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罗刹目瞪口呆,从来没见过这么倒霉的人,她都还没来得及出手!
嘴里啧啧道:“所以说人不能作恶。”
杨斌耳朵里嗡嗡一片,除了灼烧和疼痛,他的意识中再没有任何一点其他信息。等小弟一瘸一拐走到他们的位置时,看到便是一张面目全非的脸。
杨斌脖子下方的衣服,皮肤,被烫伤的部位已经彻底烂了。
小弟惊愕地张大嘴,看杨斌朝自己的方向扑来,他大喊一声,见鬼似的往汽车方向逃跑。他心里慌得厉害,一上车就发动汽车,以最快的速度驶下山。
踩油门的那只脚被钉子穿透,疼痛拉拽着他的神经,一不留意踩得过于猛了,汽车如离弦的箭直接开下山崖,沿着山坡滚了两转,被一颗巨大的石头拦在了半山腰上。
山下传来警车声,杨斌转身就跑。
这一次,陆汀没有跟上去,他带着不情不愿,不知道嘴里嘟囔什么的女罗刹往山下走,大约过了半小时,两人碰到了一路找过来的陈队。
陈队是陆汀还在药店时收到的消息,可惜中途陆汀的手机被缴,失去了联系。他们根据城内监控和一路打听才能找到这里。
见青年和陌生女子完好无损,陈队立刻派人开始搜索。
杨斌往深山跑,身上好似有只手一遍又一遍地撕他的皮。脑袋也有些昏沉,时而会看不清路线。
他扶着脑袋摇了摇,低咒一声,钻进一旁的草丛想先休息一下。
衣服再次掀开,伤口溃烂红肿,有点像感染。
皮肤是人体最大的器官,大面积的烫伤和烧伤一旦感染就很容易引发生命危险,杨斌心头着急,他还不想死,他还没逍遥够呢。
陆汀果然会邪术,否则怎么会突然来一阵怪风,将硫酸全部吹到他身上!
当初在节目中,他肯定也用了什么邪魔外道,让徐音音在镜头前被鬼附身。
&nbsp ;出离愤怒和不断加速严重的身体状况,让杨斌心里烦躁得厉害,恨不得追来的所有人都去死。只要他们死了,就没有人知道他干过什么。
对,把他们一网打尽。
杨斌茫然地抬眼,四下是枯黄的草叶。
秋天了,叶子和青草正在枯败,漫山遍野看上去是一片淡色的黄。他咧嘴笑起来,眼睛散发着凶狠的光,随后费尽力气爬起来,扶着一棵棵树往山上走,故意在一段距离后留下一只鞋子,想把警方引入自己的全套。
在一段距离后,又留下一件T恤。
他站在山顶,眯着眼睛观察,不一会儿就在树林间发现一些不明显的人影。人影一耸一耸的,他们正在努力往上地毯式搜索。
杨斌拿出打火机,将叼在嘴里的一根烟点燃,用力吸了一口。
烟雾模糊他的眼睛,掩藏不住其中癫狂。他脸上的笑意不断扩大,嗓子眼里冒出嘿嘿的怪异笑声。
突然,他扬起手一丢,亮着火星的烟头落入下方一处枯草从中。
天干物燥,那根烟落入草根处后很快就有一点灰白色的青烟袅袅升起。
又过了一会儿,若隐若现的火苗在草丛中燃烧起来,随着轻微的风往其他地方蹿去。
杨斌没有收手,他又点燃一根烟,等到差不多时候丢往另一个方向。
身上的大半包烟是临走前,老鱼塞给他的,被他一根不剩的全不用来引火了。看着朝自己靠近,却浑然不知已经陷入危险的警察,杨斌有种整个世界都被踩在自己脚下的感觉。
想抓他的人,坑害他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等把这些人都收拾了,他还要去找那个孽种,再把杨小兰搞死。对了,还有她那个瘫痪的父亲,每天回家就看见他尸体一样的躺在家里,实在是晦气,他早就想把人扔出去了。
杨斌的眼睛被这些幻想激得通红,阵阵灼热的气息从他口中吐出来。他要等着看大火满山,确定陆汀烧成焦炭就去医院。
艰难的又吸了一口气,肺部像是被烟熏到了,怎么呼吸都有一种难言的憋闷感。
杨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很烫,又好像体温正常。
他的四肢很沉,眼睛火烧火燎的,正抬脚要走,双膝一软直接跪到地上。一个石头划破身体,本就化脓的伤口雪上加霜,鲜血直流。
“草他妈的!”
