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晏修心跳似乎停了一秒。他刚刚确定没听错?凌炡在对他道谢??
凌炡坐在床沿,胳膊撑在膝盖上十指交叉,温黄的火光映在他的侧脸,让人莫名联想到傍晚退潮时浮现的海礁,沉静而又安宁。
晏修轻轻笑了一声,走向床沿道:“有时候我觉得你的思维挺特别。”
凌炡淡淡瞥过来:“怎么说?”
“比如你现在应该问我这里是哪里,而不是向我道谢。”
晏修的目光始终在凌炡上,想观察他的反应。但凌炡的表情还是同平常一般,并没有什么变化。
“没必要问。”凌炡道,“我醒着。”
晏修:“..”
【晏修:他刚刚说什么?】
【1438:凌上将的意思是他并没有完全昏迷,而是保有意识地醒着。】
【晏修:..】
就见凌炡慢慢抬头,直视着晏修的黑眸道:“所以我们离婚吧。”
晏修眼角抽了一下。
这他娘的是什么因为所以?因为谢谢,所以离婚??
凌炡正思考着怎么往下说,接着就看到晏修原本微扬的嘴角渐渐下沉,就好像某种希望突然落空了一般,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晏修那如水的黑眸更水了。
凌炡一句话哽在喉咙里,过了片刻,缓和了一下口气,继续道:“你是个好虫,但我们不合适,等回到联邦,办了离婚协议,作为交换,我会派虫护送你回到帝国首都,这样总可以吧?”
晏修瞳孔微微放大,眼睛里的光亮细微可见。
事实上他确实有些心动,因为在联邦肯定没有在帝国混得舒服,但是转念一想,不行,万一他签了离婚协议书,这位上将又反悔了,那他岂不是又被坑了?
而现在除了身旁这位金大腿,他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这期间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谁来负责?没有人负责!就冲这一点,就坚决不能同意。
晏修果断道:“我不同意。”
就听凌炡叹了一口气,道:“这由不得你。”
晏修:“……”
【晏修:我怎么感觉这个台词似曾相识?】
【1438:我也..】
“总之,我们不合适。”凌炡拇指并拢抵着下巴,面色冷峻地盯着晏修,“你是帝国的皇子,而我是联邦的上将,光凭这个身份,就注定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
“你不用说了。”晏修转身背对凌炡,看样子是对这种处理方式非常不满。
他听见身后的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不能为你孕育后代,也不会和你在一起,就算结了婚,也是强扭的瓜,不会幸福的。”
屋内的光线渐渐暗了下去,只剩下几豆油灯在房间里忽明忽暗地摇曳着,照亮这房间内的方寸之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晏修开口:“你饿不饿?”
凌炡立刻:“不饿。”
几乎同时,凌炡的肚子就响起长长的一阵哀鸣。
晏修转过身来,勾了勾唇角:“真不饿?”
凌炡说:“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
“我在问你饿不饿,你跟我说什么感情不能强求?”
晏修这人有时候确实挺霸道,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凌炡面前晃了晃,“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吃饭,二,还是吃饭。”
凌炡在晏修的强势压迫下仍旧一言不发,表情冷得像山峰的积雪。
“我数三声,不说话就当你选择默认了。”晏修一边数着,走到壁炉旁,“一、二..”
“有什么区别吗?”凌炡终于说话了。
晏修的手指停留在水壶的盖子上,转头笑道:“有,当然有,选择默认是我做的饭,选择第二种,就是别的虫做好的。”
凌炡果断道:“那我选第二种。”
就见晏修的嘴角上扬,那表情就好像即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行,不过可能有点凉了,我这就去给你送过来。”说罢他就从门口的木墩上端过来一只木碗,一边用勺子舀了两下,看向凌炡的时候,眼角微微翘着,“是要我喂你还是——”
“我自己来。”凌炡接过木碗,狐疑地看了晏修一眼。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此刻胃里的确很空。
凌炡端着碗,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在经过几次反复思忖过后,这才端起碗浅尝一口。
汤是绿色的,凌炡刚喝下去的时候味觉是麻的,刚准备喝第二口,嘴里立刻溢上来一种奇怪的味道,接着这种怪味越来越浓,越来越想吐,然后凌炡在经过好几次不能失态内心挣扎之后,还是义无反顾地……
呕——咳咳咳……
像是水里撒了盐,混了无糖黑巧后再撒上胡椒粉,另外他还能尝到铁锈和树叶的味道。
凌炡差点将手里的木碗打翻在地,奈何胃里很空,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他语气冰冷:“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晏修一脸无辜道:“叶子粥啊,这里的土特产。”
“你想..毒死我?”凌炡将碗放在床头,用力地咳嗽着,好像吃到了炸药一般,眼角渐渐红了起来,隐约还能看到一些呛出的生理泪花。
“你没事吧……”晏修想要上前,就听凌炡对他道:“滚出去。”
“滚?你要我往哪儿滚?”晏修无奈道:“这里不是联邦,也不是帝国,这间房子是我们两个虫住,按照房屋所属权,咱俩都不是房子的主人,所以你没权利赶我。”
晏修这番说辞没毛病,凌炡扶住了床沿,往窗外看了一眼,四下无虫,到处都黑漆漆的一片,这只村子就好像死了一般,到了晚上的时候连个火的影子都没有,他捂着嘴,再次咳嗽了两下。
窗外的风呼呼地吹着,将门口的草帘掀动。
夜晚的温度还在下降,凌炡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已经冻得冰冷,身体虚弱得连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所以别纠结了,吃我做的吧。”
等凌炡再次回头的时候,就见晏修朝他端过来一只热腾腾的木碗,一边轻轻地吹了吹,然后送到他的面前。他推开晏修的手,别过头:“我说了不吃,你离我远点。”
晏修吹气的动作停了下来,“怕我下药?”
凌炡斜过眼,胸口无规律地起伏着。
晏修往前凑了两步,将二虫的距离拉得极近,“那我来帮你吃?”
凌炡:“..”他在说什么?
“如果你不介意吃到一些别的什么东西的话。”晏修说着就要把勺子往自己嘴里送。
凌炡眼疾手快地阻止:“等等。”
晏修手上的动作停止,笑了笑道:“怎么,改变主意了?”
“我自己来。”凌炡声音低哑,好像真的怕晏修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他接过碗,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棕色的屑状物飘浮着,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然后他尝了一口,味道很淡,像被水泡开的压缩饼干。
凌炡对压缩饼干的味道再熟悉不过了,以前在前线经常没空吃饭,一连几个星期都用这些东西充饥。
他放下木碗,看了晏修一眼,说:“这个是哪里来的。”
晏修笑而不答:“你猜?”
凌炡干脆不再过问,修长的手指托着棕褐色的碗沿,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喝水的声音,一阵一阵的。
趁着气氛略微缓和,晏修道:“这里没什么材料,做不成什么好吃的饭菜,只能先将就一下,等过两天你伤好些了,我们就去钢城。”
凌炡动作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晏修,他之前在昏迷的时候朦胧听见过这个词,便道:“不用,明天天亮就可以走。”
“你身体能行吗?”晏修有些不确定:“钢城可是海盗的地盘,是整个第四星系最混乱的地方,万一你出了什么闪失——”
晏修说到一半蓦地一愣,等等,他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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