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齐烟呆住,“这不可能,霍恩哥不可能做这种事啊。”
齐墨未发一言,只盯着面前的屏幕。
霍恩在话筒面前站定,脸上没有一丝笑,眼底黑眼圈很重,一看就是没好好休息。他开口,嗓音低沉:“我是联邦军队第三军团中校霍恩,直属上将齐墨管理。对于昨日在首都发生的恶性.事件,对各位民众造成了伤害和困惑,我在此表示歉意。”
说完,霍恩微微后撤一步,鞠了一躬。
台下观众传来悉悉索索的讨论声。
「这个就是霍恩啊。」
「还挺有名气的,不是说有齐墨的地方就经常能看见他?」
「是啊,跟齐墨私交不错。」
「啧啧啧,现在看齐墨也是有点可怜。这不是墙倒众人推么,被自己兄弟们放弃地干干净净。」
「嗨,你们可怜他做啥?」
「也是……」
……
霍恩并没有受底下的讨论影响,他站直了身子重新回到话筒前面,继续说:“因此,我希望联邦军队能够给我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我发誓永远效忠星际联邦,为星联的民众们奉献热血。”他说的话很激动人心,但语气依旧平缓,甚至眼睛中也没有什么耀目光采,和任川平的表现简直差了太多。
这时底下有观众起哄闹事。
「我说——霍恩中校啊,你跟齐墨关系那么好,肯定知道他不少秘密吧!」
「我们想知道那家伙到底都干过什么事,一些联邦军队不好公开的,可以由你来说。」
「对对对。」
「让那个反贼顶着上将的名头,太亏了呀。」
霍恩扫视了台下一周,最终将目光落在远处的摄像机上面。
齐墨一怔——那简直就像是透过了遥远空间的隔阂,直接看向他一样。
“是的,我知道他很多事情,也可以公开给你们听,但相信我,那一定不是你们愿意听、觉得好听的内容。”霍恩放慢了语速。这位脾气暴躁的红发中校,几乎从来没有用这样慢的语速说过话。
“齐墨十五岁参军,我跟他十八岁认识。他没什么特殊的兴趣爱好,平时除了训练就是读书,是个很无聊的人。”
“他平时出征就跟士兵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从来没有喊着叫着给自己争取什么,有时候人手忙不过来,他会主动帮受伤的士兵守点滴。外面人都说他冷酷无情,我倒是觉得,他没有一点长官样子,也没什么可怕的。”
“我加入军队的时候,他已经立了不少军功,是上尉了。我跟在他手底下干活,年纪却没差几岁,所以我很不服气,总想把他比下去。我特意选了他刚刚打完一战阻击战归岸的时间点,去校场挑衅他,让他在底下兄弟们面前出糗。他提议比枪法,我没答应,坚持要搏击,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台下刚刚还喧闹沸腾的观众们鸦雀无声,似乎都在很认真地聆听霍恩讲话。
“我输啦。”霍恩叹口气,“十招之内,借力打力,他把我绊倒了。他以前就总是说我下盘不稳,我从来没当回事儿,这次之后那叫一个埋头苦练。当时输了比武我觉得很丢脸,毕竟是自己主动找的事。所以我跟他提议领罚去虚拟战场关禁闭五个小时。他很难得地笑出声,拍拍我的肩膀说关什么禁闭,一会儿该吃饭了。”
霍恩蓦地笑了笑:“是不是挺无趣?一天到晚除了惦记着吃喝拉撒那点事儿,就是上战场。”
底下却没有一个观众跟着他笑。
“不过现在我要是代表联邦军队见到他,我可以不用担心打架赢不了的问题,因为在他临走前,我已经可以和他打平手,甚至有时候小赢几次。齐墨很无奈,总是说他年纪大了要让路给年轻人,大个屁,他今年才二十七岁。他还很年轻,还有的是时间去揍人!”
