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窝在被子里,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半夜,温朝夕屏息俯视着埋在他怀中的小曜,小曜抱着他,又用脑袋拱了拱。
鼻息隔着一层里衣渗入,空气燥热,恍如极北之地万里荒沙。
又汗水浸湿了温朝夕的睫毛,落入他眼中,他却未眨眼。他侧过头,仿佛用尽力气才将怀中人推往他处。
小曜睡了半个时辰,又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于是潜意识朝着热源靠近。这次他不但抱紧了热源,还将脑袋枕在热源胸口。
温朝夕翻了个身,想要将小曜推回:“小曜。”
小曜睡得迷迷糊糊,无意识低喃:“师兄……”
他总是在不知不觉靠近一个人,但他从始至终都知道那人是师兄。
温朝夕顿了顿,等到下一次小曜蹭过来将他抱住时,他迟疑了许久,终用手臂揽住了小曜的背。
小曜猜得没错,他确实多年没睡了。上一次睡着,是两千多年前,梦里是他醒来后怎么也找不到小曜,直到他看到小曜的命珠碎了,高山剩了一地残衣,以及空气中飘散的且所剩无几的魂力。
自那起,他彻底不敢睡了,也再也无法入睡了。
胥朝起闻着师兄的气息睡得快,温朝夕又何尝不是?
怀中暖暖的一团紧贴着他,独属于小曜的气息钻入他鼻尖。伴随着小曜平稳的呼吸,不知何时,他也睡着了。
温朝夕睡着时,离天亮还剩两个半时辰。就是这两个时辰,却让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小曜复生了。小曜还如当年那样,时而懒洋洋,时而朝气蓬勃。小曜每日起得很晚,他总喜欢半夜偷看话本,白天怎么也叫不起。
每日不是枕在他腿上晒着日光,便是去逗自己养的小鱼。他也常喜欢与自己的朋友玩闹,但每日晚上都会准时回来。
而温朝夕一天,不再只是练剑,看书,饮茶。他还多了一件事,就是得想着今日给小曜吃什么?
窗外日光照了进来,胥朝起醒了,牢牢的禁锢感将他围住,他的脸紧贴着硬实的胸膛。
二人的头发被压在了一起,胥朝起一呼吸,周围都是师兄的味道。
师兄还没醒?
胥朝起眼中露出光芒,这可是难得的一件事。
他身子躺着不动,脑袋向后缩了缩,静静地打量着师兄。
师兄往日一身道袍,看起来仙气飘飘,出尘脱俗。可没想到,师兄褪去白底墨尾道袍,仅着一身白色里衣,即便里衣宽松,仍挡不住师兄紧实的肌肉。
他又抬起脑袋,无意中吻到了师兄的下巴。
那一刻,他停顿了,脑中“噌”地一声。不知怎么着,他又想到了如今男男可成婚。
他脸微红,心跳极快,好在师兄未醒,也无人知道他干了何事。
他又把脑袋抵住了师兄胸膛,过了一会儿,他眼神有些怪异,耳朵也在偷偷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窗外只有落叶声,他在怀里埋了会儿,又悄悄抬起头,神不知鬼不觉地又偷偷亲了师兄下巴一下。
第25章 小曜回归第二十五日
温朝夕原以为自己做了个美梦, 直到屋外传来鸟鸣声,他才意识到这不是梦,这是现实。
怀中人早就醒了,鬼鬼祟祟地也不知道在作甚。
他低下头, 恰好与一双凤眸对视上。凤眸看到他颤了颤, 连忙闭上双眼, 只留下浓翘的睫毛在抖动着。
小曜低下头, 发黑如墨。温朝夕喉结滚了滚, 他侧过身, 用手臂撑床起来时呼吸微促。
望着外面还早的天色, 温朝夕为小曜掩好被子,敛眸低沉道:“再睡会儿。”
今日的天的确冷了许多,温朝夕炖了暖胃的热粥, 等胥朝起出来后, 他为胥朝起掩了掩衣领。
温朝夕腰间的红穗摇晃着, 被他挂在显眼的位置。
胥朝起早上喝了两大碗热粥, 又吃了些糕点。临走时,师兄拿出来一个食盒, 往里装了足够一天的吃食,里面不乏有两条油炸小酥鱼。
胥朝起将食盒装下,二人这才去了南竞仙台。
南竞仙台。
今日胥朝起也带着食盒来了, 宋水清凑了上来。说实话,他还挺好奇起哥私下吃什么。
宋水清请了胥朝起无数次, 胥朝起今日难得带吃食。他毫不犹豫地将食盒放在二人中间,让对方敞开了吃。
盖子刚一打开, 浓郁的灵气散开, 周围人皆是一震。符墨山弟子眼中透着惊骇, 他们彼此互相打量,皆能从对方身上看到不可思议。在他们心目中,胥朝起一下子变得神秘起来。
宋水清看到这食盒也是愣了好久,他盯着食盒眨了半天,似乎是在辨认这是何种材料。
“起哥、你平日吃得就是这些吗?”他犹豫地伸手取了一小块糕点,并将糕点认真看了一遍,这才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霎时间,灵气四溢,宋水清捂住肚子蹙眉。胥朝起站起,慌忙去看宋水清。
宋水清摇了摇头,汗水从他额头滑落,他笑中带着喜悦艰难与无奈:“起哥,你平日是吃这些吗?”
