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很开心,留齐墨在家里休息几日。齐墨自然应允。
他把雪绒球的窝捧出来放到桌上,看着雪绒球专心致志地趴伏在凤凰蛋上满脸认真的模样,伸手摸了摸雪绒球的头。
一年多了,凤凰蛋一点动静都没有。
齐墨不知道怎么个孵法才算对的,雪绒球暖和起来温度也足够高,他试过各种调温方式,怕把凤凰蛋弄坏了,总是不敢太过分。
以前从不觉得一年的时间很长,可这一年过得真是,快把他这辈子都过完了。
他一边告诉自己孵蛋要有耐心,凤凰蛋跟别的肯定都不一样,哪里会这么简单就孵出来。
另一边他时不时又会觉得自己在做梦,一切都是臆想。
兰溪羽死了,他也跟着死掉了,剩下的只是条游魂,抱着一颗石头当成宝贝藉慰自己的心。
所以,即便还没有准备完全,齐墨还是启程来了A区找阿森图。
他想,哪怕是隔着远远的看一眼也好。再见不到那个人,他可能就要撑不下去,以为自己疯了,或者产生了什么幻觉。
第一天,下雪了。
齐墨没有遇见他想见的人。
第二天,雪积得很厚,没过了膝盖。用完早餐后,齐墨打开楼上的窗户往外看,蓦地目光凝滞。
在不远处的花园里,有个金发的女人在哭,一边哭一边求着什么。可对方并不愿意听她说话,甚至还推搡了她一下。
而女人的身后,站着一个小孩子。
那男孩儿一头淡金色的发,只松松地挽了一下,一身轻薄白衣赤足站在雪地里,圣洁美丽,仿若天使。
“砰咚——”
胸口有什么东西剧烈地跳动了一下,枯死的泉眼中有水汩汩地冒出来,救活了即将死去的麦苗。
齐墨的手紧扣着窗沿,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冲出去。
「你不是来纠正过去的。」
「你是来防止未来被改变的。」
齐墨深吸一口气,眼瞧着那母子被阿森图家的仆人推搡着赶出了院子。
该死!
齐墨骂了一声,粗暴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又小心谨慎地把鸟巢放进怀里,最后离开了阿森图家。
这鬼地方,真是呆够了。
……
天气很冷,雪依一直在哭,边哭边责骂男孩儿。
就算不去听,齐墨也能猜到雪依在骂什么,无非是怪罪孩子,害得她被赶出家门,是个不争气的家伙。
他看不到男孩儿的表情,只知道那个单薄的小身影一直挺立着,没有反驳,也没有吭过声。
在既定的「过去」里,兰溪羽和「初代首领」的相遇,在兰溪羽和母亲分开后。
这是一个关键节点,所以齐墨不能更改。
他只好悄悄地做一些事。比如,在母子两人不注意的时候洒些金币,又比如在他们即将经过的位置安排些提供饭菜的“好心人”。
更多的时候,是在兰溪羽晚上睡着以后,他趁着不注意,帮对方治疗冻伤的腿和手臂。
这是他能够做到的,游离于规则之外的一点私心。
齐墨已经想好了,等走完这段既定的路线,如果凤凰蛋还是没有动静,他就搬去冰封海岸陪着兰溪羽。哪天要是心生厌倦,也不愁找不到埋骨地。
齐墨自嘲地想,自己这样不知道算不算是变态跟踪狂,也许兰溪羽见到个戴面具的人会吓一跳骂他两句也说不定。
可他又能怎么办。
他只能躲在旁侧,看着小家伙摔在雪地里却不能扶,看着对方吃饭吃急了脸上沾到米粒也不能帮忙擦,看着那张稚嫩的小脸时而欢笑时而哭泣,眼泪圆滚滚地坠在睫毛上,将掉未掉的模样。
就这样,齐墨一边养着怀里的蛋,一边跟着雪依母子,又跟了一年多。
直到某日清晨,他听见雪依一声凄厉尖叫。
——兰溪羽,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雪绒球:孵了个寂寞。
第89章 年幼
兰溪羽不见了。
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齐墨一愣, 整个人顿时从睡梦中惊醒。
对,这几天日子过得太平静,他一时竟忘了兰溪羽时时计划着要从雪依身边逃走。
天还未亮, 一个以太尚未觉醒的小孩子,能跑到哪儿去?