后台突然出来两个军人,架起霍恩的胳膊就要往后台拖。
霍恩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恢复了一脸恶狠狠的模样:“干嘛干嘛!没听见吗,这是民众提的要求,是民众的意愿,是他们想听!联邦政府要跟民众对着干?!”
台下零零星星地有人喊起来。
「就是啊,让他继续说!」
「还没讲完呢,着什么急?」
「你们怎么回事儿啊。」
两名军人相视一眼,同时朝着后台瞧了瞧,在得到什么指令后,松开了霍恩。
霍恩砸吧两下嘴,活动了一下肩膀。
他再度抬眸:“还有想问的吗?”
片刻沉默后,有人在台下喊。
「他什么兴趣爱好都没有是真的?不会太无趣?」
“嘶,这个刚才说的确实不严谨,他还是有点兴趣爱好的。我记得几年前他养过一朵花,就一朵。后来因为战场上拖得时间太久,回家的时候花死了。除此之外么……确实没有。”
「他是不是有个秦总送的歌姬,刚刚任舰长提到的那个,还带去战场了,这不违反规定?」
“任舰长跟齐墨不熟,对具体情况可能不了解。”霍恩语气淡了下来,“齐墨的爱人不是随军去的,而是跟着商队一路换舰到的「亚特兰蒂斯」,并且在那里照顾齐墨的伤病。你们要知道,齐墨为了替星际联邦追缴敌人,可是屡屡负伤。家属自己花钱去基地探望,再照顾一下病情,不过分吧?”
台下民众听到霍恩居然称那名歌姬为“齐墨的爱人”,更是非常诧异,一时间议论纷纷。
「那个歌姬好像确实对齐墨而言挺特别。」
「对,带到家里住去了,有人见过。」
「没有哪个勋贵会把区区歌姬带到自己常住的家里吧。」
歌姬随军,和家属探望,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这时,台下突然传来一声极其刺耳的问话。
「齐墨的以太是治疗系,这是真的吗?」
霍恩眸色一沉,扭头在人群中问话的人,可台下人实在是太多了,他根本找不到是谁说的这句话。
“说实在的,这个消息我也是在昨天才得知。这么多年,我跟大家一样不知道齐墨的以太是什么。或者说,齐墨从来没有主动提及过自己的以太。”
“但是,在知道之前和知道之后,有什么差别吗?”霍恩扫视四周,“治疗系就该去做医生,后勤系就该去从事商业或者劳力工作。莫非参了军成了将领的,都得是攻击系和综合系的人?就因为你的以太是治疗系,你就要放弃自己喜欢的事业,去选择成为一名医生?”
这是星际联邦的传统,此前几乎从未有人敢挑战的权威,就像一日三餐一样成为生活的标准。
所以,台下的人听完霍恩的话,竟一时没有缓过神来。
良久,只见一名小姑娘小心又谨慎地举起了手。
「那个……我……我虽然不太敢讲出来,但我就是治疗系的以太,我觉得军人很酷啊,我以后也想参军。」
旁边也有人说。
「我是攻击系以太,但我想当一名护士。」
这声音逐渐变得越来越大,最终在台下争吵喧闹了起来。
霍恩嘴角扯开一丝嘲讽的笑。
后台有人上前拉扯他,这回霍恩没有反抗,任凭那些人把自己带了下去。
“砰!”
他再度被带回牢狱锁在了那里。
几个星际时后,霍恩再次见到了洛苏。
对方隔着通了电子屏障的护栏瞧着他,神情复杂。
霍恩摊开双手:“抱歉,后勤的事情你找别人吧,我是不太行了。”
按照他们上台前的原定计划,霍恩要像之前那些人一样控诉齐墨的罪行,并且说出一些齐墨和绯夜纠缠地不清不楚的证据。
“我确实知道齐哥很多事,而且也做好了公布消息并且用这些消息换我出去的准备。毕竟,只有人先逃出去了,才有可能谈未来其他的事情。”霍恩瞧着洛苏,“但,站到直播镜头前面,面对着底下那么多翘首以盼的人,那些话就堵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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