胥朝起点了点头,宋水清忍了半晌才将破阶的欲望忍下去,浓浓的灵气在他体内散开,若不是他还要参加大比,他险些就成金丹了。
等他缓好之后,他又眼巴巴地望着胥朝起的食盒:“起哥,你这可都是好东西。随便一口都是我们西境内门弟子立了大功才能吃上的。”
胥朝起眼中多了诧异,他知道自己的吃食中有灵气,却没有想过吃食如此来历不凡。
闻言,他将食盒向宋水清推了推:“那你快吃些,多少对修行也有利。。”
宋水清露出苦涩:“我吃这么一小口都要渡劫了,若是再吃几口,怕是得爆体而亡。”
说着,他疑惑地看着胥朝起:“起哥吃这么多没事吗?”
胥朝起摇头,垂眸道:“对我无用。”
新一轮的大比要开始了,南竞仙台热闹非凡。
符墨山众弟子一边望着台上,一边在下面闲聊。
昨日那几个讨论弟子服的弟子眼尖地看到胥朝起的弟子服好了。众人纷纷围过来,看着光洁如新的弟子服,有弟子问道:“徐道友,你是昨日去领了新弟子服?”
宋水清也看向胥朝起,见胥朝起弟子服完全看不到一点破碎的痕迹,不由惊讶,甚至趴到胥朝起衣尾去看。看了许久,宋水清才发现弟子服有缝过的痕迹。
只是这缝衣的本事太高了,缝得不但比原来更严实,甚至比原来更精美,更大气!以宋水清当了这么多年的少主经验来看,这没个几百年功底,可缝不出来。
宋水清:“这是怎么缝的?”
胥朝起躺着看向斗法台:“师兄帮忙缝的。”
师兄……
宋水清知道起哥有个师兄,这师兄比起哥年纪大些,也颇有权势。
他没有见过起哥的师兄,但他从起哥的闲聊中可以猜到,起哥的师兄应该是一个非常温和的人。
斗法台忽然呼声漫天,众人抬头看去,原来是映天宗少宗虞承洲要与人比试了。
胥朝起一看到虞承洲腰间佩剑立马就坐直了,眼中也多了些光芒,他托腮看着虞承洲,兴致勃勃。
宋水清也听过虞承洲的大名,他也同胥朝起一起聚精会神看着斗法。
虞承洲是映天宗“承”字辈弟子第一人,也是年轻一代赫赫有名的剑修。
他素来话很少,沉默地走上台,一身道袍随风而起。
祥云的光幕上,温朝夕看到了小曜的兴致,好似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少宗身上。
温朝夕低眉饮茶,指尖在桌上敲了敲,笑了。
虞承洲果真不凡,斗法起,对面修士用法器攻来,虞承洲并未躲闪,而是食指与中指合并,以气化剑,数十把气剑向对面修士刺去。
修士大慌,连忙用法器一一抵挡。他也非凡人,在躲过此招后,他将自己的法器扔于空中,法器亦是化作数把向虞承洲飞去。
虞承洲侧过身,躲开法器。修士见状,乘胜追击,他亦是修了几门道。
修士御气,数千道气刃从他自身飞出,全部冲向虞承洲。同一时刻,他又取出自己的另一把法器一跃而起,将自己的全部灵力灌输其中,与虞承洲做最后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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