齐墨咬咬牙,在城里各大街道的铺子里来回奔跑,通过描绘兰溪羽的长相寻找线索。
可惜,他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从白日找到黑夜,直至夜幕低垂,他坐在高楼栏杆上俯瞰整座城市,身心疲惫。
既不能引起改变过去的大事件,也不能放任兰溪羽离开自己的视线, 还得“扮演”首领这个角色。这种必须在既定的框架内完成任务的感觉,很让人难受。
齐墨垂下眼眸, 抚摸着尾指上的银箍,那是兰溪羽亲自交给他的绯夜基地的控制器。
哪有那么多巧合,一切都不过是蓄意为之。在遥远的星群之外,湖蓝驻地的本部地下,基地正在有条不紊的建造当中。
依照他的意思, 控制器自然是以这个银箍为原型。
他就像是一根针, 缓慢又精确地把所有缺失的线都缝好串联在一起, 而这其中, 不能行差踏错半步。
他很怕,很怕自己做错了一件事,未来就会被改写。
他更害怕的是, 自己会连「兰溪羽」这个概念本身都忘记。
一辆鲸鱼形状的飞艇缓缓越过城市天空, 它带着五彩斑斓的闪光离开东湖, 朝着远方而去。
等等,东湖?
齐墨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从高楼上一跃而下,在半空打开了单人飞行盘的胶囊,稳稳踩住,直奔东湖而去。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面具——嗯,戴得好好的,完全没有问题。
——“在一个冰冻的湖边。”
——“他把冻得手脚通红的我从冰面上拉了起来。”
他思忖着,是了,一定就是那里。
飞行盘降落在东湖附近,齐墨没等它停稳就跳了下去。
借着恒星还未完全降下的微弱光芒,齐墨看见小小的身影伏在冰面上捕捞着什么。兰溪羽浑身都被水蘸湿,脚腕以下冻得通红,冰面上破了个大洞,而兰溪羽的脸颊因为用力微微鼓起。
眼看着手臂越伸越往里,兰溪羽整个人都要向水里倒去。
齐墨心跳差点骤停,两三步赶上去把对方捞起来抱离冰面,直接揽进怀里。
这一连串动作非常迅速连贯,加上心头那点慌乱,齐墨压住喘息声环抱着怀中的男孩儿,只觉得一阵后怕。淡淡的水汽味道混着湖边野草的清甜窜入鼻间,他感受到兰溪羽在微微发抖。
冬天,湿着衣服靠近冰面,不冷才怪吧。
再不能让兰溪羽靠近水了,齐墨偏执地想。
他送开怀中人,仔细端详了一番。
兰溪羽安静地看着他,脸颊和鼻尖冻得红红的,耳边有雪依前阵子拉扯的轻伤,翡翠色的眸子依旧清透明亮,眼睫的位置还坠着水珠。齐墨只觉得小小的人儿抱在怀里,哪儿都瘦瘦弱弱,隔着衣服都能摸见骨头,让人心疼。
“在捞什么?”他故意压低了嗓音问。
“捞鱼。”兰溪羽乖乖地答了句,许是不晓得齐墨的身份,这回答谨慎又小心,“我饿了……”
齐墨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揉成一团碎末,用自己宽大的斗篷半遮着兰溪羽的身体:“走,我带你去换身衣服,然后我们去吃饭。”
兰溪羽没有动,眉头微微蹙起。
齐墨放轻声音:“怎么了?”
“哥哥,你是谁?”兰溪羽犹豫着,看向齐墨的眼神里带着审视。
齐墨先是被这一声“哥哥”搞得心头一晃,紧接着深吸一口气——被兰溪羽怀疑的感觉,还真是糟糕。
不,应该说是……糟糕透了。
齐墨掏出一块儿随身携带的饼干掰两半,自己咬了一口,然后把另一半递给兰溪羽:“尝尝?”
兰溪羽接过去慢慢吃了。
齐墨又拿出绯夜的标志物在兰溪羽眼前晃了晃:“我是一个很厉害的组织的首领,恰好路过这里瞧见你,看你一个小孩子很可怜,所以带你去吃点东西,你不是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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