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陨走上前来,试图将贺平晏拉起来,皇帝这般模样成何体统,他说道:“不必劳烦陛下费心,我会尽快调查他叛国的……”
“滚!”贺平晏怒视着宋陨,骂道,“你懂什么?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我?!我要杀了郑惑,我要杀了他!我要让他死,让他万劫不复!”
宋陨一怔,贺平晏一改往日委曲求全的隐忍,变成了一头愤怒的野兽,露出獠牙见到谁就会撕咬谁。
很显然让他爱到心坎上,又恨到骨子里的人,从来都只有贺安清。
宋陨气极,一把将他拽起,叫来几个军人将贺平晏拉开,吩咐道:“带陛下回皇宫。”
贺平晏不知哪来的怪力,挣开钳制,抬起满是血的手掌又结结实实给了宋陨一耳光。
“朕是一国之君!今天谁违抗朕的命令都要死!”他气势汹汹地指着宋陨的鼻子,道,“你也不例外。”
宋陨一时被他震住了,他从贺平晏的眼中看到了癫狂与一场血雨腥风,那是一种要同归于尽的冲动,与无所畏惧的偏执。
贺平晏扯下头上的皇冠扔到地上,说道:“押往皇宫敬事房。”
他从登基那一天就任人摆布,此前任何一天都没有比此刻更像一个皇帝。
说完他独自走上黑车,车辆缓缓开走。
天色渐晚,宋陨看着那消失的尾灯明白了,他从未接近过贺平晏。即使每天见面,每天做最亲密的事,他们还是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半死不活的贺安清,让他丛生了一种扭曲的嫉妒,如果贺平晏能这样恨自己,也不枉此生。
但贺平晏不恨他,亦如从没爱过他。
燕都医院的手术室门口,雨晴在来回踱步,
贺安清一行人回到燕都之后,她和容麟就被释放了,得到军委的最新信息就直奔这里,丰东宁运回来之后,很快医生会诊完就推进了手术室。
她听边防军的负责人说,丰东宁中了狙击枪,而且位置是心脏,这一枪是奔着要命去的,情况十分危急。
就在急得想直冲进手术室时,头顶的红灯灭了,大门打开,主刀医生走了出来。
“丰医生怎么样?”雨晴跑过去问。
主刀医生摘下手术帽,头上全是汗,说道:“子弹取出来了,也缝合了,伤及心脏,暂时用仪器维持心脏跳动,但不知道自愈能力能不能让他挺过去。”
雨晴吼道:“那是脱离危险了没有?”
“不知道。”
她一把抓住医生脖领,说道:“什么叫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好好救他,如果我发现你没有尽心尽力,我让人鱼唱爆你的脑袋,你会有幸品尝一下自己脑浆是什么味儿。”
“嘘!”医生使劲儿拍着她手背,“人还在里面躺着,你小点声!”
雨晴松了手,医生知道她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也就没再追究,说道:
“他的求生欲很强,不会辜负你的。”
雨晴闻言,眼眶就红了。
她跟着推病床的护士来到icu,护士把十几根管子插好挂好,七八个薄片状的全系屏幕悬在上空,每个数值都不正常。
雨晴欲哭无泪。
护士和医生都出去后,她后怕得无以复加,不光口干舌燥,手抖得连纸杯都拿不住。
她红着眼睛,小心地坐在病床边,生怕动一下就碰到那些管子。轻轻抬起手,抚上了丰东宁的额头,集中精力进入了精神图景。
她看到了那场激战,感受到丰东宁闻到贺安清身上气味之后的绝望,同时,借助大白熊的眼睛,她发现打出这致命一击的是——
郑惑。
丰医生付出生命去救了一个根本不值得救的人。
雨晴将腰间的幸运小兔子拿下来,放在枕边,想了许久,她倾身吻上丰东宁苍白的脸颊,眼泪落下来:
“丰医生,你一定会好起来,也一定会幸福。”
她哽咽地重复道:
“我会让你幸福。”
第88章 无月之夜
陆宗域坐在一张审讯用的钛合金桌前,双手被扣在桌面上。
正前方是一个移动平板,上面正播放着几天前在莲花街的那场激战。
他的伤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眼眶通红。
这段视频是莲花街部队释放的微型探头颗粒拍到的,在那辆翻倒的装甲车上,沈戎抱着浑身裹满绷带的An。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看到沈戎按碎了An手腕上的开关,那条纤细的手臂垂落下来。
抑制绷带上的经文飘起来,好像在进行最后的超度。
视频以一个爆炸结束,陆宗域用力试图挣脱镣铐,晃得砌在地板里的钛合金桌子都咔咔作响。
就这样挣动了好一阵才停下,他的手腕勒出了血。
“An的死与我们无关。”一名审讯官站在门边说道。
陆宗域抬起头,微微自来卷的发丝胡乱竖着,他问道:“黄钦呢?”
