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潜入书房想看父亲最近到底在做什么,被发现了,我谎称有事找他,随意用公司的事情搪塞过去。可是离开后,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我。】
接下的每一条记录都变得很短,仿佛是在十分危险紧急的情况下写的。
【我能感觉到自己被监视了】
【亲戚们对汀汀的敌意越来越浓,我却不能阻止,这都是他默许的结果】
【他是故意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不是我父亲,他是个疯子】
数不清这是陆爸爸第多少次这样称呼陆老爷子,陆汀的心没来由的变得紧张,林归靠了过去,让两人的肩膀靠在一起。
“给我吧。”他把笔记本接过去,抬起一只胳膊环住青年的肩膀,掌心牢牢贴着他的上臂,缓声念道:“父亲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近期总是发现他盯着汀汀偷看,那眼神让我觉得可怕。”
“11月10日,我想带他们走,不能出国就去山里或者边境,离得越远越好。”
“刚才明明已经上路了,老师突然打电话说汀汀的作业本落在了学校,我知道老师也是陆鸿畴的人,我怕打草惊蛇,只能让司机先把人送回去。我坐在咖啡厅里等老婆从朋友那里取钱回来,克制不住的焦躁。等等,再等等吧,我已经安排好了,等回到家我就以看望岳父岳母为由,带他们一起离开……”
这是最后一篇记录。
陆汀记得很清楚,那天他坐在大门口等了很久,最后等来的是父母的噩耗。
笔记本里的文字从简简单单的生活记录,渐渐走向紧迫和压抑。尤其是最后几页文字,字里行间都充斥着一股紧张,好像猛兽在后面追咬。
陆汀不想将陆鸿畴想得太恶毒,可事实证明他就是自私自利,强|权粗|暴。
而且太巧合了。
刚计划好离开,父母就出了车祸。
那真的是一场意外吗?
第174章
宁伟成第三天才拿到陆家的调查资料。
前半部分内容与日记中描述的差不多, 几人就着重看了后半部分。
陆瑞带着陆汀回国后,起初一家三口的生活还算平稳,渐渐地, 陆鸿畴对陆汀的态度越来越奇怪, 时而看中, 时而厌恶。
当然,最奇怪的还是陆鸿畴本人。
老佣人说:“老爷那段时间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我有一次打扫走廊的卫生,弯腰擦地板时从门缝中看到有血……后来陆汀小少爷生病住院,老爷不但不担心反而十分高兴,并且一反常态的对陆汀小少爷表现出关心。但在得知小少爷有惊无险后, 他的态度再一次转变。”
“我在陆家干了一辈子,老爷年轻的时候很沉稳,并不是喜怒无常的人。后来小少爷出院, 家里便开始流传他是灾星, 这种说法在大少爷夫妻俩意外身亡后变得更加激烈, 所有人都吵嚷着要把陆汀小少爷赶出去。”
“老爷默许了这种做法, 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让李管家去探望。”
——
事情久远,能找到, 并且知晓陆家的底细的人并不多。以上内容已经是调查人员尽最大努力, 东拼西凑出的最完整的资料。
宁伟成将纸页从苏雅洁手中抽走, 思索着抬头对陆汀道:“或许陆丰和余莲知道什么。”
陆汀:“现在过去吗?”
“走吧。”宁伟成拿起沙发扶手上的西装外套,对苏雅洁道,“你留在家里, 我和儿子两个人去就行。”
陆家别墅的事让苏雅洁一直处在高度紧张中, 连续好几天没有睡好, 总是半夜惊醒, 说梦到陆汀出了意外。
苏雅洁揉了揉胀痛的额头,“好,那你们注意安全。”
“我也去。”林归拿上外套起身,抬眸便对上宁伟成的视线,他微一挑眉,低头对陆汀露出无害而期盼的眼神,“可以吗?”
