把箱子合上,推到门口玄关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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