审讯官回答:“黄副官……”
“死了。”开门声打断了审讯官的话,一个高壮的身着笔挺军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郑将军!”审讯官马上搬了张椅子放在陆宗域的对面。
郑惑坐了下来,将一叠文件放在桌上,他看着狼狈不堪的陆宗域,说道:“黄钦被处决了。”
陆宗域颓丧地说道:“你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你和你的向导致使余念死亡,我也有理由让你们血债血偿,但人不是我杀的,所以你的仇人并不是我。”郑惑将文件推给他,说道,“用情报网帮我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我需要你在短时间内掀起舆论,能做到吗?”
陆宗域看了一眼文件上的字,左上角盖着“机密”的红色印戳,所以是纸质版而不是容易被盗取的电子版。
这是一份体检报告,而下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贺平晏。
“我有什么理由帮你?”陆宗域合上文件问道。
郑惑往桌上扔出镣铐的钥匙,说道:“你可以选择帮我,或者回燕都继续跟你的仇人共事。”
同一时刻,燕都。
这是一间昏暗的屋子,没有板凳或是椅子,只能席地而坐。背面是冰冷的铁板墙,三面钢化玻璃围绕着这块五平米见方的地方。
贺安清靠墙坐着,脖子上的抓伤已经结痂,喉结旁边有一处很深的痕迹,也快要愈合了。
他以前伤口愈合的速度没有这样快,是结合给他带来的甜头,可要是不结合他也不会受伤。
敬事房是皇宫里的看守所,有亲军把守,他本以为这里早就弃用了,没想到不光继续在用,还把他给关了。
贺平晏的愤怒他已有所预料,但到如此震怒的程度,却是他始料未及的,原来贺平晏对郑惑的敌意远远超过了普通的仇恨。
也许是因为父皇的死,也许是因为那只再也不能画画的手,总之这些都算在了郑惑的头上,所以贺平晏无法容忍自己唯一的亲人与仇敌结合。
他想对平晏说,联邦与圣地的矛盾太多了,导致很多关键时刻双方走错了路,渐行渐远。有一点祭司和郑惑都说过,他们本是同根同源,为何一直自相残杀,又酿出无数惨剧?
只是他需要时机,慢慢去渗透这些想法,他在坛城的生活,看到的圣地人,那些人不是什么极端分子,也是一个个在拼命生活的人,与联邦人无二。
送饭的亲兵来了,他们打开灯,将两块营养果冻通过玻璃门上的小窗扔进来。他打开一包正在吮吸,就看到那名亲兵走到旁边的玻璃房前,同样扔了营养果冻。
他这才发现,旁边的牢房里是有人的。
过了一会儿,地上堆着的一团破布蠕动了起来,原来那不是杂物,而是一个人!
只见那勉强能称之为人的生物,伸出了一只枯瘦的手,但够不到果冻。他就这么一点一点向前蠕动,总算摸到了,只是笨拙的双手却怎么也撕不开包装。
贺安清起身走到玻璃窗前,向门口喊道:“你们帮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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