男人的眸光清澈,薄唇微微抿着,陆汀连犹豫也没有,当即拉住林归的手,“走吧。”
适当的示弱果然很有用,林归收紧手指,勾着唇角跟上。
宁伟成叉着腰盯着两人的背影,重重“嘿”了一声,被妻子从后面拍了一巴掌。
苏雅洁警告他:“不准打扰年轻人谈恋爱。”
说完一脸姨母笑的望向门外,两名青年身高差刚好,林归肩宽腰窄,双腿笔直修长,陆汀清瘦白皙,侧脸仰头望向林归的目光总是清亮纯粹。
两人肩并肩,手拉手,画面不要太美。
苏雅洁关上门,脑海中的画面还没有散去,忍不住激动地给远在S市的女儿发去一条消息:【囡囡,你哥夫和你哥真的是绝配,妈妈磕得好快乐。】
不多时,那头回复过来消息:【求皂片!!!】
苏雅洁:【ok.jpg】
近来温度变化多端,医院里多了不少来来往往的感冒病人。
宁伟成站在医院大门口,要去给陆汀买口罩。一只脚刚踏出去,另一个人先他一步朝医院旁的药店走去。
“行吧,加一分。”宁伟成挑了挑眉,扭头一脸严肃地对陆汀道,“按照你真实的出生日期算,你该二十三岁了,是该谈恋爱的年纪。你和他交往,爸爸不会反对,不过你要擦亮眼睛,虽然同为男人,但是爸爸还是想说一句,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多个心眼总不会错。”
“你怕林归花言巧语骗我?”陆汀睁大眼睛,很惊讶。
宁伟成点点头,林归那副沉稳模样一看就知道阅历不浅,谁知道在他儿子之前,他是不是曾经拥有过一片海洋。
陆汀摇了摇头,小声说:“他其实骨子里有点封建,认定一个人就不会变。”
“……”宁伟成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儿子还是太单纯了。
不欲在这种事情上和陆汀发生分歧,宁伟成决定以后多帮儿子多看着点,一旦发现那小子有花花肠子,他这个当爹的绝对不会轻饶。
很快,林归就拿着一袋新口罩走回来。
他递给宁伟成一个,修长的手指灵活的拆开一个新的,仔细将挂绳挂到陆汀耳朵后。
陆汀弯着眼睛看向男人专注的表情,忍不住又要伸手去勾林归的袖口。指尖刚抬起来,就听见 宁伟成轻咳一声。
当爹的心好累,儿子也太主动了,很容易吃亏的!
病房里,余莲同之前一样平躺在床上,陆丰盘腿坐在床上,攥着拳头,语速很快的和公司那边的下属沟通什么。
听见有人进来,他以为是护士,正想喊对方晚点再来,突然见一直摊尸不动的妻子跳起来,连滚带爬地扑向门口,一把拽住陆汀的手。
“以前都是婶婶做得不好,你帮帮婶婶,帮我救救啸啸和玲晚好不好!虽然不是亲的,可你们好歹一起长大,你就算是看在……”
“我救不了。”陆汀冷静的阐述事实,“他们已经死了。”
“没有,他们还活着……”余莲双目涣散地后退回床边,腿弯撞到床沿,一屁股坐了回去。
陆丰放下电话,两只眼睛精亮,“宁先生!”
儿子女儿的死令他十分痛心,但这份情绪和余莲的完全不同。
在他看来,死人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才更重要,所以陆丰更加担心的是自己的健康和公司情况。而余莲却一直沉浸在悲伤中,无论他怎么劝说都没用。
休养了两天,陆丰身体已经彻底恢复,见宁伟成主动来探病,心头别提有多高兴。
本以为经过陆啸那么一闹,双方会彻底撕破脸的。
他快步走过去,握住宁伟成的手道:“宁先生真是太客气了,本该我上门致歉才对的。”
宁伟成抽回手,“感觉怎么样?”
陆丰:“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宁伟成在陆丰的招呼声中坐下,扫了眼失魂落魄的余莲。
陆汀的话给她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女人浑身僵硬,背脊弯曲着,脑袋埋得很低。眼泪沿着面颊滚落,啪嗒啪嗒地落在地板上。
在和丈夫推卸一番责任后,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人。那种疼痛只有当妈的才知晓,像陆丰这种心里只有生意的冷血怪物,永远体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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