他的人生可以说是顺风顺水。比不上那些大老板,但借着家里的楼他的日子过得十分舒坦,不用卖力学习,不用受气工作他就可以有车有房有闲钱。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算是人生赢家。
可是现在,看着四下渐渐飘起来的烟雾,就好像看到了自己最近的惨淡,怨恨随着火苗四处乱窜,让他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站住!”寂静的山林中传来一声厉呵。
没想到,那些人这么快就追上来了,杨斌拔腿就跑。
“你们闻到什么味道没有?”田芳停下狂奔的脚,扯住王家和站定,皱了皱鼻子,刺鼻的焚烧味不知从哪里飘来的。
邱实越过两人拼命往前跑,刚经过张平安,就听见后面的田芳大喊一声:“着起山火了!”
火势蔓延很快,须臾间便从星星点点燃成了几小片。
青烟变成浓烟,因为风向的缘故,直往山顶方向烧。
这样的天气,大火一旦初具规模后就很难在短时间内灭掉。陈队立刻掏手机报了火警,却仍旧不愿意放弃抓人,他叮嘱大家注意安全后就继续朝杨斌的方向追。
——
杨斌不要命的跑,一只手死死攥着脖子上的观音。
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倒霉,竟然就这么轻易的被找到了。不是说老鱼家的观音供了很多年,特别灵吗!为什么不保佑他!
掌心被什么硌了一下,杨斌低头看去。
好好的翡翠观音不知什么时候碎成了 两半。
明明被他握住之前还好好的!
一定又是陆汀!
杨斌再也忍不住,暴虐的“啊啊啊啊”嘶吼起来。心里的愤恨并没能被发泄出去,他两眼腥红,俨然成了恨不得能吃人肉和人血,被情绪操控的怪物。
“喂。”轻柔的女声笑盈盈地传来,“你气哼哼的,是在想陆汀吗?”
杨斌睁开眼,看到长裙女人站在一片黄色枯草从中,她背后的半山腰上一团火苗在跳动。潦草萧条的环境,衬得她那张脸愈发出尘好看,宛如降临混乱人间的女神。
这一刻,他分不清对方到底是徐音音,还是跟陆汀在一块的女人。
杨斌忘记了逃跑,痴迷的看着那张脸,他揉了揉眼睛,发现两张脸重合成了一张,完整化成了徐音音清丽的面容。
女罗刹站在原地,冲他勾勾手指:“你过来。”
杨斌的双脚不受控制的靠近,耳朵里一片鸣响,身上的难受和困难的呼吸不但没能劝阻他的步伐,反而让他从痛苦中找出几分清醒。
他的眼前花了一下,紧接着就看见女人朝自己方向迈了一步。
“你跑什么,刚刚突然冲我们泼硫酸吓了我一跳,还没来得及找你算账呢你就跑了。”女罗刹噘着嘴,娇嗔道,“你要跟我道歉。”
杨斌对徐音音的迷恋一部分是见色起意,一部分是源于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和崇拜。他吞咽了下,发现口腔里并没有什么唾液,他的身体像酷暑下暴晒的田地,干枯到了极致。
脚下不稳,又摔了一跤。
他撑起上半身,抬头望向女罗刹。
女罗刹还在说话,清凌凌的声音带着不满:“你知不知道,为了能单独来找你,我求了陆汀多久,还答应他不能吓到其他人。”她唇角一勾,神秘兮兮地一笑,“不过可以吓你。”
“吓我?”杨斌直到现在都没察觉自己的身体感染了,正发着高烧。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女人,目光肆无忌惮地描绘着漂亮的身体线条,饥渴而猥琐的舔了下干涸的嘴唇。
还以为对方在和他玩情趣,杨斌沙哑着声音说:“哦,是吗,你想怎么吓我?”
这具身体他太想得到了,曾在脑海中无数次的幻想过得到的过程,幻想在徐音音挣扎后自己要怎么对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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