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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颤抖得不像话。
羔羊在死前的最后一刻，也是始终相信人类的。
小羊的眼睛很漂亮。
带着泪花，是湿漉漉的，像是水晶玻璃球一样剔透。
受伤了就再也看不到了，那样太可惜了。
陆霁退后一步。
“他在流血，你的笔尖要是再往右一寸，划破颈动脉，他会死。”
陆霁总是能做到这样。
克制、冷静，游离在外，似乎他只是站在神的位置，对凡间的一切进行无关痛痒的一次警告。
这一刻，浅灵的心跟着沉到海底。
眼前的人根本没有打算管他，还把办法告诉身后这个坏蛋，而自己还傻兮兮地向他求救。
他的眼泪啪得就从眼眶掉了下来。
陆霁瞬间愣住了。
“浅灵……”
少年的眼尾像是晕开的胭脂般动人的鲜红，泪眼朦胧像是烟雨行舟中的江南，每一寸风光若是能入画，会是一副绝世的画卷。
“不、不要你管……”
一边哭一边颤抖的软糯奶音，浅灵赌气般地垂下眼皮不看他。
反正他也没有想搭救自己。
只是谁能来救救他啊。
段星翊还有白璟虽然对他很凶，但是应该会保护他的吧。
呜呜。
所以他为什么要一个人跑出来啊……
【作者有话说：段星翊＆白璟：我那么大一个老婆呢？
ps：灵酱只是一点小伤啦，钢笔划一下没多大事，只是太娇气了，伤口再晚一点都不用包扎了。
浅灵：呜呜呜呜你骗人！明明好痛！！！】
第25章 你再动他一下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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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你冷静点，情绪太激动只会加快血液的流速。】
可是现在被挟持的是他呀。
浅灵双腿绵软地打摆子。
他现在之所以还能站稳，都是因为身后的男子靠的太近，几乎是将他整个人都拢进怀里。
系统……
663你不是我的小助手吗？
就帮帮我，好不好？
【……】
这是663见到的第一个会撒着娇，和系统讨价还价的玩家。
作为恐游的直播助手。
它只负责传递信息和发布副本主线。
玩家在副本任务内遇到的任何危机，都需要玩家自行解决，它没有干涉的权利和义务。
你怎么不说话呀？
只有你现在可以帮我了，我知道你很厉害的，一定可以帮我的，对吗？
浅灵的声音软软的，天真又单纯的盲目信任着这个系统。
【……嗯。】
好耶！
一时的欢喜都快让浅灵忘记了自己还在被人挟持中。
系统无起伏的电子音提醒道：
【我已经给段星翊那边去了消息，现在你配合他不要乱动，把人稳住。】
——
活动室。
系统操控的NPC冲了进去。
此刻的段星翊正摁着白璟压在地上。
他嘴角擦伤了，但白璟的伤势比他更加严重。
段星翊的拳头又狠又重，白璟的眉尾、鼻梁和嘴角通通挂了彩。
“不好了，段爷，我看到浅灵被人挟持在治疗室，现在情况特别危机，已经流了好多血。”
段星翊挥拳的动作顿时止住。
“你说什么？”
“浅灵受伤——”
没等他说完，段星翊已经蹭地站了起来。
身边擦过一道风。
段星翊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这条通往治疗室的路，段星翊再熟悉不过了，但他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心跳如擂鼓，脑子里全是浅灵的脸。
像他这么胆小又娇气的人，被吓一跳都会委委屈屈地皱着脸，现在一定彷徨又无助，哭得脸都花了。
真该死的。
他一定不会放过那傻逼。
段星翊跑得极快，带着没喘匀的紊乱气息，他一把撞开治疗室的门。
浅灵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了。
“段星——”
浅灵还没有说完最后一个音节，身后的人似乎因为段星翊的到来，就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嘴里发出惊恐的“啊啊”叫声。
笔尖在他的手里失控。
原本止住的血再次逼出，入目的鲜红刺痛了他的视野。
“你他妈的闭嘴。”
段星翊拧着拳头就要冲上去。
陆霁一把拦住他。
“你要做什么，浅灵还在他手里。”
段星翊捏紧拳头，发出咯吱的紧绷声响。
“你再动他一下试试。”
那男子对段星翊很是惧怕，甚至不敢和他对视，这是他在A区待了这几年已经刻在身体里的条件反射。
“出、出去。”
他的声音含混不清、又低又哑，即使在安静的室内也很难听清。
“你说什么？”
“我要他出去！段、出去！”
男子眼底全是血丝，癫狂地将笔尖又压进一分。
浅灵疼得唔了声，眉头紧颤。
——呜呜呜呜我的宝贝，妈咪好心疼！
——这是哪来的伞兵，妈的给爷死！段狗你还愣着做什么，你老婆快没了！！
——狗比恐游！垃圾游戏！垃圾副本！欺负我家宝贝！
——刚进来，不知道的以为人快不行了，合着仔细一看，还这伤流的血还没有献一次血的量多吧？这么娇气是哪家的公主吗？？
——我家的怎么了？我宝贝就是坠貌美的公主殿下，你有意见吗？
——受伤的公主殿下也好有感觉，斯哈斯哈，（一边心疼一边嘴角留下了不争气的眼泪。）
“你先出去。”
段星翊不敢置信地看向陆霁。
和一脸戾气的段星翊截然相反，站在治病救人立场上的陆霁冷静得可怕，他推了下鼻梁上的金边眼镜。
眼底一片冰凉。
“你留在这里帮不上忙，只会刺激他的情绪。”
段星翊愣了下。
“好，我现在就走。”
诶？
浅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了砰的一声关门。
段星翊不仅出去了，他还听到了走远的脚步声，像是在嘲笑他的盲目信任。
过了好一会儿，浅灵才反应过来。
段星翊是真的走了。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要求，让段星翊离开了，现在你可以放松一点，没有必要这么紧张。”
或许是段星翊的离开，又或者是陆霁的话起了作用。
男子紧绷的手臂往后撤了两寸。
“你要怎么才肯把笔放下？”
“陆医生，我不想伤害他的，你知道，我只是想留在这里，这么简单的要求，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答应我的要求呢？”
“因为这里是精神病院，你已经达到了出院的治疗标准。”
“不！我没有！陆医生，你再好好看看，一定是哪里判断错了，我感觉最近头昏眼花、我心跳也很快……”
“你的家人会帮你克服这些困难。”
“他们不会，他们只会用同情的眼光看我，他们都把我当成怪物，我只有留在这里，才能活下来……”
男子说到最后甚至出现了语序颠倒，像是陷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一直絮絮叨叨地念着。
直到陆霁的声音冷冷打断他，“我可以重新给你检查一遍。”
男子神色一震。
陆霁瞥了一眼他身后的阳台。
他拿起那张签完字的出院单，刺啦一声，纸张被撕成两半飘落在地上。
“这是我的诚意，你是不是也应该展现出你的诚意？”
“好，陆医生，我都听你的。”
男子缓缓将手里的钢笔从浅灵的颈侧移开，一点点拿远。
他摊开手掌。
沾染血迹的钢笔躺在他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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